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做贼也有职业病

2015-06-05王永坤段明

山海经 2015年7期
关键词:汤药飞鸽王府

●文/王永坤 ●图/段明

·民间故事·

做贼也有职业病

●文/王永坤 ●图/段明

董二爷是王府中护院的护卫头儿,心思慎密的他却在两个年轻飞贼手里栽了跟头。让人意想不到的是,董二爷以一剂汤药,最终赢回了脸面。

一、巧拿飞鸽刘

乾隆年间,京城有个铁帽子亲王爷,王府中聘了个护院的戈什(护卫)头儿,姓董,五十来岁了,人称董二爷。这董二爷武艺高强,心思慎密,带着戈什们尽职尽责,偌大王府极少失盗。尤为难得的是,董二爷心存仁善,发觉“高飞绺子”(翻墙贼)潜入王府之后,并不设计捉拿,而是像轰赶鸟雀一样轰出去便算了。

那一年深秋,董二爷亲领着几个夜班戈什巡夜,忽听后院王爷卧房多福轩外的那株树冠高大、枝繁叶茂的西府海棠树上传来一声轻咳,大伙儿急忙从四面围了过去,却见一只鸟儿“扑棱棱”地从树上飞了出去。原来是只白嘴黑尾的蜡嘴雀,这鸟儿叫声极像人的咳嗽,因此又别名叫“咳嗽鸟”。

“飞得好,飞得越远越好!不然,我一弹打落你!”董二爷目送飞鸟自言自语道。

这时,多福轩里传来王爷威严的干咳声——这是王爷要上早朝的信号。前院的十几个值守白班的戈什和轿夫们也赶了过来,董二爷他们则交了令牌换班,打着呵欠各自回房休息。王爷走出房门,撩襟上轿,与此同时,王府的管家转身去锁多福轩的房门,却见一条人影从轩中飞出,腋下夹着个大包袱。“有……有贼!”管家惊得一声大呼。猝然之下,正围着轿子前呼后拥的白班戈什们手足无措,眼睁睁看着那贼直向后花园墙下奔去。

眨眼之间,便见那贼纵身一跃上了墙,这时海棠树下闪出一个人来,正是董二爷,只见他手一甩,连发两粒流星弹。那贼只感胳膊肘一麻,包袱不觉掉落下来,身子却翻往墙外。

王爷跺着脚叫喊:“快去拿贼,将贼带到本王面前来!”

董二爷和戈什们翻过墙外,只见墙外大街上空荡荡的,贼人已是无影无踪!董二爷双目环顾,只见离王府最近处有一家粉墙青瓦、挂个幌子叫“悦来”的客栈,不由眼前一亮,当下便带着戈什们来到悦来客栈,一拍门,客栈掌柜打着呵欠过来了。

董二爷命掌柜将所有房客全传过来到厅堂等待,他要“听”出贼人!这下,不仅掌柜,就连戈什们也都个个惊奇——靠听能听出贼来?

不一时,睡眼惺忪、衣衫不整的上百个房客嘟嘟嚷嚷、牢骚满腹地被叫到厅堂,可一看到董二爷他们大马金刀地坐在堂首,都不敢吭声了。

一盅茶后,董二爷头上却冒汗了,全是虚汗——很显然,他没有“听”出贼!一番沉吟,董二爷茶杯一放,命掌柜引路,到客房里看看去。掌柜一脸不悦:“百多个客房,得看到啥时候?小人这生意还做不?”董二爷一笑:“只须看看阁楼上的几间客房即可。”

掌柜没话了,掏出一大串拐钉钥匙,领着董二爷他们上了阁楼。

看了三个房间之后,来到第四个房间,董二爷鼻子一吸溜,手一摆:“不须看了,只这房间的房客便是贼!”

