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艾基诗选

2015-05-30张猛李玉

西部 2015年1期
关键词:暴风雪

张猛 李玉 译

肯纳基·艾基,1934年生于俄罗斯楚瓦什自治州的沙姆尔季诺村。这是远离俄国文化中心的一个偏远山区。楚瓦什人现有居民约两百万人,系古代的匈奴人和保加利亚人的后裔。早年,艾基用本民族的语言写作。1953年起,他在高尔基文学院学习,开始定居莫斯科。在此期间,他与鲍里斯·帕斯捷尔纳克交往密切,后来,因与帕斯捷尔纳克的关系被学院开除。自二十世纪六十年代开始,艾基的诗歌就在世界各地传播,许多作品被译成了欧洲各种语言。艾基获得过一系列奖项:法兰西学院奖(1972),弗朗切斯科·彼特拉克奖(1993),鲍里斯·帕斯捷尔纳克奖(2000),楚瓦什人民诗人(1994),法国艺术与文学骑士勋章(1998)等。他以楚瓦什语出版过大约十本诗集,从二十世纪七十年代开始,艾基的俄语诗歌被翻译成主要的欧洲语言。1991年起艾基开始在俄罗斯发表作品。2006年2月21日,艾基在莫斯科逝世。

胚芽

让我来到你们中间

像一枚污秽的硬币

在光滑的丝袋里

混迹于簌簌响的旧纸币:

竭力发出金属的响声

不与任何事物冲撞,只为发出最强音

当低音提琴响起

当记忆浮现

童年的风

在秋天早晨化成如烟的雨滴——

请让我站立

如一个衣帽架

在我身上可以

悬挂的不仅是雨衣

而且可以是比雨衣更重的

物体

当我不再相信自己

让血管的记忆

还给我坚韧的毅力

可以重新在脸上感觉到

眼部肌肉的压迫

妈妈正在死去,

头巾还不曾从头上摘去,

唯一的一次

我为她家织布裙

寒酸的样式而哭泣。

哦,雪多么安静,

仿佛有昨天的恶魔

用翅膀将它们抚平,

哦,雪堆多么富有,

仿佛在它们下面——

埋伏着异教举行祭祀的

一座座山峦。

而小小的雪片

不断给大地嵌入

一个个神的象形字符……

寂静

你透过染血的树枝

迎着光攀爬

这里甚至连梦也如同

肌腱的网

有什么办法,我们在大地上

混在人群中玩耍

而那里——

有云彩的庇护所,

神祗之梦的

另外,此照片中李铁夫手扶的藤条拐杖现存我馆。而经李铁夫弟子温少曼先生指认,此藤杖正是当年(1946年)李铁夫游峨眉山时,他在山下买给李铁夫的那一根。温少曼也没想到李铁夫一直使用并保留在身边。李铁夫四川之行,由李济深夫妇安排并同行,学生有陈海鹰、温少曼。

隔离间,

和被我们打破的、我们的寂静,

由此在某个底层

我们使它变得

可见可闻

我们在这里用嗓音说话

可以被颜色的明暗所觉察

但是无人能够听到

我们真正的嗓音,

而正在变成最纯洁的一种颜色,

我们相互不可能了解。

八月的一个早晨

我们把白昼藏到自己不能发现的地方

仿佛把花园的树叶藏进密室

它安静地躲起来

这是孩子们在里面玩耍的屋子——

独立于我们

与我们毫无关系

在详尽的展露中让这光创造你

与此同时永远离去的人

将打上它的烙印:

任何地方所有的门窗都被打开

树枝撕扯着光

自我们中间唯一

痛苦的

和在我们上空的

中光*的摇摆

背后很久以前就保存了

羞怯面庞的映射

在初光的最深处

注释:“中光”和下文中的“初光”均为作者生造的词,原文为 межсвет(英译为 midlight)первосвет(英译为 firstlight)。

唉:玫瑰正在枯萎

没有睡眠者——但存在着入梦者!

恰似

颤动的火焰!

孤独地:

直到坍塌:

它——无人知晓——

直到深渊——

没有任何尺度的:

无形地方的事物

将被点燃:

所有的

地方出让给

地基:

骨灰:

灵魂:

如此:我可以由自身向外播撒!

如此:“唉哩!唉哩!……”最好什么都不说!

如此:玫瑰存在过

如此:

它们已不在

梦:田野的路

为什么你——这近乎不存在的人

要寻找另一个——

不是骨灰的拥有者?……

从这条路你将获得什么?它的影子

保存着某些东西……

非人间的食物:

它不在那里……你发现不了

它的踪迹——

从前有人造访过……

关于K的对话

——致奥尔加·玛什科娃

大地不过是思想——可以自由拜访:

变化着:

有时是我所知道的

思想那就是——布拉格:

那时我看见

城市中的一座坟墓——

它——就像忧伤—思想:

大地是痛苦……他的——仿佛那思想

而今是如此的持续不断!

