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太行山上的人间四月天

2015-06-09施立松

莫愁·智慧女性 2015年6期
关键词:朱总司令左权太行山

施立松

她的出现吹皱他心的微澜

中央巡视团的到来,让春寒料峭的太行山,如春花盛开般温暖热闹起来。时年34岁的大龄“剩男”左权,那常年紧锁成“川”字的眉头,也在不经意间,舒展成春意盎然的平畴。

不能否认,这些天,忙碌间隙那莫名其妙的失神,午夜梦回时没来由闪现的那张轻颦浅笑的脸,还有伴随而来的那顿失宝物般的甜蜜和惆怅,于左权,是陌生的。他34年的生命里从不曾这般没把握不确定过,即便在那些被污陷成“托派”的痛苦日子,他心里也满带毫不迟疑的坚定和笃信。

他的失神,他的甜蜜,他的惆怅,只有一个共同的名字:刘志兰。

那天,随中央巡视团来太行山巡视的刘志兰,代表中央妇委在台上讲话。她从容而优雅的举止,俏皮而灵动的神色,都如一缕春风,吹皱左权平静多年的心湖。

背负在身上十多年的“托派”嫌疑和党内处分,如一副桎梏束缚着左权,他的心只能带着镣铐舞蹈。这些年,他全身心投入到繁重而严酷的战事中,一腔的爱恨,满腹的委屈、愤慨和无奈,只有在一次次惨烈而英勇的战斗中,才稍稍得以纾解。这是1939年春,日寇最猖獗最凶残的时候,一轮轮惨绝人寰的大扫荡,让太行山哀鸿遍野。他指挥着一场场战斗,带领部队,抗击顽敌,保护百姓。他总把自己置于最危险的地方,除了作为一个指挥者的责任,或许,他内心深处觉得,只有战死沙场,才能洗刷那莫须有的“托派”嫌疑。

刘志兰的出现,无疑掀开了他生命全新的一页,充满爱和温暖的一页,沐浴着朗月清风、杏花春雨的一页。

这位出生北京的女子,体态婀娜,肤色白皙,从小博览群书聚集的书卷气,有着让人不由自主眼前一亮的惊艳。她不仅文采好,下笔千言,更写得一手好书法。她不是养在深闺不问世事的大家闺秀,“一·二九”运动期间,她是北师大女附中“民先”队队长,活跃勇敢。

左权的大名,刘志兰早就如雷贯耳了。这位被朱德赞为“钢铁般坚强、狮虎般勇猛”的八路军优秀高级将领,是黄埔军校第一期学员。他历经长征的磨砺,后因出色的才干和赫赫战功,被选派到莫斯科中山大学和伏龙芝军事学院学习,回国后南征北战,功勋卓著,年仅34岁便担任八路军副总参谋长。这样的男人,对她而言,多少有些传奇色彩。在太行山八路军总部见到他,那一刹那,她的心仿佛被一缕阳光照彻,那些潜藏的爱,也被他饱经沧桑却依旧清亮的眼神激活。许多年后,他的英灵早已远逝,她回想起那一刹那的他,还会怔忡良久。

有爱有暖人间四月天

一个傍晚,刘志兰站在村边的老榆树下,望着西天的晚霞,遐思万千。刚巧劳累多日的朱德总司令出来散步。她“啪”地行了一个军礼,清清脆脆地喊:首长好!正要走开,朱总司令笑着问:“小刘啊,你去哪里?”她笑答:“首长,我没什么事儿,随便走走。”“那咱们一起走走,好不好?”“好啊!”他们边走边聊,看着身边这个清秀不失优雅,娴静又不失活泼的姑娘,朱总司令心念一动:这不是自己为左权寻觅多时的女孩吗?

左权的婚事,让朱总司令十分操心,他曾为他做过几次红娘,都被左权以战事紧张为由婉拒了。想象着皮肤黝黑、不苟言笑的左权,与眼前这个面色白皙、笑颜盈盈的姑娘站在一起,一黑一白,一静一动,简直是绝配。这个让敌人闻风丧胆的大将,竟顽皮地哈哈大笑起来。

在朱德不遗余力地推波助澜下,左权和刘志兰这对年龄相差10岁的有情人,从相识到相爱,短短两个月,便喜结连理。

1939年4月16日晚,山西潞城县北村的八路军总部机关驻处,笑语喧天,房门上金纸剪成的“囍”字和鲜红的对联,洋溢着一派喜庆和温馨。身着整洁的粗布灰军衣,胸戴大红花的新郎新娘,被一群人围在中间。新娘头发上绸带结成的红蝴蝶,映衬着她雪白的脸颊,如同染了淡淡的胭脂。满屋笑声,像要掀翻屋顶。烽火连天的年代,这是个多么难得的有爱有暖的人间四月天。

婚后,他们相亲相爱,情投意合。不久,刘志兰怀孕了,妊娠反应很厉害。当时她住在北方局妇委,左权每天傍晚都骑马从总部驻地赶去看她。左参谋长爱老婆的美名,不久就闻名遐迩了。

婚后一年,刘志兰在总院驻地土河村生下了一个女孩,当时左权正忙于行军打仗,不能前去探望,得讯后十分开心。媒人朱德给女孩起名叫左太北。后来,左权将妻女接回总部,夜里亲自为女儿换尿布,做得比妻子还细致。

只要心在一起

1940年秋天,日本侵略军调动大批兵力,向太行山区进行报复性大扫荡。太行山区形势严峻,左权忙于筹划百团大战,便让刘志兰带着三个月大的女儿回到延安。

以为只是短暂的分别,不想,竟从此阴阳永隔。分别21个月后,左权便牺牲在山西辽县十字岭反扫荡的战斗中。

1942年6月,左权带领部队在太行山与日寇精锐部队相遇。为掩护八路军总部安全转移,他带领部队与敌人殊死战斗。就在总部刚刚突围,几千人转危为安时,一颗炸弹在他的身旁爆炸了。这年,左权年仅37岁,是抗战期间殉国的八路军最高将领。消息传到延安,刘志兰悲痛欲绝,含泪写下《为了永恒的记忆》一文:“结婚三年来,我们的感情是深厚的,体会到爱和被爱的幸福。我们是同志,是朋友,又是夫妇。你不愿因私人生活而妨碍工作,也不愿自己亲爱的人仅做一个柔顺的妻子,而希望她做党的有力的战士,且给予鼓励,以好好工作和学习共勉。”

左权牺牲后,刘志兰才知道丈夫曾被污陷为“托派”十余年。就在牺牲前的几个月,他还曾写信要求组织重新调查予以公正平反。她无法想象,那十余年,从小追随共产党,把爱党报国作为终身事业的丈夫心里经历着怎样的煎熬和痛苦。她要为丈夫完成这个未了的心愿。

刘志兰四处奔走,了解事实真相,寻找证据,写了无数封信向上级说明真实情况。多年后,中央终于为左权受王明路线打击迫害一事予以平反,并取消了对左权的“留党察看”处分。很多人都不理解刘志兰的固执,人都走了,托不托派有什么关系?但刘志兰认为,她做了一个妻子该做的事。

许多年后,刘志兰已年华老去,仍然清晰地记得,太行山上,那有爱有暖的人间四月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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