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意思与有意义

曹文轩

事情有没有意义，并不在于事情的大小。

一个孩子顶着狂风暴雨给老师送雨伞，不就含了一个“师生情”的意义吗？然后，他坐下来再写一篇关于秋日落叶的作文。你可能觉得后者与前者在分量上不可相提并论。不对，你就没有发现后者含着“生命是一个过程”、“死亡也是一种美”等很有哲学意味的命题吗？何以见得那片落叶就比那把雨伞（情节陈旧还有点矫揉造作）分量轻呢？

还是让孩子老老实实地不分巨细地写写切身感受吧。写写春天天空下飘飞的柳花，写写夏季蝉鸣闹得不能入睡，写写秋日黄昏时的芦花如银狐的尾巴举在落日的背影之上，写写冬来时大地一片萧索的景象。

我们应当想：

在你童年、少年的时光里，不还有许多有趣的事吗？例如：你的同桌想要去厕所不能及时解决，当他举手要上厕所时，已经来不及了……例如：你的班主任老师改作业时爱吃花生米，一回，把一颗粉笔头扔进了嘴里……你闭起眼睛想一想，你会发现你虽然活了才十几年，但有趣之事已是一大长串了。

这些事都能写，太能写了。

写东西不一定非要瞄着“有意义”，也可瞄着“有意思”。一个人的少年时代，本来就是一个“有意思”的时代。随着年龄的增长，“有意义”的事情才可能渐渐多起来。“多”也不能“多”到把“有意思”的事完全排斥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