众戈什和掌柜好不惊奇,这个房间与其他房间相比,没多大不同,床铺之外,有一炭炉,上面煨了个冒着热气的药罐而已。

回到厅堂,掌柜翻开簿子一查,阁楼第四个房间的房客姓刘,戈什们一拥而上,将这刘房客五花大绑。刘房客连连叫屈:“你们凭什么抓我?”董二爷一笑,命一个戈什掏一掏刘房客的衣兜。戈什一掏,竟从中掏出一枚海棠果来:“这是王爷府里西府海棠树结的稀罕果子,这样的树偌大北京城也没几棵,这果子怎么跑到了你衣兜里?”刘房客一见,愕然万分。

“你就是飞鸽刘刘大明吧?早就听说这两年你闹得挺欢,只是你也太不识好歹了,一只咳嗽鸟能骗过我的耳朵?”董二爷冷声道。

戈什们这才闹明白,凌晨时听得海棠树上有咳嗽声,其实就是这个飞鸽刘在上面蹲伏着!秋凉夜寒,凌晨时分更冷,衣着单薄的飞鸽刘忍不住咳嗽了一声,好在他早有准备,见众人闻声围拢过来,忙放出捂在怀中的一只咳嗽鸟,来个蒙混过关。然而此举并没有骗过董二爷,董二爷一番故意“唠叨”鸟儿的话,实则是敲打给飞鸽刘听的,让他知难而退。不料飞鸽刘铁了心要入王爷房中窃宝。董二爷见飞鸽刘拼死也要吃河豚,便在交班之后悄悄转入海棠树下候着。

董二爷断定飞贼已隐入悦来客栈后,便让掌柜将房客们悉数叫来,要“听”出飞贼——那飞贼不是夜里受寒咳嗽了吗?只消有房客连声咳嗽就是飞贼!不料听了半天,房客中竟无一人出声咳嗽,董二爷只得退而求其次,入阁楼察看——飞贼起意要偷王府,必先踩点,悦来客栈的阁楼居高临下,王府内景尽收眼底,最是合适!进了阁楼上的第四个房间,看到石炭炉上的那个仍然冒着热气的药罐,董二爷明白了:飞贼早就料到受寒咳嗽,便事先熬好止咳汤药煨着,回来后喝下即可,不然,大冷的天,谁能早起就喝汤药?但令人想不到的是,这飞贼的止咳汤药竟有如此立竿见影的奇效!

见自己在劫难逃,飞鸽刘面如土色。

董二爷一番沉吟后对飞鸽刘道:“王爷新娶的六福晋咳嗽半个多月了,府里请来的御医连下几剂药方都不管症。老夫看你的止咳汤药还挺有效的,你若能把药方交出来,老夫再为你讲个情让王爷放你一条生路!”飞鸽刘即刻说道:“小人情愿献出药方……”

飞鸽刘被董二爷带入王府,写下止咳药方化桔红、沙参、川贝母、茯苓各半两。白糖水送服。

董二爷立马献给王爷,由御医按方熬药。果然那个会唱曲儿、极得王爷宠爱的六福晋喝了咳嗽立止,王爷转怒为喜,让董二爷放了飞鸽刘。

二、智擒飞蜈蚣

又一年春,又一个高飞绺子进入了王府。董二爷几次设计,都被他轻巧躲过。董二爷到绺子行里悄悄一打听,才知道这个高飞绺子是有飞檐越脊之能、纵横京师及周边十八府县从不失手的“飞蜈蚣”吴得祥!

王爷大发雷霆,冲董二爷直嚷:“这回你们捉住飞贼,要死不要活,别再弄个什么贼人献方忽悠本王!”——上次那个飞鸽刘献的止咳方,虽治好了六福晋的咳嗽,但六福晋的嗓子却从此变得沙哑了,唱起曲子来不再婉转动听,让王爷大为扫兴。

这天半夜三更,又来王府行窃的飞蜈蚣被戈什们发觉,惶急之下向围墙奔逃,戈什们在后发足狂追。飞蜈蚣飞跃上墙,却不料早在墙下候着的董二爷手一甩,一镖向他射了过来。这是董二爷第一次向飞贼发镖,犹是手下留情,只射向飞蜈蚣的后腿。飞蜈蚣疼得大叫一声,不意他还真不愧是飞蜈蚣,将飞镖血淋淋地从腿上拔出,随之一个鹞子大翻身,滚向墙外!

