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文华公书林到武汉大学信息管理学院图书分馆
2015-05-30彭敏惠
摘 要:文华公书林是我国第一所实行开架借书的公共图书馆。其创办人韦棣华女士在文华公书林中所贯注的现代图书馆思想由文华图专传承和发扬。1938年后,文华图专图书馆不仅继承了文华公书林的部分藏书,更秉承其开办理念,继续为全校师生和普通民众提供服务。其后随文华图专并入武汉大学,保持并扩大了其特色馆藏资源,发展成为今天的武汉大学信息管理学院图书分馆。
关键词:文华公书林;文华图专;武汉大学信息管理学院图书分馆;图书馆学
中图分类号: G259.2763 文献标识码: A DOI: 10.11968/tsyqb.1003-6938.2015140
From Boone Library to the Library of School of Information Management, Wuhan University
Abstract Boone Library was the first public library with open shelves to all in China. The modern library thought which was implemented in it by Miss Mary Elizabeth Wood, the founder, was inherited and developed by the Boone Library School. After 1938, the library of Boone Library School not only kept part of the collection of books from Boone Library but also all the ideas, continuing the services for teachers and students in school and the citizens. Merged with Wuhan University with Boone Library School, the library maintained and enlarged its special collection, then became the Library of School of Information Management, Wuhan University which lasts till today.
Key words Boone Library; Boone Library School; Library of School of Information Management; library science
文华公书林(Boone Library,1910~1938)是我国第一所实行开架借书的公共图书馆。其创建者美国图书馆学家韦棣华女士(Mary Elizabeth Wood,1861-1931)以此为依托,率其弟子沈祖荣(Samuel Tsu-Yung Seng,1884~1977)和胡庆生(Thomas C.S. Hu,1895~1968)开创了中国第一所图书馆学专门教育机构——文华图书馆学专科学校(1920~1953,1920~1929年为文华大学及其后的华中大学文华图书科,之后独立建校,简称“文华图专”)。文华图专不仅和文华公书林血脉相连,还在文华公书林关闭后,继承其开办理念和部分藏书,利用图书馆继续为全校师生和普通民众提供服务。文华图专并入武汉大学后,以资料室的形式为教学和科研服务,一直发展到今天成为武汉大学信息管理学院图书分馆(简称“武大信管院图书分馆”)。
1 文华公书林阶段(1910~1938)
