瞌睡的雪夜（外二首）

陆华军

黄昏时的雪下到深夜

打起了瞌睡

提不起精神的

还有河边的一行枯柳

半睡半醒的江南

半睁半眯的水乡

窗里

打着瞌睡的一粒火

是瞌睡虫

酒醒了

嘴唇睡了

鸟翅睡了

呻吟醒了

做梦的人睡不踏实

离醒还差一个姑娘

离睡还差几两黄酒

有人从灯笼那边归来

他做过睁一只眼闭一只眼的

事情

没有人发现

乌篷船顶着雪

碧水乌篷

水中的乌篷船

显眼得像一块伤痕

这雪 下得匀称

烫壶酒的时间

乌篷已慢慢泛白

下再大的雪

也盖不住低处的水

冰冷的水

却盖住了乌篷

码头上

拾级而上 都是雪

这雪 怎么还分等级

称和秤

木板门 石板路

卖蔬菜的俊俏妹妹

你俊俏的样子

和蔬菜一样新鲜

良心不按斤算

良心只按良心算

秤星和菜叶上的露珠摆在一起

干干凈净

称称，再称称

这儿个湿漉漉的天气称不走

这儿个一条街的古朴称不走

乡风你称不走

民俗你称不走

至于妹妹

兴许 俊俏妹妹只有用心去称

喜庆用灯笼称

古镇用历史称

自足的生活、闲适的背影

你搬都搬不动

责任编辑 黑 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