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志愿八年,影像之力

2015-05-30倪玮

大学生 2015年21期
关键词:香香善款志愿者

倪玮

第一个给了藏娃

汶川地震发生时,胡娇娇念初三。她寄住在重庆的姨妈家里,震感明显,她说:“姨妈家刚好在县医院旁,道路两边全是抬出来的病人。他们在争吵,在呻吟,在哭泣……”

看着那一幕,胡娇娇好像看到了震中汶川。灾区肯定也是一片狼藉吧,她想。她拉着好朋友就往车站奔,想去汶川做志愿者,在车站前被班主任劝回家。“看电视,专业的志愿者进入灾区,我明白自己要是真去了,只能给救助增添负担。”那之后,“志愿者”在她的心里萌芽了。

高中,胡娇娇是重庆市云阳县特殊教育儿童中心的常客。她的手很巧,会折纸、做布娃娃、叠花样,孩子们很喜欢。每到周末下午,胡娇娇就教孩子们做手工,还组织手工艺品大赛。“我慢慢懂得,当好志愿者除了用心还是用心。”

高三的课业紧张,周末又加课,但是赶上儿童中心举办活动,胡娇娇一定会参加。她总是一脸阳光笑容,给孩子们带去快乐。其实,她打小缺少父爱,母亲又常年在外打工。“但我从不觉得自己不幸福,我有爱我的外婆、妈妈、姨妈……别人都以为我是在一个特别温暖的家里长大的,我的确也是。”

2012年,胡娇娇考入西南民族大学新闻学专业。听说学院有一个帮助藏区贫困儿童的品牌公益活动“情系藏娃”,她兴奋地加入了。大学的时间自由得多,胡娇娇自信地想,终于可以大展拳脚了。

“情系藏娃”给胡娇娇的第一个考验是筹集善款。凭着对公益活动的热情,她联系了很多公司寻求赞助,却都石沉大海。有一天,她接到一个电话,电话那头的人直白地问:“如果你连策划书都不会专门针对公司写一份,我们凭什么相信你、把钱给你?”当头棒喝,让胡娇娇重新审视自己,身上除了热情,没有计划也没有准备。

几次头脑风暴后,大家想到了拉赞助之外的方式。他们组织义卖,找学院借了2000元作为本金,通过市场调查,精挑细选进货的物品和渠道,义卖的第三天,他们就成功赚回本金,最后结余了2000多元。

除了义卖,还有募捐。他们特别编制了一个帐篷网,下面挂着盖了章的明信片,放了糖果,捐款的同学可以自取作为纪念品。此外,捐款人还要留下详细的信息,方便后续通报善款的去向。“有越来越多的人相信我们。”胡娇娇说。那一年,“情系藏娃”通过义卖、募捐和公益晚会等多种方式,一共筹得善款23372元。虽然没有拉到一笔赞助,但比以往筹得的数额多了好几倍。

一分钟片子拯救香香

2014年5月,胡娇娇注意到了一个公益群里的求助信息。“一名男子说他的女儿香香得了白血病,在重庆治病,连发很多条信息求助。”胡娇娇说,当时她和几个好朋友一起讨论这则信息是不是真的。“我们找到了香香爸爸的微博,翻了个遍,觉得有一些信息前后矛盾。她们说这人肯定是个骗子,或者是传销。”胡娇娇仔细地看了群里的发言,又和男子私聊,她直觉,男子的焦急不是装的。

胡娇娇联系到在重庆的同学,拜托对方去医院看一看。同学给胡娇娇发短信,在男子所说的病房里,的确看到了一个情况吻合的小女孩,她才放心。胡娇娇又担心,有人别有用心地利用小女孩。想来想去,她决定亲自去重庆一趟,于是喊上了一个喜欢拍摄的朋友就出发了。“我带上了摄像机,觉得可以记录下过程。当时也有一些预感,想留一些影像资料。”

经过和院方沟通,胡娇娇得到拍摄许可。小女孩香香很害羞,不敢看镜头,也不理会他们。曾和特殊儿童打过交道,胡娇娇知道怎么哄孩子。临近儿童节,第一次见面,她买了个兔子玩偶送给香香。几个小时后,香香就不再怕生了。

拍摄其实很简单,就是记录。香香要做腰椎穿刺,很疼,一开始镜头里全是哭声——香香在治疗室里哭,外面她奶奶无声哭泣,香香爸爸觉得自己无能砸脑袋又压抑地忍住哭。“穿刺做完后,香香出来看着我,突然就绽放了一个甜甜的笑,那时候她身上脸上,还全是刚刚因为疼痛冒出来的汗水。”胡娇娇说,那个笑,就是对生命最原始的渴望和顽强,也是记载下来的震人心弦的一幕。

为了省钱,香香的爸爸睡在医院走廊的一个角落。“香香的妈妈是精神病人,她爸爸打工维持这个家,现在又要照顾香香,所以才在微博上发泄,导致前后言语反差很大。我们差点就错过了一个真正需要帮助的家庭!”胡娇娇说,在医院里拍摄了两天,他们要走的时候,很多家长过来跪着,求她去拍拍他们的孩子。“我一边哭一边说我不是专业的记者,我甚至不知道两天的拍摄能给香香带来什么!我只是一个无能为力的学生。”