1900年韦棣华女士来到武昌探视在中国传教的弟弟韦德生(Robert Edward Wood,1872-1952),后留居此地。她自1889年在美国开始担任里奇蒙德纪念图书馆(Richmond Memorial Library)首任馆长达10年。基于之前经营图书馆的经验和基础,文华公书林在韦棣华女士的倡导和募捐之下建成。1920年,文华图专创办后,文华公书林发展成为一所三重性质的图书馆:公共图书馆、文华大学图书馆和文华图专图书馆。1938年,文华公书林的大部分藏书未能随文华图专西迁重庆,在随后的战乱中损毁。
1.1 文华公书林的前身
韦棣华女士在创办文华公书林之前,已经在文华校园内为师生开展图书馆服务。在韦棣华女士之先,文华大学亦有可供阅览之所,但仅限于传教士和神学科学生。韦棣华女士为全校师生创建了阅览室,并且希望将读者扩大到普通民众。
沈祖荣在《在文华公书林过去十九年之经验》中论及1903年韦棣华女士在文华学校内创办学校图书室并担任总理,“数次返美,募集钜款,在文华大学校内,建立公书林”[1]。裘开明在为文华公书林创办十周年所写的《文华大学图书馆过去、现在和未来》一文中谈及:“事实上,文华大学图书馆的历史超过十年,可以上溯到1894年。我们现在用来作为Boone Glee Club会堂的八角亭阁,在当时就被使用者称为八角亭图书馆。里面的大多数图书属于‘宗教类,只有极少数是其他方面的。外国传教士和神学科的少数学生才有机会使用这所图书馆。在1903年大学部建立后,对图书馆的需求更为迫切。幸运的是,这种需求促生了一位全心全意饱含热情服务读者的图书馆员,她就是韦棣华女士,当今文华大学图书馆的倡导者和创始人……早在1902年,她就开始向美国妇女援助会(Women's Auxiliaries)、教会期刊俱乐部(Church Periodical Club)和其他美国的朋友写信,向他们寻求图书和资金方面的援助。一时间,书籍和款项陆续汇来,并且持续了几年时间,从而建成了一所英文图书馆”[2]。1906年,韦棣华女士计划建起一栋建筑并将其办理成为公共图书馆,她为此而返回美国进行募捐工作。这种募捐的筹资方式,在文华公书林和后来的文华图专的存续与发展中,发挥了重要作用。至今,武大信管院图书分馆中,仍藏有韦棣华女士之挚友,捐资人华德女士亲笔签名的圣诞赠书卡片。
沈祖荣担任文华公书林协理和主任多年,裘开明(文华图书科第一班)则是文华公书林的使用者,他们的论述也可从《文华书院藏书室启》中得到印证。“华棣(韦棣华女士)籍隶西美,重译东来,托足于武昌文华书院,研求教育。仍其旧有之藏书室,于课读之余,力图进步。数年来日形发达。第于本院而裕如,于外界则不足。方隅是限,偏隘怀惭。因欲公之于武昌士子,暨往来游学辈。客岁报此区心,返美入学校数月,研究藏书专门。时聚众演讲,以图资助,捐输甚为踊跃。”[3]可见韦棣华女士希望将文华公书林建成一所服务于文华学校师生,服务于武汉三镇民众,乃至服务于旅居武汉的每一位读者。
1.2 文华图专成立前的文华公书林(1910~1920)
文华公书林在1908年奠基,1910年落成投入使用。文华公书林建成以后,有“十万元建筑,三万册之图书”的赞誉[3]。
从这栋建筑坐落的位置来看,其正门面向北边的昙华林街而非面向文华校园内侧,正合了这所图书馆的公共图书馆性质[4]。虽然文华公书林曾经被称为“文华大学校公书林”“华中大学文华公书林”,但这些称谓一方面是因为文华公书林在文华校园内,另一方面也是因为文华书院和后来的文华大学、文华中学的学生对于文华公书林是非常重要的读者群,而学校也将该图书馆作为校图书馆并希望其专为该校服务。即使是在文华学校的刊物《文华温故集》上,在一则“公书林:新书运到”的校闻中,提到“前在美国订购之各种科学书数百余本……以为校内外人士参考之用,从兹吾人智识,又可为之一广也”[5]。可见文华公书林以为校内外人士提供阅读服务为本分,并不因图书的价值珍贵而例外。
文华公书林自开办以后,贯彻公共图书馆思想,实行开架借书,提供给公众阅览,却遭遇了种种意料之中与之外的困难。在韦棣华女士和沈祖荣的努力下,问题逐渐得到了解决。而管理图书馆的实践使韦棣华女士深切感受到中国图书馆事业需要适应本土需要的图书馆员。