董二爷和戈什们紧跟着跃墙而出,挑着气死风灯,顺着星星点点的血迹,直追过两条街,终于在一座废弃的关帝庙里的香炉前找到了飞蜈蚣,只见飞蜈蚣拿着个药囊袋,正大把大把地掏出药粉往伤口上涂抹呢。

戈什们团团围住之下,飞蜈蚣倒也是个汉子,平静地对董二爷道:“吴某今日认栽,只是求董二爷容吴某片刻工夫,如何?”董二爷答应了。飞蜈蚣不慌不忙地敷好药粉,撕块布包扎好伤口,这才被两个戈什一瘸一拐地架着押到了王府。一路上,飞蜈蚣疼得呲牙咧嘴,唉唉哟哟不止。董二爷命那两个戈什将飞蜈蚣暂且关到一间黑屋子里,等到天亮后听凭王爷发落。两个戈什见飞蜈蚣那痛苦模样,一时大意,只用绳索将他捆绑好,也没上镣铐,门一关便算了事。

天亮后,两个戈什开了黑屋子,要带飞蜈蚣去见王爷,不料想飞蜈蚣不知啥时候已经悄悄解开了绳索,出其不意地一拳一个,将两个戈什打倒在地,夺路而逃!飞蜈蚣沿着昨夜潜入王府的原路飞奔——只有原路是他最熟悉的捷径。他脚下生风,不一时便又跃居高墙之上,接着轻松地往墙下一跳,不料脚下却一软,竟踩了个空,落入一个挺深的土坑中!坑边站着一个人,正是口噙旱烟袋的董二爷!

原来,昨夜在关帝庙捉住飞蜈蚣时,董二爷见他敷药粉时虽疼痛至极,大汗淋漓,却一声不吭,但在押往王府的路上却连连出声叫疼,不由心生警惕,趁着灯笼光冷眼一瞧,只见他额上虚汗已收,面色也由白转红,分明是疼痛已止!

乳腺肿瘤组乳腺癌患者的MHC测定值、血清CA153、CEA水平均显著高于乳腺良性肿瘤患者、对照组,差异有统计学意义(均P<0.05),乳腺良性肿瘤患者的MHC测定值显著高于对照组,差异有统计学意义(P<0.05),但二者的血清CA153、CEA水平之间差异无统计学意义(均P>0.05)。

董二爷心中暗惊——这家伙的止血粉好灵而他故意装作疼痛万分的样子,定是要再耍花招!董二爷也不揭穿,将飞蜈蚣关起来后,又带了几个戈什悄悄来到王府墙外、飞蜈蚣的中镖之处,挖下陷阱,来个守株待兔。

董二爷随手一伸,捋起飞蜈蚣的裤腿一看只见飞蜈蚣的伤口不仅早止住了血,而且已经结了痂!“你也算个能人了,只是如此年纪轻轻死了,岂不太可惜了!”董二爷连声叹息。

蝼蚁尚且贪生,飞蜈蚣挣扎着对董二爷叩头如捣蒜:“董二爷,望您网开一面,救吴某小命一条!”

董二爷烟袋头一磕,为飞蜈蚣指了条路——近日天山回部叛乱,皇上指名王爷挂帅出征,若是飞蜈蚣能将他的止血药方献给王爷,为前线将士止血疗伤,也算为国立功,兴许能死中得生。飞蜈蚣喜出望外,连连点头,写下药方,乃是雄土鳖、胆南星、血竭、没药、马前子、龙骨、当归、南红花、川羌活、螃蟹骨、净乳香、口防风、金丝毛、三七、白芷、七叶一支花、菖蒲、川芎、冰片、升麻。各按相应剂量研成细末,老酒调敷。

只说王爷得了飞蜈蚣的止血方,命御医按方配制,又从牢中提几个囚犯,刀割伤口逐一试验呵,还真灵!王爷当下便饶过了飞蜈蚣……

半年后,王爷征伐回部归来,见了董二爷却将他一番埋怨。原来,董二爷又被飞蜈蚣忽悠了——飞蜈蚣献的止血方虽颇有疗效,士兵们的伤口能一时愈合,但稍经用力或弹跳,伤口依旧往外渗血,依旧不能再上阵打仗。

