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盗记
2015-05-30王明莲
王明莲
生活最大的苦恼莫过于家里被盗贼多次光顾,我家就被盗了三次。
偷盗虽然让人不齿,但也有不得已而为之的情况,比方说为生活所迫,譬如傅雷在一个老乡的苞谷地里偷吃了几穗苞谷,留下了自己的姓名,并承诺日后成倍返还。这种被生活所迫的“偷”,严格说不应归到盗窃的范围。然而,在当代社会,更多的小偷却将偷盗当成了“正当职业”,这着实让人恼火、厌恶。想想吧,一件你很喜欢的东西或很辛苦积攒的一点财物,突然间没有了,那种沮丧、那种伤心……不言而喻。
我家的三次被盗经历,都是由于疏忽导致的。俗话说,不怕贼偷,就怕贼惦记,这小偷算是惦记上我家了!为什么被盗三次,请听我慢慢道来。
老公原来在一家卷烟厂上班,自从该厂被政策性关闭后,为了生计,我家开了一个不大的商店。说它不大,是因为它是由家里一个闲置的卧室改造而成。商品也不过是些烟酒副食、日用百杂之类的小东小西。商店每天的进账不多,仅仅够补贴家用,但就在小县城却还是时时吸引着小偷的目光,正应了那句“不怕贼偷,就怕贼惦记”。
三月,是一个充满激情的季节,更是人们恢复青春活力的时刻。晚上,人们总是爱到户外走走:或到河边嬉戏,或到广场跳舞,打球,我也有此爱好。
这天和原来并没什么异样,我和同事约好饭后一起去广场跳舞。虽然我的舞跳得并不咋样,但对于刚刚学会跳舞的我来说,正是热情高涨之时,当然十分期待。下班回家,我顺手将手提包扔在商店里的冰柜上,急匆匆去厨房里忙活,然后胡乱扒拉几口饭,便火急火燎地骑着自行车直奔广场而去。因刚刚跟别人学会了一种新的舞步,所以舞瘾特大。我和同事须在大批的舞者到来之前,先在广场的喷泉旁边练习几遍,惟恐在与大家共舞时错乱了阵脚。这种勤奋劲儿,如果用在小时候的学习上,我的生活或许远不是现在的状况,我曾这样自嘲。
舞完回家,老公和儿子已经熟睡,我怕惊醒他们,就轻轻地把自行车推到后阳台上,再返回商店锁住了大门。
第二天早上,邻居来买烟,当我走向烟柜时,愣住了!烟呢?下意识地打开抽屉,哇!诺大的一个抽屉竟没有了一张纸币,所剩的是一层大小不一的“钢蹦儿”可怜兮兮地瞪着我。似乎在说:睡吧!死睡!人家偷盗的时候,你们竟无动于衷!现在傻眼了吧?
我们立刻检查家中的异样,虽然家中并无什么值钱的东西,但对于小偷的首次光顾,我们还是很吃惊。通过检查,发现我的手提包从商店里的冰柜上跑到了后阳台,可见小偷在我家是如何的大胆。还好,手机和钥匙还在,只是拿走了存放在包里的两百多元现金。唉!本来包中有四五百元钱,下班时给老公买了一双红蜻蜓皮鞋。早知道要便宜那小偷,还不如在给老公买皮鞋时把我当时看中的那款鞋也一并拿上。
事后老公分析:小偷一定是趁我推自行车进屋时,悄悄地尾随我身后进来的。我嘴上虽然否定着,但后背还是一阵阵发凉。
时隔两个月,小偷竟然又一次光临。这次的手法和上次如出一辙,目标仍是烟和现金。所幸的是:我的数码相机还安静地躺在商店里的电脑桌上。不知是小偷没发现,还是对相机没兴趣。
电脑是老公为打发闲暇时间而买的,我知道老公把电脑放在商店的另一意图是吸引我和儿子,好让我俩帮他照看生意,可见老公良苦用心。
在小偷第一次得逞之后,我们也不是没把安全问题放在心上。我们也很紧张,每天晚上也是很认真地检查大门是否关紧。可小偷似乎在和我们玩心理战术。当你警惕他时,他却偏偏不来。也难怪,在第一次被盗后,老公曾请派出所的一个朋友查看过现场,朋友实地勘查了一番,也得不出小偷是如何进入我家的结论。
老公问朋友:“报案不?”
“可以报。”
“报了咋赔偿?”
“估计也赔不到什么,因为现金和烟已经被小偷消费了。现在即使找到了小偷,就算他也认账,可没钱给你,也顶多是加重下他的处罚。”
老公一听钱要不回来,就放弃了报案,不想瞎折腾!后来,我想,如果第一次报了案,派出所来一惊动,那小偷或许就不敢那么嚣张了。
……
妹妹听说我家有了小偷的第二次光顾,大发雷霆,好像丢失的是她家的东西。她带着妹夫反复勘查现场,然后让妹夫上街买了两把30多公分长、直径约2公分的“F”形巨型插销安上。可是神奇的小偷依然有了第三次光顾,这真像范伟的台词所说:防不胜防啊!
已至深秋时节,因怕孩子上学迟到,闹铃定在早上5点20分。
一天早上,闹铃刚响,我便起床,睡眼朦胧地走向孩子的卧室。通过走廊时,发现商店里的双开防盗门已被打开了一扇,门外月光皎洁,一个人影儿在门口晃动。心想:儿子今天怎么这么早呀?怎么不开灯呢?走时怎么也不言语一声呢?随口喊了声儿子的名字,儿子却在卧室里应答。
“嗯?那是谁呢?”我喃喃自语。心中有点儿诧异,老公睡在大卧里,儿子又在小卧室。那个人又是谁呢?因一时也没敢想到是小偷,仍漫不经心地去按电灯按钮,可用久了的日光灯却闪烁不亮。朦胧中,我看到那人正弯着腰把地下的东西往一个大袋子里装。他个儿不高、瘦弱,神态很定然。在我问“你是谁”时,他还很礼貌地直了下腰,随口“咹”了一声,声音很柔,还没忘记用手里的手电筒扫我一下。他的一个“咹”字深深让我怔住了!片刻,我才猛然醒悟,顿觉两腿发软,颤声呼着老公的名字,日光灯依然闪烁不定。
……
我和老公眼看着小偷大摇大摆地进入楼房后面的巷道。
我们之所以没有追赶,是担心小偷身上是否带有刀具之类的凶器。
……
按理说,小偷第三次是无论如何也进不了我的家门的。唯一的推测就是这天晚上我们大人已经睡觉,还在做作业的儿子卖完东西后忘了反插门栓。可小偷怎会算得如此精准呢?
三次的偷法完全一样。我想,这三次的被盗事件应该是同一人所为。
第三次被盗后,也就是在我与小偷打照面之后的两三天里,无论是白天还是夜晚,朦胧中,我大脑里时常会出现小偷的幻觉,心里也总是怯怯的。后来,在我们自认为是一个心理医生的指导下,用一土法自解,幻觉渐渐地消失了。
可是,自那以后的每天晚上,我们总要重复地检查着大门门栓是否已拉上,老公也时常被恶梦惊醒……
(本栏目责任编辑 葛星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