据沈祖荣的《在文华公书林过去十九年之经验》所载,在文华公书林最初开办时面临读者鲜少、民众对图书馆认识不足等问题。于是韦棣华女士和沈祖荣等人从文华学校入手,动员学生前来阅览,细心讲解,但未能取得显著成效。于是馆员将服务与教学密切结合,提供课程和论文的相关参考书。在他们的努力之下,文华公书林的读者逐渐增加。同时,文华公书林进一步向周边扩大宣传,和武昌各官立学校的校长和教职员联络,举行大学扩充演讲并派送入场券,吸引读者到馆,还设立分馆和巡回文库,以便服务更多民众。与此同时,文华公书林积极推动和宣传图书馆事业,以沈祖荣为代表与基督教青年会全国协会合作,在国内各大城市巡回演讲,以仪器、图片、展品等宣传方式让更多人了解现代图书馆思想。
据1918年的调查显示,文华公书林藏书有中文1012种共11771本,西文6704本,每季借阅人次达7238人。在借阅方面,除在馆开架阅览外,文华学校在校师生,及前肄业学生或有特别介绍的读者均可借出。当时已在五省公共机关分别设有巡回文库22处。中西图书均用杜威书目十类法(以此为实践基础,沈祖荣和胡庆生撰成《仿杜威十进分类法》一书引起了中国“遵杜”、“仿杜”和“改杜”的分类法研究潮流),制作书本式目录和卡片。而在图书装订方面,传统装帧形式的中文书大半改作西式装订,以便陈列,且易检阅。每日任人阅览,不用券,不取资。所得经费为每年3500元(购书费及装订费在内)[6]。
正是开办文华公书林的经历,让韦棣华女士切实认识到“尤要在有专门人才善办此种事业”,因此她于文华图专成立前的1914和1917年分别资助沈祖荣和胡庆生,留学美国纽约公共图书馆学校,她自己则于1918年返美,入西蒙斯大学(Simmons College)图书馆学院进修一年,为文华图书科的创办聚集了师资力量。
1.3 文华图专成立后的文华公书林(1920~1938)
1920年文华图专成立后,文华公书林在人员、房舍、馆藏等各方面与之水乳交融,依然保持公共图书馆性质,并增加了新的功能。
文华图专和文华公书林本为一母同胞。据《私立武昌文华图书馆学专科学校一览》所述:“本校自创办迄今,即与文华公书林有最密切之关系。一则在历史演进上,本校创办人韦女士即以创办文华公书林为其在华图书馆事业中之第一事功;一则文华公书林与本校历年来在种种图书馆运动,与图书馆作业上实共同努力;一则本校与文华公书林之经营与管理向未多所区分;一则本校除储置图书馆学专藏及其他教学设备外,文华公书林之中英文书籍藏向即供本校教学上之应用,为本校主要设备之一部分;本校与文华公书林固为一体也。”可见,文华公书林不仅在物质载体上是文华图专的教室、实习基地和图书馆,更重要的是与文华图专在图书馆思想方面同调。
为了满足教学的需要,文华公书林在1921~1922年进行了一次改建。改建后,这栋建筑设有编目室、参考室、阅览室、报纸杂志室、书库、韦氏参考室(Woodside Reference Room)、孙公纪念室(Sun's Memorial Room,专藏商学书籍,华中大学的商科在文华大学时期即为强项)、罗瑟厅(专藏关于中国情况之西文书籍)、司徒厅(演讲厅)及各办公室,教室、实习室、图书馆研究室等[7]。对于文华图专所讲授的图书馆学,它的教育功能事实上遍及整栋建筑[8],学生课内外实习的成果直接用于图书馆的日常服务。
秉承着公共图书馆思想和服务民众的理念,文华图专师生的教学和实习过程亦和文华公书林的服务工作合体。1921年,文华公书林除了由韦棣华女士担任总理,沈祖荣和胡庆生担任协理之外,还有学生助手共十三人[9],正合当时在读人数。这个时期编写的文华公书林图书目录簿,也由众手抄录完成。由于文华公书林保持着公共图书馆的性质,虽为文华图专与文华中学、华中大学“共有之学校图书馆,同时亦对其他学校机关与个人服务,如办理大学推广教育,巡回文库、书报阅览处、支馆等,皆非限于学校图书馆者”[10]。
文华图专师生以文华公书林为基地开展的巡回文库服务,正是二者对公共图书馆思想的宣传和贯彻的典范。文华公书林原有之巡回文库设立的借还书点遍及武汉三镇,而1932年上半年文华图专学生敏锐地发现了学校周围民众的需求,于是自主发起开展巡回文库流动书车服务,“为终日不能离开商店的朋友们得到求智的机会”[11],在每周日下午服务于武昌昙华林附近各商店之间。他们的读者既有小学生,又有中西药房、洗染坊、洋货店、笔庄、面粉号、瓷器店、纸铺等店铺的店家伙计,也有飞机场、医院和公安局的公务人员,甚至街头巷尾的老太太也向巡回文库借阅书籍[12]。1933年下半年,“私立文华图书馆学专科学校学生服务团(Boone Library School Student Service League)”成立[13],服务团的学生自豪地宣称“我们所到之处受到用户的热烈欢迎,因此,文华公书林这个名称是很为群众所熟悉的”[14-15]。