回到学校的胡娇娇很犯愁,能用的素材只有一个多小时,她只能多靠旁白来讲述故事。“我通宵剪辑了一版10分钟的,为了方便新媒体宣传,又剪了个1分钟的。”胡娇娇说,当时香香的家人已经欠医院两万多了,所以她想尽快剪辑好,看看能有什么反响。

胡娇娇给视频取名《探访五岁白血病香香背后真实的故事》,通过视频宣传、网络宣传等方式,发起了“拯救五岁白血病儿童香香”的公益活动。大半年的时间里,她为香香筹齐了治疗费17万元。2015年9月,香香康复出院,可以上小学了。

藏童向路上车辆敬礼

“我的梦想是当一个志愿者,后来发现新闻可以聚焦到需要帮助的人,最后发现用视频的方式最直接……”胡娇娇说。她把专业所学用上了,尝试用影像记录需要帮助的人,用他们的故事影响更多人。在“情系藏娃”的活动中,她认识了同校的泽仁邓珠。泽仁顿珠是四川省甘孜藏族自治州得荣县古学乡人,乡里先后有12个孩子因车祸失去父母后,他毅然中断学业,做起了孩子们的阿爸。

2014年暑假,胡娇娇一行从成都出发到了古学乡下拥村。她没想到下了火车、汽车,还要经历牛车和一整天的步行。同行的志愿者为孩子们带去了体育、生活、学习用品以及善款,拍了7天,剪辑成纪录片《十二个孩子的阿爸——泽仁邓珠》。“我们是全纪实拍摄。拍出来效果很好。这就是影像的力量,也证明了爱心的传递从不会中断。”

2015年暑假前,刘葵老师告诉胡娇娇,北京电影学院动画学院的孙立军老师发起《一起走吧》的项目,通过志愿者徒步川藏线,一方面呼吁捐款,为甘孜地区小学的孩子们带棉衣,同时会进行影视的创作和拍摄。

“我要去!”胡娇娇怕错过机会,写申请之外还写了份自荐,讲述自己做志愿者的经验和对公益的理解。当胡娇娇在青海忙着别的项目时,接到了孙立军的电话,问她是不是准备好了。胡娇娇很快收拾好行装,跟队出发了。

开始,胡娇娇不太理解选择行走的方式做公益,不明白在行走之余还要沿途捡垃圾,为了省钱住帐篷还不能洗头洗澡……“我本以为这个项目类似驴友相约川藏线。我们为什么要徒步?为什么不直接把钱捐给学校?”答案在行走中渐渐浮现。第一站是四川省甘孜州康定县境内的折多山,海拔4298米。“折多”在藏语中是“弯曲”的意思,当地有“吓死人的二郎山,翻死人的折多山”的说法。但是翻过山,走到了孩子们身边,走着孩子们每天要走的路,吃着孩子们每天吃的东西,胡娇娇和队员们发自内心地知道了孩子们需要什么。

15天后,一行人走到了目的地——甘孜州康定县甲根坝小学。他们冲进了学校,突然从操场跑来80多个孩子,围住他们唱起了《感恩的心》。“我一下就哭了。”胡娇娇说。当晚8点,孩子们吃完晚饭又到了学校,等着一场露天电影。天公不作美,下起了雨,放映的天幕被淋湿了,变得很重。看着整整齐齐坐着的孩子们,胡娇娇他们使出了吃奶的力气,终于把天幕升了起来。

白玛次安,一个十几岁的藏族小姑娘,给胡娇娇留下了最深的印象。白玛的爸爸在一次地震中去世后,她和姐姐承担起家庭的责任,每天放学后要在海拔4000多米的高原放牛。白玛和姐姐的衣服是爱心人士捐的,这次接到胡娇娇他们带来的新棉衣,大夏天就开心得直接穿上身了。姐妹俩告诉胡娇娇,长大了要当医生,想治病救人,在地震等意外发生时能帮到别人。白玛拉着胡娇娇他们去另外一个山顶,说:“他们家更穷,你们一定要去看看!”孩子的淳朴和懂事,让大家心酸又心疼。

他们陪伴了孩子们两天。离开的时候,孩子们列队唱着歌,把哈达献给每个人。天空依然下着小雨,离开时,大家没怎么说话,不舍的情绪笼罩着每一个人。

15天里徒步600多公里、挑战过海拔超过4000米以上的高峰,这一度满足了胡娇娇对徒步的期待。走完全程,她发现自己已经不在意征服了什么,而是想着应该去关注些什么。胡娇娇说:“最后,我们从征服高山大河转变为想要走入这里人们的内心。”

在川藏线上,他们经常见到路边的藏童向过往车辆行少先队礼。原来,孩子们的老师说:请记住,公路上这些来往的车辆中很可能就有为咱们希望工程做出捐助、贡献的叔叔阿姨,我们要向他们行礼、致谢、感恩。这些成长在雪山草原中的孩子们虽然生活艰苦,日子却过得充满诗意,他们深深触动了胡娇娇。

暑假过去了,《一起走吧》的项目目前收到了来自209位捐助者共计151575元的善款。胡娇娇感慨地说: “我终于明白了意义,就是让一切善意,都有归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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