董二爷好不郁闷,便拿着这两个方子找了个京城名医看个究竟。名医看了两个方子,先是连连惊叹:“这两个贼人献的药方可称贼方,君臣佐使搭配得当,用量适中,深得医家三味,着实高明!只是这两个贼方还都好像不太全,解铃还须系铃人,这两个贼方还须找原主配全,外人不知路径,难以下手。”

惭愧之下,董二爷向王爷自请解职。

三、一汤治两病

京城正阳门外的天桥,一向是汇聚三教九流、五行八作的逗乐杂耍之地。这年春,天桥最热闹的范家大棚照例举行一年一度、赏金为百两白银的杂耍擂台大赛。

外行看热闹,内行瞧门道。爬竿、抖空竹之类的轻功,说白了全是绺子们常年练习的功夫!每年到了范家大棚的擂台赛,便成了绺子们暗中争技斗艺的舞台,也是他们拜师父、学盗技的好机会。这年春的擂台赛上,突然杀出一匹报号“千里草”的黑马,连挫十几个对手,轻轻松松将白银收归囊中,一下擂台,便有不少败在其手下的绺子高手争着要拜他为师。

千里草哈哈一笑,只从中挑了两个绺子为徒,一个是飞鸽刘,一个是飞蜈蚣。飞鸽刘和飞蜈蚣大喜,当下定了个日子,恭请师父到京城最高档的“天然居”酒楼赴宴。千里草如约而至,肩上还挑了个青葫芦。

酒过三巡,菜上五味,宴至尾声时,千里草叫过酒楼伙计,说再加两盘小菜上来——一盘是老坛鸡丝黄瓜加湖州弯菱角,另一盘则是三阳开泰狗肉加太仓毛板青蚕豆。

酒足饭饱,撤去杯盘,三人一边品茗,一边谈论江湖之事,不知咋地,却见飞鸽刘和飞蜈蚣二人脸色发青,越来越难看。飞鸽刘不时搓揉小腹飞蜈蚣不时按上腹,两人不约而同地频频进出盥洗间,一个想呕吐,一个要小便,而且回来后两人都紧皱眉头,额上汗珠直滚……

千里草见二人这般模样,道:“老朽来猜猜你二人各犯的什么病吧。你,飞鸽刘,食积上腹,干呕难吐,这病叫肺瘘;飞蜈蚣,你便液堵塞,排泄不畅,这病叫癃闭。对不对?”飞鸽刘和飞蜈蚣惊奇地对视一眼,连连点头。

千里草打开了随身携带的那个青葫芦,一股浓郁的药香便弥漫开来。“快,你俩轮换着把葫芦里的汤药喝下去!”千里草命令道。

飞鸽刘和飞蜈蚣面面相觑:同一剂汤药,治肺瘘和癃闭两样病,靠谱吗?半信半疑地接过了葫芦。说来也奇,喝下汤药没大会儿,两人的脸色便由青转红,冷汗立止。

“师父,你……你这葫芦里到底是啥汤药?两人同声发问。

“三仁汤!”千里草毫不隐瞒,“此汤因含有杏仁、生薏仁和白蔻仁,所以叫三仁汤。它清利湿热,宣畅气机,可治多种疾病——肺瘘属湿热之症,癃闭乃气机不畅,自然均可用此汤宣导。”

飞鸽刘和飞蜈蚣又请求道:“师父,不知您能不能将三仁汤的方子抄给我俩。我俩这几年都被这老毛病折腾苦了!”

“可以!”千里草答应得挺爽快,当下叫过酒楼伙计捧来笔墨纸砚,很快写好了两张方子。飞鸽刘和飞蜈蚣急不可待地伸手要接方子,千里草却将方子一卷,拉长腔调道:“且慢!实不相瞒,三仁汤治你们的病只缓一时,难除病根,治标不治本。还请二位将你们的真实身份告知老朽,老朽也好再进一步为你俩对症下药!”

