狼爸

蒋其桦

我和父亲形同陌路。我一年中见到父亲的次数不过两三回而已，而父亲每一次回来，和我说的话都不算多。在我眼里，父亲是个没有微笑、冷血的人。

那一年暑假，父亲回来了。这次，他不像以前那样不苟言笑，而是冲着我开心一笑，然后把我高高举起，再深深地亲我一下。接着，他又笑着说：“孩子，我们去划船吧。”

我想：父亲怎么变了一个人？我半信半疑，因为以前他带我去公园和游乐场的次数屈指可数。

到了江边，父亲租了一个说大也不算大、说小也不算小的竹筏。

“这竹筏能行吗？”我担忧地问道。

“应该行，翻不了。”父亲回答道。

我和父亲上了竹筏。父亲划左边，我划右边。划了一小段后，我担心的事发生了：竹筏突然往我这边倾斜。由于没有站稳，我突然掉到了江里。更令我意外的是，父亲并没有立即跳入江里救我，而是在竹筏上“镇定自若”地指挥我如何游泳，如何自救。

虽然我学过游泳，但说实话，我可不敢主动下水。所以，对于游泳的实战，我的经验值几乎为零。但是，奇怪的是，在水里的我，不知哪来的力量和勇气——平时学的游泳技巧被我一一记起并熟练运用。

我成功地游回了岸边。但是，我却对父亲的行为异常气愤。我说：“你为什么故意把我弄到江里？还不下来救我？”

父亲的回应证实了我的猜想：“孩子，你需要一次真正面向水域的勇气。只有在真正的困难中，你才会成长为一名真正的男子汉。”

父亲变回了那个我印象中的父亲——严峻，冷淡，甚至刻板。

我没有说什么，甩开父亲的手，快速冲回家。因为，我不想让他看见我眼角的泪。

不久，我参加了一个游泳比赛。让我始料未及的是，从前对水有抵触情绪的我居然以巨大的优势获得了第一名。站在领奖台上，我回想那次落水的经历和父亲的话，从前父亲对我的种种严格与苛刻都一一浮现心头。我才明白，父亲所说的“真正的男子汉”是什么意思。

原来，这么多年来，父亲一直用另一种方式爱着我。他就像一头冷峻的狼。

我微微一笑，拿起电话，向父亲报了喜，并且说道：“你就是一个‘狠心的狼爸！不过，既然如此，那我就做一个勇敢的‘狼孩吧！”

我挂了电话。不过，在挂的一刹那，我分明听见了父亲爽朗的笑声。

（指导老师：李湘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