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玻璃球游戏》中主要人物体现出的中国文化
2015-05-30林娟
林娟
摘 要:赫尔曼·黑塞的《玻璃球游戏》中有三个人物形象与中国密切相关:克乃西特,老年长老和音乐大师。在黑塞笔下,他们以不同方式体现着中国哲学与宗教思想。
关键词:赫尔曼·黑塞;《玻璃球游戏》;中国;文化
德国作家赫尔曼·黑塞(HermannHesse,1877-1962)自诩为“浪漫主义的最后骑士”。《玻璃球游戏》 (DasGlasperlenspiel)开始创作于1934年,出版于1943年,其间作家的生命几乎穿越了纳粹极权与非人道战争的噩梦岁月。黑塞所有的作品几乎都是自己的精神自传,《玻璃球游戏》也不例外。《玻璃球游戏》中有三个人物形象与中国密切相关:克乃西特,老年长老和音乐大师。在黑塞笔下,他们以不同方式体现着中国哲学与宗教思想。
一、克乃西特
主人公克乃西特的一生实际是黑塞一生精神活动的写照,黑塞甚至把自己未实现的愿望也投射到克乃西特身上。克乃西特不但是一位杰出的音乐大师,而且还精通中文和中国哲学,他甚至能够用中文阅读中国哲学典籍。黑塞对于克乃西特的这些描写实际上反映了他本人对于学习汉语,并且阅读汉语原著的一种渴望。1938年,黑塞在创作《玻璃球游戏》时曾致信给他的外甥卡洛·伊森贝格:“假如我学过那些我敬重的学科,如音乐、梵文或中文,那么我就不会发明一种玻璃球游戏了” [3]p191。1948年,黑塞致信正在学习汉语的温赛尔德(1924-2002,德国出版商,后来担任苏尔坎普出版社社长):“学习中文将给您打开一条新的道路,我是多么羡慕您啊!在这条道路上,您将领略数不尽的美景。” [1]p510
小说主人公克乃西特也学习汉语,在东亚学院研读中国古代典籍,并且努力了解中国文化。他创作的诗歌《阶段》就起源于他对于中国哲学的研究。在小说的末尾,克乃西特回忆起了这首他学习汉语时写下的诗歌,那段时间对他来说是觉醒的时间。1957年,黑塞在给施罗德的信中写道:“关于《阶段》这首诗需要指出的是:这首诗属于《玻璃球游戏》,在这本书中中国哲学和宗教扮演了极为重要的角色” [4]p248另外,克乃西特对于中国的《易经》非常着迷,他为此专门前去拜访隐居山林竹舍中的老年长老。在长老的传授下,克乃西特成为易经大师。这段经历成为他生命中的转折点,因此克乃西特认为老年长老教授他易经的时刻就是他“觉醒的开始”。不难看出,中国因素伴随着克乃西特一生,而中国哲学和宗教又是《玻璃球游戏》的重要组成部分。
二、老年长老
《玻璃球游戏》中除了主人公克乃西特之外,另一个积极探索中国哲学的人物就是老年长老。长老曾经是卡斯塔里东亚学院的一名学生,由于不堪忍受学院里儒家教育的禁锢与束缚,转而隐居山林,成为一名隐士。他在山中的竹林茅舍中钻研中国书法,饮食穿着皆为中式,他甚至还修建了一座中式花园,终日修身养性。长老试图把自己变成一个中国人,他最喜欢的书籍是《庄子》,并且经常给克乃西特讲述其中的内容。这里,作者黑塞显然是把自己对于《庄子》一书的喜爱植入了书中。1927年,黑塞在给其作家朋友维甘德的一封信中这样评价《庄子》:“《庄子》是中国最优秀的典籍之一,我认为庄子和另外两位圣人孔子和老子并驾齐驱。欧洲许多国家(更不要说美国了)还从未出现过一本能达到《庄子》高度的图书。”[1]p219长老是一位精通《易经》的大师,他虽然自认为自己仍然是卡斯塔里国的公民,但是其脱俗的行为举止完全迥异于学者国度卡斯塔里的生活。他是一个脱离世俗社会的道教隐居者的代表。
三、音乐大师
主人公克乃西特终身致力于研究中国文化,老年长老则完全把自己变成了一个中国人。第三个人物音乐大师则不同,黑塞在作品中没有把音乐大师与中国直接联系在一起。可是中国哲学和宗教思想,特别是道教思想,存在于大师的行为之中。虽然音乐大师在《玻璃球游戏》中是出了克乃西特之外第二主角,但他也是一个没有姓名的人物。黑塞在《玻璃球游戏》中赋予了人物姓名以极大的意义,例如克乃西特的意思是“奴仆”等。音乐大师无名无姓,正是《道德经》中“道可道,非常道;名可名,非常名”在这个人物身上的体现。音乐大师深受中国道教思想的影响,但他在教学过程中并不以之为教学内容,而是把中国道家学说中的“无为”思想内化为自己的行为,“音乐大师几乎什么也不说,几乎什么也不教,他只是给出题目而已。”这种“无为”思想的体现并不是不采取任何行动,而是不让多余的行为影响自然的发展。
黑塞在《玻璃球游戏》中对于中国文化、哲学以及宗教进行了大量的描写,特别体现在三个主要人物形象的塑造上。其目的是向西方读者凸显中国思想对于解决当时弥漫在欧洲各国的社会和政治问题的重要性。它是西方文学界迄今为止一部真正探讨中国宗教和哲学的叙事性作品。但同时,它又不仅仅只是一部描写中国的文学作品。黑塞在他最后一部小说中把欧洲和中国的思想潮流融合为一个整体。他在这部作品中以叙述的方式描述了其一贯的对于研究中国文化的看法:“因为这样能使我们在比较中审视我们自认为是天经地义的西方个人主义文化传统。它不是停止不变的,而是在读者的心中的某个瞬间能够产生两个世界合二为一的想象。”
参考文献:
[1] Hesse, Hermann Gesammelte Briefe. Hrsg. Ursula Michels, Volker Michels, Suhrkamp Verlag, Frankfurt, 1990.
[2] 赫尔曼·黑塞. 《玻璃球游戏》,张佩芬译.上海:上海译文出版社,2001.
[3] Michels, Volker: Materialien zu Hermann Hesse ?Das Glasperlenspiel“ [M]. Suhrkamp, Frankfurt,1998.
[4] Michels, Volker: Materialien zu Hermann Hesse Siddhartha [M]. Suhrkamp, Frankfurt, 1975.