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画者,文之极也

2015-06-10卞俊鑫

北方文学·中旬 2015年7期

卞俊鑫

摘 要:《画继》自始自终贯穿着“画者文之极”的思想,并把画家的文学修养强调到了顶端。它将苏轼的“画者诗之余”提高到“文之极”的地位,并认为绘画是文学化的艺术,并对有文化修养的文人极为推崇,因为“其为人也多文,虽有不晓画者寡矣,其为人也无文,虽有晓画者寡矣”。

关键词:邓椿;画继;文学修养;画者文之极

一、“众工之事不能高也”——《画继》轻众工重文人的价值取向

“图画院,四方召试者源源而来。多有不合而去者,盖一时所尚,专以形似。苟有自得,不免放逸,则谓不合法度。或无师承,故所作止众工之事,不能高也。”从“专以形似”、“所作止众工之事不能高也”看来,《画继》对宫廷绘画过于偏重法度的倾向是颇有微詞的。《画继》记载,“每旬日,蒙恩出御府图轴两匣,命中贵押送院,以示学人。仍责军令状,以防遗坠渍污。故一时作者,咸竭尽精力,以副上意。其后宝宫成,绘事皆出画院。上时时临幸,少不如意,即加漫垩,别令命思,虽训督如此,而众史以人品之限,所作多泥绳墨,未脱卑凡”,院画家虽然“竭尽精力”,皇上时时临幸,“加漫垩,别令命思”,虽训督如此,可是“而众史以人品之限,所作多泥绳墨,未脱卑凡”,其中可以看出《画继》对“多泥绳墨”的院画是不满的;从邓椿的《画继》中,可以看出其对众工的画是心存贬义的,从他说“众工之事,虽曰画而非画”到“画工少天趣”、“止能传其形,不能传其神”、“恐其或近众工之事”这些论断中可以看出,邓椿对存工气的画是不推崇的,因为画虽然工,但“少天趣”。由上观之,邓椿对画院过于严谨的写实颇有微词,对文学不高的画人大加贬斥,贬为“众工”,这些都从侧面说明了其对不求形似,而写生气的文人画的推崇。

《画继》对文人画的推崇,主要体现在对有文化修养的文人的推崇,它称苏轼“运思清拔,其英风劲气逼人”;称李公麟“心通意彻,直造玄妙”;称米友仁“天机超逸,不事绳墨”;称李石“其人品既高,虽游戏间,而心画形矣”;又称“少陵、东坡两翁,虽注意不专,而天机本高,一语之确,有不期合而自合者”等。以上可以看出,邓椿对“以文学有名于时”的文人是极为推崇的,因为他们“运思清拔”、“天机本高”、“心通意彻直造玄妙”。

二、“为人多文不晓画者寡矣”——《画继》引用大量的文人题跋

《画继》大量利用文人的提拔来评论艺术家及作品,邓椿评赵令攘时说他读书能文,“山谷尝咏其《芦雁》云:“挥毫不作小池塘,芦荻江村雁落行。虽有珠帘巢翡翠,不忘烟雨罩鸳鸯”;又如,评王宗汉,“米元章题诗曰:“僵赛汀眠雁,萧梢风触芦。京尘方满眼速为唤花奴”;评明发,后山居士题其《高轩过图》,诗曰:“滕王蛱蝶江都马,一纸千金不当价。异才天纵非力穷,画工不足甘为下。今代风流数大年,含毫落笔开山川。忽忘朽老压尘底,却怪凫鸿堕目前。尔来二人复秀出,万里河山才咫尺。眼边安谓有突兀,复似天地初开辟”;评岩穴上士李申,坡题其《喜鹊图》云:“闻说神仙郭恕先,醉中狂笔势澜翻。百年牢落何人继?只有华亭李景元”;评缙绅韦布李世南长于山水,东坡亦尝题其《秋景平远》云:“人间斤斧日创夷,果见龙蛇百尺姿。不是溪山曾独往,何人解作挂猿枝?野水参差落涨痕,疏林欹倒出霜根。浩歌一棹归何处?家在江南黄叶村”等。

《画继》之所以用文人的题跋来展现画家的艺术成就,是因为“唐则少陵题咏,曲尽形容;昌黎作记,不遗毫发。本朝文忠欧公、三苏父子、两晃兄弟、山谷、后山、宛丘、淮海、月岩以至漫士、龙眠,或评品精高,或挥染超拔。然则画者岂独艺之云乎?”他指出杜甫作诗能“曲尽形容”;韩愈作画,“不遗毫发”,欧阳修、苏询、苏轼、苏辙、两晃兄弟、黄庭坚、陈师道、张来、秦观、程绍开以至米芾、李公麟评品精高,他们之所以 “评品精高”,是因为他们有很深的文学修养,他们懂得“诗画本一律”的规律,文豪往往能“妙悟精能”,准确地传达画意,因为“其为人也多文,虽有不晓画寡矣”。一个在文学上有很深造诣的人,却不懂得绘画的人是很少的,在文学上有修养,进一步论证了《画继》说的文人“为人也多文,虽有不晓画者寡矣”,可以看出《画继》对画家文学修养的极端重视性,因为“画者非独艺”。

三、“画者岂独艺之云乎”——《画继》认为画者胸中应有百卷书

《画继》认为欧阳修、苏询、苏轼、苏辙、两晃兄弟、黄庭坚、陈师道、张来、秦观、程绍开以至米芾、李公麟这些文人,他们或者是“评品精高”,或者能“挥染超拔”,邓椿说“画者岂独艺之云乎?”,《画继》认为作画不光是技术问题,因为“画者非独艺”,只有在“文”的方面达到了极高的修养,才能在绘画的品评或创造上取得最高成就。《画继卷二》中,黄庭坚评赵令穰画中有这样一段论述:“大年学东坡先生,作小山丛竹,殊有思致。但竹石皆觉笔意柔嫩,盖年少喜奇故耳。使大年蓍老,自当十倍于此。若更屏声色裘马,使胸中有数百卷书,便当不愧文与可矣。” 画家只有提高文学修养,“胸中有数百卷书”,绘画上才能取得更深的造诣。

综上所论,《画继》自始自终贯穿着“画者文之极”的思想,并把画家的文学修养强调到了顶端。它将苏轼的“画者诗之余”提高到“文之极”的地位,并认为“画者非独艺”,只有在“文”的方面达到了极高的修养,才能在绘画的品评或创造上取得最高成就。

参考文献:

[1]傅抱石.《中国绘画理论》[M].江苏教育出版社,2005,10(1).

[2]陈传席.《中国绘画美学史》[M].人民美术出版社,2002,7(1).