抗战爆发后,1938年文华图专奉令西迁,文华公书林图书资料分散三处。文华图专西迁重庆时,带走部分图书,其中包括《四库全书总目提要》等中文书籍和2000余册英文书籍,至今仍有部分留存于武汉大学图书馆信息管理学院图书分馆。华中大学西迁云南喜洲时带走四五千册图书,在1946年迁返武昌时已散佚殆尽[16]。而留在武昌昙华林的书藏则毁于日寇对武汉的入侵。从目前所见的1938年以后图书中,“文华公书林”的印章再也没有出现过。
2 文华图专图书馆阶段(1938~1953)
1938年,文华公书林和文华图专从物理位置和物质载体上分开。前者部分图书资料留存于原建筑之中,而服务人员或兼任教职,或为在校学生,都随校西迁重庆,仅由文华图专教师、文华公书林西文编目主任范礼煌留守,未见文华公书林服务读者的记录。此后战乱之中遭劫,书藏尽去,仅剩空壳,世上再无文华公书林。但与此同时,带走部分馆藏图书和仪器设备的文华图专虽在西迁中辗转流离,但仍秉承着文华公书林“公平”“公开”的思想,利用学校图书馆有限的条件服务民众。至抗战胜利后,文华图专于1947年迁返武昌后,还以实验图书馆的形式为市民提供过服务。
2.1 西迁阶段的文华图专图书馆(1938~1946)
1938年,文华图专离开武昌昙华林的文华公书林,迁往重庆继续办学。最初借曾家岩求精中学为临时校址,1941年10月迁至重庆江北香国寺的廖家花园,弦歌不辍。无论是在求精中学还是在廖家花园,图书馆都是学校的重要设施。
文华图专在西迁重庆之初,于川东师范大礼堂内办公的国立中央图书馆筹备处借得房屋一间,作为办公处,后借得曾家岩求精中学房屋一间作为校舍,与南京金陵大学、汇文女中、教育部电化人员训练班等校共用求精中学的设施和场所。后因房舍紧张,不敷使用,文华图专于求精中学校园内空地中自建西式单层新屋一座,作为教室、办公室及图书阅览室之用,落成后命名为韦棣华堂,藉以纪念创办人韦棣华女士。
文华图专在以求精中学为校址的阶段因空袭而损失惨重。在1940~1941年日寇对重庆的空袭中,学校的房舍、器物和图书等均有损毁。1940年6月28日轰炸时损失256种合290册[17]。而在1941年7月7日的轰炸之下,新建两层楼房康宁楼中弹全毁[18],房屋崩塌,遍地瓦砾,烟火弥漫,图书损毁百余册,师生只得暂时借住在监理会的礼堂内。此后,求精中学已经无法继续作为文华图专办学的场所,校方积极筹划,在重庆江北香国寺唐家桥附近购买廖家花园作为新校址,并组织“建设委员会”重建校园。为了不延误新的学期,不等房屋全部竣工,全校师生就于1941年10月下旬搬迁过江,入住新址。学校校园不大,校园东北角的房舍中有图书馆之设,毗邻礼堂与教室,靠近防空洞。
虽然文华图专西迁时从武昌带来的图书数量有限,并且在战火中蒙受损失,但是在背井离乡的经济窘境中,学校仍然重视图书的采购、募捐和保护。每年校方都有专设的款项用于图书资源的建设。图书馆拥有大量复本的课本,以便借给历届在读学生循环使用。由于战争而使国内通信受阻,外文书籍不易获取。文华图专校长沈祖荣多次向美国友人募捐图书,并得到了美国图书馆协会(ALA)等机构和个人的帮助。1944年,美国副总统华莱士访华时,专门带来ALA赠文华图专的《Making Books Work: A Guide to the Use of Libraries》等四种图书。为了躲避战火,校方将图书资料放置于数十个活动书箱内,每个容纳书本二十册至三十册,平时排叠成为书架使用。遭遇空袭警报时,学生按照排定次序将书箱运入防空洞内,警报解除后再运出,类似于杜定友的“木箱图书馆”。后来发展成为男生背书箱,女生背档案袋躲避空袭,保存资料。
