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抗战青年从军潮

2015-05-30黄颖琳霍丹彤

大学生 2015年11期
关键词:蚂蟥远征军从军

黄颖琳 霍丹彤(武汉大学)

抗战中,大学生从军是什么状况?有一天,我突然想起这个问题。迷惑中,我求助了武汉大学历史学院世界史方向的刘晓莉教授,当我问起关于大学生参与抗战的故事,她也觉得这个问题很有意思,给我提供了一些相关的学术资源。当历史学院的一位朋友听说我在做这个选题时,给我推荐了《西南联大行思录》,这本书为我打开了这些从军学子的世界。后来我又看了《国立西南联合大学史料五:学生卷》和《中国远征军》,这些资料中包含了部分从军学子的日记、书信和回忆录节段。

为找到更原始的史料,嗅到历史的味道,我埋头在武大民国特藏馆翻了好几天,终于找到了一些。其中西南联大的三次从军潮最有代表意义。

抗战胜利后,西南联大的原校址,即今天的云南师范大学校园内,立了一块西南联大纪念碑。风吹日晒70年,碑面已经显示出斑驳的历史印记。碑的正面刻有冯友兰教授写的碑文,而背面是唐兰教授篆刻的“国立西南联合大学抗战以来从军学生题名”,共有学生834人。不过,1940年以前参军的并未列入,而且因各种因素遗漏的也不在少数,西南联大实际参军人数应在千人以上。联大学生前后8000名,这样看来,参军人数超过1/10。参军的学生,不少献出了年轻的生命,他们的名字刻在不同的纪念碑上,如云南腾冲国殇墓、昆明西郊森林公园的飞虎队纪念碑等。他们用生命诠释着“天下兴亡,匹夫有责”的意义。

西南联大第一次从军高潮:长沙临时大学时期(1937年末到1938年初)

“七七事变”后,北京大学、清华大学、南开大学先迁至湖南长沙,组成长沙临时大学,同年10月25日开学。1938年4月又西迁昆明,改称国立西南联合大学。

1937年7月7日,卢沟桥事变;11月12日,上海沦陷;12月13日,南京沦陷。仅仅几个月,中国便到了存亡一线。南京陷落的噩耗传来,西南联大(当时还叫长沙临时大学)的学子,悲痛、震惊、愤怒,百感交集,师生召开大会,是动员会,也是誓师会,高呼抗日口号,高唱抗战歌曲。马约翰教授在会上高呼口号,鼓励学生到前线去!从军去的呼声响彻校园。学校决定:“凡服务于国防有关机关者,得请求保留学籍;其有志愿服务者,并得由学校介绍。”于是,有295人提出申请保留学籍,领取参加抗战工作的推荐信,也有不少人没办手续,直接走到大山大林打游击。比如,清华大学土木系1940级的马继孔和四名山东同学回到山东老家,组织了一支游击队, 1938年编入八路军山东纵队第六支队,马继孔任参谋长。

第二次从军高潮:1941年至1943年

1941年,美国志愿航空队(飞虎队)来华参与抗击日军,急切需要大批翻译,于是从全国征调了约70人,其中,西南联大学生占了一半,大学外文系四年级男生基本都被征调赴战场当了翻译兵,也有不少大学三年级的学生主动申请。这仅仅是开始,随着战争的持续发展,需要的翻译兵越来越多。随后,又有多批大学生从军做翻译员。

实际战争的残酷,远远超出他们的想象。太平洋战争爆发后,日军进攻英属缅甸殖民地,驻守英军无力抵抗,故向中国国民政府请求援助,为保卫中国唯一的对外联系通道—滇缅公路,1942年至1944年中国政府先后两次派出两次远征军进入缅甸与日寇作战,这些学生翻译兵中的大部分又被分到远征军中做了翻译员,随部队从印度进入缅甸,参加各种大大小小的战役,经历枪林弹雨,出生入死。

物理系1944级朱湛,随远征军第五军赴缅作战,兵败无奈撤退穿越野人山。野人山,中国远征军的一个噩梦。这片位于中印缅交界的原始森林,热带暴雨频繁,树木密密麻麻不见天日,猛兽成群,蚂蟥遍地,蚊虫肆虐,病毒蔓延。他们没有补给,并且到处都是有毒的果子。雨季的丛林是蚂蟥的天下,人体一接触到树叶蚂蟥便趁机爬到人身上吸血。而且缅甸的蚂蟥个头特别大,小蚂蟥也会通过衣服缝隙钻进人的皮肤里。每天,他们都能从身上逮到一大把蚂蟥。被毒死的、疾病感染死的、毒蛇咬伤死的、被野兽袭击而死的战士不计其数,中国远征军十万之众出国,活着离开战场的只有四万多人,而最终活着穿越野人山回国的,只有三千多人。朱湛并没有那么幸运,在原始森林中,连日暴雨,弹尽粮绝加上疾病肆虐,他最终长眠于野人山。

还有参加了密支那战役联大学生卢少忱,回忆起这一段历史,仍然心有余悸。“在茂密的丛林中,日寇经常伏击着狙击手,从上下左右放冷枪阻挡部队前进。有一次,我身后一名士兵就挨了一枪,这就是南亚特有的丛林战。还有一次我军趟过一条半人深的小河,水上飘着许多尸体,身上爬满白蛆,整条河水散发腐烂的臭味。我们过河后,身上沾上那种臭味,久而不散,令人作呕。”

除了参加远征军,1941年,西南联大还有一批报考了航空学校的学生。他们经过短暂的训练,就直接从课堂到战场,从地面到高空,到地形复杂的驼峰航线飞行。1944级的邓汤美就是飞越驼峰的一员。

那时,日军已占领缅北密支那,迫使航线不得不进入横断山脉北部。一望无际的原始森林,根本没有明显地标,为了避免日本军机从缅北机场截击,飞机多半是夜间两三点起飞,向西北夜航跨越高原山区,恶劣而复杂的气候更加导致飞行难度大大提高,很多飞行员在这条航线上丧失生命。

现在南京中山陵背后的“航空烈士墓”上,刻有这些空战中牺牲的青年的名字。

第三批从军高潮:1944年

西南联大最大规模的一次从军高潮在1944年,报名从军的学生多达340人。这些热血青年参军后,奔赴缅甸、印度,经过短暂训练后即走上战场。他们多担任技术兵种,如炮兵、翻译、坦克兵、无线电员、汽车兵等。

无数的热血青年,从校园走向战场,他们的踪迹遍布中国抗战多个战场,他们的名字被刻在一座座抗战纪念碑上,他们穿越枪林弹雨,只为“为国而战”的信念;他们承受着难以忍受的痛苦,依旧渴望着有一天能够“解甲归学”,最终却再也没能回到书桌前。

责任编辑:陈晓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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