母爱无解

徐艳虹

一个周末的午后，我蜷缩在沙发里看电视。突然，座机电话急促响起，老公拎起话筒“喂”了一声，皱起眉头，耐心听对方说话。临了，他对着话筒一声大吼：“你打错了，莫名其妙。”

老公撂下电话，我问怎么回事？老公说：“打错的，说我们儿子在超市偷东西，哈哈。”我们只有个6岁半的女儿，没有儿子。老公回书房看书了，我却再也看不进电视。也曾看过超市里孩子偷东西的有关新闻，我猜那孩子此刻一定处境难堪。我不由自主地按来电显示拨过去。

“你好，有个小孩偷东西被抓了？”我问。“是啊，正准备送他去派出所呢。”“别，我这就来，我，我是他妈妈。”我问清地址，打车直奔超市。

超市里，一个9岁左右的男孩衣衫被扯得狼狈不堪，保安怒气冲冲，凶神恶煞。很多围观顾客指指点点。男孩则扬着头，强忍泪水。我一把拉过孩子：“多少钱，我认赔认罚就是。”

我领男孩走出超市，他沉默良久才告诉我，他妈妈以前很喜欢打扮，自从和他父亲离婚后就不修边幅，整天梦游似的，判若两人。一念之差，他偷了一管口红。被抓后他信口编了个电话号码……

“你妈妈知道你的孝心一定很欣慰，但你该换个方式，你说呢？”我说。男孩默默点头，倔强地咬着唇。突然，他抬起头，小大人似的说：“好了，该我问你了，为什么冒充我妈妈救我？”

“我只能告诉你我原本就是一个孩子的母亲，其他的，我也说不好。”我说。那一刻，男孩隐忍的泪水终于涌出，滑到腮边。

“谢谢你，妈。”男孩扭头跑去，顷刻消失于人潮。回家的路上，我百感交集。

胡晓宇摘自《中国青年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