在图书资源逐步建设和着力保存的同时,文华图专学生服务团的工作仍在继续。除了延续为伤兵代写书信、提供书报阅览外[19],他们在经费困难中仍在重庆歌乐山第一儿童保育院内筹建了难童阅览室。在空袭频繁的岁月里,他们靠募捐活动来筹措资金,补充藏书。此外,还开展了儿童教育故事讲述会、民众学校、公共贴报等服务工作。
2.2 文华图专复员后的图书室(1947~1953)
1945年抗战胜利后,文华图专积极准备复原回武昌,为教学考虑而至1947年1月迁返,并于同年3月将文华图专的图书、档案及器材等押运回武昌。校长沈祖荣曾努力向国外募集款项,希望有机会恢复文华公书林的旧藏规模,但没能得到足够的经费支持。
武昌昙华林的文华图专校产在日寇占领时期遭受严重破坏,而作为文华图专教学与实习基地的文华公书林,被华中大学先行占用,文华图专仅剩原学生宿舍华德楼一幢,无奈只得另寻它址[20]。经多方努力,最后选定武汉高家巷崇福山街2号作为校址。当时的校园如今位于崇福山街49-51号,该校园原为圣约瑟学堂,曾为美国基督教圣公会日知会的旧址,现已成为市级文物保护单位。据文华图专校友回忆,当时的学校图书馆就位于校园东侧的平房内。除旧有馆藏外,图书馆与时俱进地购入了大量与时政相关的书籍,也收到了校友沙鸥(又名沙讱言,图书馆学讲习班第1班学生)等人的捐赠,馆藏书籍有所增加。
文华图专的实验图书馆于1949年11月14日正式成立,由学生负责运营事务并对外开放。该图书馆为学生提供实际工作环境作为实习场所,并可将文华图专藏书供公众阅览,服务市民。由孙德安老师职守其中,进行教学活动和相关业务的组织。图书馆日常事务藉学生实习完成,对校内师生实行开架借阅。
这个时期,文华图专图书室仍开展过学生巡回文库工作。但随着周边公共图书馆及高校图书馆的建立和文华图专自身经济条件的变化,学校图书室的服务范围缩减,至1953年改为对校内师生服务。文华公书林之名去日已远,学校周边读者也在图书馆事业发展的大环境下拥有了市民和各校自己的图书馆,文华图专图书室回归本职,专为师生服务也是大势所趋。
3 武汉大学阶段(1953年至今)
文华图专因全国院系调整并入武汉大学,1953年9月从崇福山街搬迁至珞珈山下,成为图书馆学专修科,得到了更为稳定的办学环境。1956年成立图书馆学系,1984年建立图书情报学院,迎来了办学历程中的黄金时代。文华图专图书馆亦随之成为图书馆学科系和后来学院的资料室。
3.1 图书情报学院成立之前的资料室(1953~1984)
在图书情报学院成立之前,资料室曾随图书馆学科系在武汉大学校园内三度搬迁,首先在“樱顶”文学院楼三楼,后迁至工农楼二楼,再迁往工学院楼(后为行政楼)附楼二楼。
1953年9月,武汉大学图书馆学专修科开始在位于武汉大学狮子山“樱顶”的文学院楼三楼开展工作,图书馆学专修科资料室也在同一楼层,占有两大一小三间房间。据文华图专校友回忆,其中的桌椅很可能沿用自原文华图专,而书籍也以文华图专的图书居多。在合校之前,文华图专图书室已经做好了将图书资料并入武汉大学图书馆的准备。在再三的斟酌之下,最后决定将原文华图专的专业与非专业的图书资料全部保留于图书馆学专修科资料室内。资料室不仅提供文献服务,还承载部分教学活动、实践活动。
这个时期资料室接收了图书馆学家杜定友先生(1898~1967)在1953年和1962年的两次赠书。1953年10月,杜定友先生因身体原因辞去广东省图书馆馆长的的职务调任文史馆,将个人书稿及少数图书馆学材料赠送给文华图专之后身武大图书馆学专修科。这部分图书资料分装为13箱[21]。其中包括关于杜定友的剪报集和其原中山大学图书馆同事涂祝颜准备为其60寿辰献礼的专业书籍400余册,上盖有“杜氏图书馆学图书馆”的印章[22]。1962年1月底,武汉大学图书馆学系青年教师谢灼华赴广州,受苏联图书馆专家雷达娅之托转交其赠送的礼物给杜定友。杜定友将自己身边一批手稿与资料,装入藤箱中赠送武大图书馆学系。其中有他保存了40年的学士毕业论文和各色图书馆用品模型等[23]。
20世纪60年代,武汉大学图书馆学系从樱顶搬入原工农预科办学所在的工农楼二楼,资料室位于靠中间的房间。不久后“文革”开始,在1966~1971年间,武汉大学图书馆学系停止招生,教学秩序完全被打乱,教师大部分流失。图书馆学系资料室亦遭浩劫。由于无人使用,图书馆学系资料室铁锁封门。但由于在特殊年代,工农楼被群众组织占领,资料室被强行进入,内藏通俗读物被随意拿取,一些珍贵的专业图籍因此流失。而工农楼本身是抢修完成的,建筑质量不佳,常有漏水现象又缺乏修理维护,这对于图书资料的保存也非常不利。
