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酒国》的文本互涉性研究
2015-05-30温文华
温文华
【摘要】《酒国》是莫言众多作品中的一个“意外”,是读者的一个“惊喜”,也是莫言最爱的“美丽刁蛮的情人”,在该作品中有着明显的文本互涉,是一种吸收,改造,更是推陈出新,有所创造。《酒国》中的文本互涉性主要体现在两个方面,包括文本内部的互涉、文本与其他文本的互涉。
【关键词】莫言 《酒国》 文本互涉 叙事视角 吃人
《酒国》曾获法国的外国文学奖,被称为:“是一个空前绝后的实验性文体,其思想之大胆,情节之奇幻,人物之鬼魅,结构之新颖,都超出了法国乃至世界各国读者的阅读经验。”[1]我对这一评价深表赞同。《酒国》所虚构的一个如此陌生,难以相信,而又无时无刻不让人感到熟悉的世界。虽说它是一个用语言呈现的虚拟的文學世界,但不仅仅需要我们用意识去经营的艺术世界,更是值得好好研究的文本。《酒国》中所体现的文本互涉性是明显而特别的存在,是值得我们去思考和研究的。
一、文本内部的互涉
(一)结构框架上的推进
一部《酒国》主要由三大部分构成:一是特级侦查员丁钩儿办奉命追查酒国食婴事件始终,二是酒国市酿造学院勾兑专业的博士研究生、业余作家李一斗与小说中的作家莫言的书信往来,三是李一斗创作的关于酒国形形色色的描述,也就是特意寄给小说中的作家莫言的九个短篇小说故事。
《酒国》三条线索看起来是可以独立的,都是叙述着自己本身的故事,而且发展要素齐全,尤其是九个短篇小说的故事,然而三者并不是简单的单独发展,而是并立而起,相互推进,穿插。文本内部的互涉浅显易懂地体现在内容的互涉上,结构框架的突显是莫言《酒国》的一个特色之处。因为时空结构的交错,在文本中可以看得出有些地方的人物和时间是先后错乱的,使得读者产生错觉,更是疑惑其中真假,恰到好处的“乱”和“互涉”。
(二)叙述视角的不断变换
所谓叙述视角,即“一部作品或一个文本,看世界的特殊眼光和角度”,它体现为“一个故事叙事行为发生时谁在讲故事、以谁的眼光讲故事、讲谁的故事和向谁讲故事四方面的要素”[2]然而叙述视角的变换则可以造成达到文本世界的互涉,这是在后现代主义文学作品中常常出现的。
《酒国》的叙事视角不停在变换着,是以全知全能的视角作为主导,其间还亲自参与故事其中,以新身份或者借用故事中的某个角色来叙述,甚至是采用多个视角聚焦同一件事。故事中叙述者的身份一般有两种:同一个人一是作为局外人来俯视整体,二是以剧中人的身份来分述部分情节。当然《酒国》中的另一主要人物李一斗给“莫言”的信及他的九篇短篇小说又有另外不同的视角。如:“他脸上的神情像个妖精,像个武侠小说中所描述的那种旁门左道中的高级邪恶大侠一样,令我望而生畏。”“他蹲在那把能载着他团团旋转的皮椅子上,亲切而油滑地对我说”[3]。在这里是通过李一斗的感知来叙述,把“他”作为叙事的聚焦者来呈现内容。
通过叙述视角的不断变换,对人物进行了多点透视。简单而言,就是书信中的叙述者也许就是上一部分中酒国市中的执行者,不同时间地点出现的“同一个人”,让我们在亦幻亦真的故事中越发深陷故事,这些超出了一般读者的阅读体验。文本世界的互涉性在叙事视角的体现更是因为在《酒国》三线合一的结构框架,二者浑然一体,经营着“酒国”故事。
二、文本与其他文本的互涉
(一)《酒国》与《狂人日记》的互涉
张磊就以《百年苦旅:“吃人”意象的精神对应——鲁迅〈狂人日记〉和莫言〈酒国〉之比较》为题对新文学史上相隔大半个世纪的两部以“吃人”文化为批判对象的小说进行了比较分析,起因是“发现两者在文化背景、意义指涉等方面惊人地相似”。[4]鲁迅《狂人日记》是精神上的“吃人”,而《酒国》确实实在写肉体上的“吃人”,更准确来说是“食婴”。这都是把吃这一动作发挥到极致,把国民性和社会黑暗面一针见血地指出。莫言的《酒国》除了思想主旨有一定的互涉性,在文本中隐隐约约能感受到《狂人日记》的隐形影响,是虚构的场景和真实的细节共同为之。
莫言在小说中也谈到“吃人”的构思与鲁迅传统及《狂人日记》的间接关系。他在《酒国》中借小说中文学青年李一斗之口谈出了创作动机:“立志要向当年的鲁迅先生弃医从文一样,用文学来改造社会,改造中国的国民性”。
(二)《酒国》与《西游记》的文本互涉
当然《酒国》具有另一种特殊的激烈性,将“狂欢的宴饮转化为吃人闹剧”。相对比主题或是精神内涵,在比较《酒国》与中国四大名著中文本互涉可以发现,相比之下的《西游记》同《酒国》更为接近,因为在《西游记》中“吃人”的主题几乎一直贯穿全文,最容易让读者直面的文本互涉是关于它们与《西游记》的“残酷”和“妖精”的特点密切关联。
在《西游记》中妖精千方百计要吃的唐僧肉既鲜美又能延年益寿,童子肉也同样的让各路妖精趋之若鹜,和《酒国》更有关的是《西游记》也多次提及了童子肉的鲜美,吃童子的心肝可以长生的说法是中国美食史上的重要组成部分。《酒国》中腐败的官员们如此热衷于“食婴”,并发展成产业链,可谓是吃到了畸形的极致,文中多次提到了肉孩的神奇鲜美,“舌尖上的味蕾都跳动起来了”。不同的是,《酒国》中是出现了真正吃的行为和思想的不断转变,重点放在了“吃”之后一系列的行为发展,而《西游记》中着重的是“争逐想要吃”这一过程的详细描述,而不在于吃的行为动作。
结语
对于莫言笔下的《酒国》这个巨大而深刻的象征体,其“文本世界的真实来源于现实世界的真实,而文本的荒诞也来源于现实的荒诞。文本与现实形成互证的意义结构,使文本‘反思现实的价值凸显出来”。[5]这的确符合小说文本与作家感知到的现实相关涉的实际。因为有了作者自我世界的感知,所以在文本中所包含的丰富性不言而喻。对于文本互涉性问题的讨论,我们知道文本内部、文本之间和文本与现实之间这三方面的互涉都是共同为了这个亦真亦幻的“酒国”而产生。来源文本,超越文本,只要读者能从主体角度进行自我反思和社会反思,必然懂得个体与社会并不是截然对立的两个方面,既然无法抗衡社会的压力,可以试图在二者之间达到一种和解,并力图去超越这种不合理。这就是文本互涉性研究所给予的一种勇气和价值。
【参考文献】
[1]张姣婧.论《酒国》的个性化创作特色[J].名作欣赏,2013.
[2]付艳霞.莫言的小说世界[M].中国文史出版社,2011.
[3]莫言.酒国[M].上海文艺出版社,2008.
[4]张磊.百年苦旅:“吃人”意象的精神对应——鲁迅〈狂人日记〉和莫言〈酒国〉之比较》[J].鲁迅研究月刊,2002.
[5]黄善明.一种孤独远行的尝试——《酒国》之于莫言小说的创新意义[J]. 当代作家评论,2001(5).