飞鸽刘和飞蜈蚣为难了,一番犹豫之后,飞鸽刘牙一咬说了实情:“师父,真人面前不说假说,我俩实是翻高头(高墙)的绺子……”千里草呵呵一笑:“难怪你俩年纪轻轻却得了这两样病。”手一点飞鸽刘,“你惯于昼伏夜出,常常感染夜凉风寒,虽屡屡治愈,但已伤肺叶,渐成肺瘘之症!”又对飞蜈蚣道,“你喜欢翻墙越脊,缩手缩脚于角落暗影之中,苦等夜深人静方才出手,难免忍便不出,时间长了,癃闭形成!”说得飞鸽刘和飞蜈蚣连连点头。千里草又道:“你们俩的这病,堪称贼病!要想断绝此病,必得从此金盆洗手,先断贼根!”飞鸽刘和飞蜈蚣相视一眼,都点了点头。

千里草话题一转,“老朽听江湖中人说你俩各揣一纸治病疗伤的绝方,不知你俩能否献给老朽,以做交换,也表表二位回头是岸的诚心?”这下飞鸽刘和飞蜈蚣好不为难,一番犹豫,最终还是抓起毛笔,一个写了个止咳方,一个写了个止血方。

千里草看了,苦笑着连连摇头:“你俩这方子,各留了一手,分明还是想着以后做绺子啊!这也难怪,贼病乃是入骨入心之病,真正洗心革面,着实难!”说着,手往脸上一抹,两腮的胡须不见了——原来全是假胡须!飞鸽刘和飞蜈蚣抬头细一看,不觉大惊失色:千里草不是别人,恰是对他们曾有网开一面之恩的董二爷!两人不觉双腿一软,扑通一声跪了下去。董二爷忙将二人一一扶起。

当下,飞鸽刘和飞蜈蚣哪里还敢再隐瞒,一个道:“徒儿的止咳方少了一味苦楝皮,苦楝皮入药可免嗓子喑哑!”一个道:“小人的止血方没写药引子,便是能续筋生肌的香炉灰……”董二爷却又摇了摇头:“老朽岂是苦苦逼你俩补全药方?实是指望你俩能真正回头是岸!”随即一声长叹,“实不相瞒,老朽当年与你俩一样,也曾做过绺子!老朽早年间苦学盗技,夏练三伏,冬练三九10年后终于能随心所欲地探囊取物,手到擒来待钱财攒得差不多了,便开了个当铺,又娶了一妻两妾,以生儿育女承传香火。不承想几年过去妻妾都不曾有孕,老朽情知古怪事出在自家身上,便找了个名医瞧瞧病。名医为老朽号了半天脉,最后摇了摇头,半遮半掩地说老朽这病叫‘肾蒸’,乃是绝育的不治之症!老朽傻了,也终于如梦方醒——做绺子的,吃苦受罪且不说,窃物之时,费尽心机,神思焦虑,担惊受怕;侥幸得手后便不是为藏赃物而绞尽脑汁,就是为躲避官府捉拿而东躲西藏,惶恐不安。年深日久,心神不定必致肾精亏虚,也就是医家所说的‘肾蒸’!试看从古到今成名的积年老贼,有几个能留下子嗣的?两行老泪从董二爷脸上悄然滚落。

飞鸽刘和飞蜈蚣听了,胸中似有万面皮鼓被擂响。董二爷抹了把泪水,继续道:“悔恨之下,老朽关了当铺,遣散妻妾,走进了王爷府,当上了戈什头儿,也算是补个罪过吧……”

董二爷最后对飞鸽刘和飞蜈蚣语重心长地道:“你们俩年纪尚轻,却已是老病缠身,况且已是很深了——还记得老朽刚才让酒楼再上的那两盘小菜吗?一盘老坛鸡丝黄瓜加湖州弯菱角摧人肝肺;另一盘三阳开泰狗肉加太仓毛板青蚕豆,能阻便液。你俩只不过各吃了几筷子,便引发老病了!若是再不悔改,你俩的下场恐怕还不如老朽呢!望你俩好自为之吧。”言毕,挑起青葫芦拂袖而去。

飞鸽刘和飞蜈蚣呆愣片刻,不约而同地齐呼:“师父!”飞步追上前去……

尾声

这年秋,京城西便门外开了家叫三则堂的药铺,坐堂的是师徒三人。“三则”不仅是指医家“立仁心、行仁术、致仁寿”的三大准则,也是“三贼的谐音。有不少绺子经他们诊治之后,不仅病好了,也都被春风化雨一般,改恶向善了……

责编:梁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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