1972年在停顿6年之后恢复招生,同时恢复了图书馆学系。在师资力量、教学设备和图书资料遭到严重破坏的情况下,当时办学条件极其困难。1971年图书馆与图书馆学系合并办理,教师兼有图书馆内职务,在办学体制上试行改革,采取“系办馆”的体制。由于图书馆学系资料室保存了图书馆学和相关学科专业书籍,仍保持独立的馆藏,并未与校图书馆合并管理。
20世纪80年代前后,图书馆学系搬迁至工学院(后为行政楼)东南附楼(四座群房之一)二楼。当时图书馆学系资料室位于二楼,包括阅览室、书库和办公室各一间。此外还有位于武大校园南三区的一间较大的房屋作为期刊阅览室。
3.2 学院资料室的发展(1984年至今)
1984年,在图书馆学系的基础上,武汉大学图书情报学院建立。1999~2000年与新闻学院合并为大众传播与知识信息管理学院,2001年更名为信息管理学院。资料室在学院的变革与发展中,进一步繁荣兴盛,时至今日成为武大信管院图书分馆。
在这个阶段,资料室在建筑面积、特色馆藏、服务效率和管理制度等方面有了突飞猛进的发展。1987年图书情报学院建成了学院办公大楼,教学和图书资料用房条件得到了极大改善,资料室面积达到1070平方米,包括四个书库、五个阅览室。2013年信息管理学院建成了学院新大楼,图书分馆相关硬件设施亦随之升级[24]。
在此阶段,资料室资源建设也顺应学院教学的需求,从图书馆学和档案学专业范围扩大,形成了以图书馆学、情报学、档案学、出版科学和信息资源管理等学科门类为重点的综合性馆藏。武大图书情报学院对于专业书籍着力购求,也得到多方支持。1985年,学院曾受英国驻华大使馆委托举办的《英国图书馆学、情报学》书展,展示中英文化交流。这是武汉大学首次举办国外图书馆学情报学书展,共展出270种书刊,包括图书馆学理论与方法、情报学理论与方法、各类图书馆介绍、文献检索、文献学等。书展结束后,英方将所展出图书中的200余册赠送给了图书情报学院。同年,学院与中国图书进出口总公司、外文书店联合举办了“外国图书馆学情报学书展”,展品多为工具书,价值不菲。展览结束后,学院以六万元购入全部展品,大大充实了资料室的馆藏[25]。1995年,美国心理学教授安东尼·德本斯(Anthong Debons)私人所藏2000余册图书从大西洋海岸的匹兹堡大学运往中国,无偿捐献给了武大信息管理学院[26],形成了资料室独具特色的德本斯专藏。通过购买、交换、赠阅等途径,1995年,资料室馆藏中外文图书达到9.5万余册。经过20年的发展,截止2014年底,中英文图书累计达到16.5261万册。在2013年搬迁至新院办楼后,图书分馆除设立有中英文工具书的专门阅览室和教师著述专藏外,还设有文华图专图书专藏,专门收藏文华公书林和文华图专图书馆藏书和文华图专师生的手稿。随着信息技术的普及和发展,资料室也为师生开展了多方位的服务,趋于国际化、规范化和个性化。
4 结语
武汉大学信息管理学院图书分馆源自文华公书林,其藏书“外文文献收藏比重大,图书馆学类藏书颇负盛名”,其服务“面向公众开放,建立巡回文库制度”[27],由文华图专师生一直执行到20世纪五十年代,甚至在山河破碎战火纷乱之中亦勉励坚持。虽然文华公书林在1938年已然停办,但她所承载和宣传的图书馆学思想和知识,在文华图专直至武汉大学信息管理学院的办学中被发扬光大,不仅在民国时期开启和推动了我国新图书馆运动,而且形成百年来中国图书馆学生发与繁盛的沃土。追怀历史,可知文华公书林不死,西迁东还,血脉传承至今,已然满树繁花。
(感谢文华图专最后一届毕业生彭斐章先生、邓铭康女士和信息管理学院前辈谢灼华先生为本文提供的口述材料,感谢操群同学对本文部分材料的协助整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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