我要说出那坟墓“梦”:

唉——受创的我们怎么也不相信现实——

他——看起来就像做着

别人的梦:

似乎没有终结:

我的

白桦喧嚣

而我本人——嘀嘀咕咕:

“但或许上帝……”——

白桦低声发出絮语:

“死了……”——

我们

是延续着的——衰变?

但是为什么

并非如此?

骨灰孤独而空虚地飘散……——

(白桦的低语……

我们所有人在世上嘀咕……)——

再一次

复活?……——

甚至不再痛苦:

仿佛永远……

喧嚣——仿佛议论这一点!……——

……——

(仿佛被遗弃的——秋之喧嚣)

沉默的玫瑰

而是心

如今

或者仅仅缺席

在那样的空虚中——仿佛这心安静于等待

祈祷的地方

(纯洁——逗留——在纯洁中的)

或者——开始的疼痛

跳跃到那里(就像一个孩子

可能感觉到的疼痛)

赤裸-活泼、虚弱

如小鸟般

无助

正午的雪

(给女儿,她的三岁生日)

“我看见我爱”——它是光所以光

而“我记得我爱当它在窗外不被看见”

那时——它动人—黯淡!由于更为普遍的

光的宝库!人们的快乐在某处颤动

整个——被安谧的

怜悯所更新:你激动情绪的补充——

来自信赖—清新的生活

(以上为李玉译)

茉莉的呈现

而茉莉花在临近:

仿佛是心灵——在离开

突然地——轻轻地——远离罪恶!——也像是

我们的痛苦——哀悼——吟唱

成为了思想——藏到

它的中心!——仿佛走向

茉莉-花心……——融化得越来越多

就像——“在上帝之中”

致友人И.В.的婚礼

朋友们

今天是个吉日

宛若海豹的泪水

在奥恰科夫*的雪上流淌

幸福令人揪心

这一天暗示着它的形象:

为了让自己变得长久

幸福抵御着一切透明——

就像抵御终点!

请允许不急着走向她

请允许仔细端详

透过今日的阴雨

走到你们撞上的命运中去——

她可以——向往什么?……冗长的解释:

只能够——走向生命的竣工!——

而快乐和痛苦

将不会太过迅速——

促成这一点

注释:奥恰科夫(Очаков),乌克兰城市,位于黑海沿岸。

窗户里的暴风雪——致В.Я.

暴风雪在窗户里,房间的墙壁

房子早已将我在大雪中遗失

墙上的画集仿佛在捉迷藏

就像小时候——在她遥远的清新中

当(暴风雪出现)窗户:像秘密:暴风雪调和

自身:一会儿那边一会儿这边:

轻微地做着修整

在八月的宁静里

痊愈:

在锁骨与脖子之间

隐藏着——仿佛是陌生的活物

天真的金黄的

人类的沉默——

为了记忆而成熟:

至今还没有一句话!

——现在——宛若吹拂一样走进

半空的光亮里:

用暂时无法理解的祈祷——

(仿佛只为了孩子)

现在,这样的

你——真正完全安详的形象

在安详背后没有隐约的-危险

自由的——少许孤独

俄罗斯-河……然后——渐渐地——在你这里闪耀着

另一种美妙的——就是我们称之为永恒的美

与至善

美在重复又恰好在耳语这件事!——哦依靠长久的远离,

纯洁的美越来越寂静:就像在恒定的

劳作中!——这已经太久——

我们甚至已不记得

宛若在万千灵魂之上

在国家的某处——在我们之后——还有个天空—河

持续轻微地静默

致《久别之书》

这是我的兄弟们穿过阳光

围墙说着“上帝”,田野唱着歌

橡树们很温暖——仿佛它们里面的感恩材料

像言语一样可以被听到

只是周围的水已经没有了波浪

草丛——没有了交流的特性

兄弟们穿过不可取消的部门

而我不能跳起来进入这一链条

又一次——到雪中

而您唱了起来——而我渐渐地

闯入雪中(就像某个时候:轮廓

变黑在暮色中的

某处越来越远)损毁的牌子凸出

在那里——废墟中间

在被遗弃的茅舍里(唱着低语着后来

哭了很久——却是

为了

不小的幸福)远处森林

仿佛

在梦中

敞开——您唱了起来

(尽管——本不应该如此

因为一切已经结束了)

您继续

(要知道没有我们永恒已经

极度地成熟

闪着金子的光)

您继续

渐渐低沉地

歌唱

(以上为张猛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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