来自北海道的玻璃之歌

南方

Mika Aoki is a famous Japanese sculptor who has created various special glass sculptures. She liked the melting process which the uncertain changing as well as the ice-water condition demonstrated the great glamour of nature and life. Thats why she is so much enamored of glass sculpture.

北海道有着漫长的冬季和雪国之称。青木美歌在北海道度过青少年时代，她说，回忆起那儿就只剩下雪，满世界的白。青木美歌的玻璃雕塑，似乎也是借了她成长记忆里的北海道之魂，长得都有点儿像“雪冰”，初雪时分半凝结、半融化的雪冻结而形成的冰，遍布小孔，易碎。

有人问她为什么如此痴迷、甚至从头到尾只做这形似雪花冰的玻璃制品，她说因为喜欢冰水混合的那种状态，有太多的不确定性渗在里头。“我喜欢看到融化（melting）的现象，在这过程中，物质可以是液体，也可以是固体，或者介于二者之间，有一种不确定的变化性，这是很美妙的。”如果要往更高层次升华，那就是生命的季歌，因为变幻无常。

青木美歌像是拿水晶、珍珠，总之是一些冰清玉洁的媒介，去雕刻了关乎她生命美学观的瞬间，因为足够纤细脆弱，又冰冷尖锐，反倒奇妙地引出了一种“冰山美人魅力”的效应：你总想去碰碰这些呈现生长状的玻璃种子，却又怕一碰它就碎了。

玻璃的形态脆弱密集，细弱锋利，像是某种具有生命力的菌类，微小却强大。青木美歌承认这是一出科学遇上美学的“山顶重逢”戏码。虽然她在日本武藏野美术大学念的是工业设计专业，归根结底还是隶属艺术类别，可她最后却是在实验室的真菌培养皿里找到了共鸣。“身体由于病毒的渗透不再是一个身体，但是一个病毒群却最终塑造了人体。对此我们应该感到遗憾——最初，我们的身体可能就是这样起源构成的。”这是她的解释，有着科学性质的超现实主义混合感。

而关于玻璃雕塑的依附性，也是青木美歌一直在强调的，这点仍然和菌类的特质一样，半透明的材料无法通过色彩立刻辨认它们的存在，只得寄生和攀附着，一旦有光线照射，或者以一个阴暗的环境做背景，玻璃方能散发出特殊的存在感来。“就好像小时候在夜里看到落下的雪点一样”，夜空与白雪相互渗透及陪衬，不然，“我的作品将会失去任何意义”。

一般人会有一种错觉，玻璃制品得靠很近很近去看才行。就像进到珠宝店，细窄的展柜却坐拥成千上万的灯，这还不够，人体得俯上去，细碎琢磨个中纹理与光的交汇。

剔透的小东西总是有些骄傲的。青木美歌反倒觉得该跳出来看，它们不小，是人类把自己看得太大了。

“不知从那一天起，你哪怕是站在原地什么也不做，我们之间都会迸发出一些姑且叫做是缘分的东西。”2006年，青木为她在武藏野做的毕业设计《你我之间》写下简介。她给作品取不同的名字，给不同的解释，结果文字与形象又自动对应起来了：肉与灵，生与死，微观与宏观，关系与关系。

说到底，终归还是相互渗透和依存的，各种情感、记忆沿着时空纠缠在一起，就像漂浮在我们之间的那些细菌孢子，无形或是有形，并不因肉眼的辨识而被定论，但有一点是可以确定的：“是瞬间迸发的热情让它们相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