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红军的军号通讯

2015-05-25赖晨

党史文汇 2015年4期
关键词:军号我军红军

赖晨

在战争年代,红军发布命令、指挥战斗、安排生活时,由于有线、无线通讯设备不发达,都只能通过吹奏军号来进行。号谱就是红军的机密,吹起军号,就相当于发出了军事密电码。军号成为红军战士训练、学习和进行文娱活动、举行典礼不可或缺的工具。

红军司号员

红军创建初期,武器装备十分简陋,通讯工具更为落后,除军以上单位设有一两台简易电台和老式电话外,维持部队间联络主要依靠号音、徒步送信、烟火、旗语、哨音和直接口令等简单原始的通讯方式。

然而,哨音与直接口令受距离限制,只能在部队相距很近,周围又无敌人的情况下使用,风大雨稠便难以听清;旗语必须在白天使用,而且颇受地形及气象条件的影响,遇上浓雾便完全失效;烟火点放夜间使用容易暴露目标;徒步通讯速度慢,一旦送信人途中发生意外,联络便中断了。在这种情况下,具有比以上方法更多优越性的号音联络自然成为红军的主要通讯联络手段。它传送距离较远,迅速而又准确,且不受地形、天气限制,司号员可以隐蔽在安全地点发送号音,号谱又可根据需要不时变换,即使敌方听到也不易破译。因此,司号员成了各级军官指挥部队的得力助手。

据俞炳辉的《红色司号员》(见《连城党史资料第五辑》)记载,在红军中,连有司号员,营有号目,团有号长,军有号官,组成了一个完整的通讯联络系统。红军司号员主要来源有3个方面:一是起义部队中原有的司号员,二是被俘后经教育自愿参加我军的白军号兵,三是我军自己培训的新号手。

旧军队有个规矩:号兵离队交号不交号嘴,号嘴即为其身份的标志。每次战斗结束,我军都十分注意查找带号嘴的俘虏,热情接待他们,同时宣传革命道理,动员他们加入红军。经过耐心细致的教育,他们又亲身感受到红军官兵平等,不歧视、不打骂、不虐待战士,多数被俘号兵均自愿留下为革命效力,其中不少人表现很好,成为优秀的红军战士。

土地革命战争期间,国民党军四面“围剿”中央苏区,战斗很频繁,连续打两三仗是常有的事。战斗中,旗兵与司号员往往冲在队伍前列,遇到敌人火力阻击,每每伤亡很大,有些连队因此配备了两名司号员。在反“围剿”斗争中,我红四军第四纵队一些部队曾经一天中先后伤亡好几名司号员。

这样,源源不断地补充司号员成为亟待解决的问题。红军很重视培训司号员的工作,经常举办各级号手学习班,从部队中抽调年轻力壮,肯钻研的战士学习吹号,1929年6月,红军打下龙岩后,军部在城里中山公园办了两期司号员学习班,共有30多名学员。学员们经过短期训练即可胜任工作,个别不合格的则退回原部队当战士。

吹号是十分耗费气力的工作,战斗中又起着传达军官号令、调遣全军的重要作用,因此司号员常与军官同食同宿,享受同等生活待遇。红军时期条件十分艰苦,但每月仍给司号员发3个大洋(约今600元)鸡蛋费(营养补助),在苏区逐步沦陷的困难情况下,每月还发一个大洋。司号员若生病负伤,首长必来慰问看望;战斗中若有司号员牺牲,常常由军官亲自主持其葬礼,战友们会在其坟前吹奏葬礼号,以示哀悼。

司号员受军官与司号系统双重领导。司号长平时有权指挥、调动以至处分司号员。军部司号官到来,全体司号员要集合吹奏欢迎号迎接。

由于司号员在战场上一直跟随军官行动,只要善于观察,就能学到很多指挥作战的经验。不少司号员就这样学会了如何在战斗中处置各种复杂多变的情况,增长了军事才能,逐渐成长为军事指挥员。我军高级领导干部中,司号员出身的不乏其例,如傅如满、黄才胜等,原来均是司号员。

叶剑英与新号谱

红军的号谱包括日常号谱、军乐号谱、战斗号谱(暗语号谱、冲锋号谱)等。每支部队,从起床、出操、吃饭到晚上熄灯,都有一套号谱,这就是日常号谱。有时候,在盛大的欢迎仪式上,整个师的近百名司号员组成两个方阵。当骑马检阅部队的首长来到他们方阵前时,全体司号员就要齐奏悠扬悦耳的《迎宾曲》,即军乐号谱。

每次作战前,还会新制一套暗语号谱,把常规的号谱打乱。例如让部队前进时吹起床号,让部队停止前进时吹开饭号等,只有我军战士明白。但也有从不变更的号谱,那就是冲锋号,永远是“嘀!哒哒!嘀嘀嘀!嘀哒哒嘀嘀!”这激昂的号音,总是能鼓舞起我军士气。

起初,红军部队沿用的是国民党旧军队的号谱,由于号谱相同,敌我双方时常发生误会,狡猾的敌人曾回应我军号音,突袭我军或趁机逃跑。

1931年,叶剑英来到中央苏区,被任命为中央革命军事委员会委员兼总参谋长,负责军委参谋部的工作。由于红军作战和休息大多数是通过军号来发布命令,而红军的司号员们用的号谱也不尽统一,五花八门,这不仅不利于红军队伍的作战,而且也不利于红军各部队之间的联络。由于号音不统一,一些部队在行动中常常发生混乱或分不清敌我,甚至被敌人利用。因此,早在1930年冬,第一次反“围剿”斗争胜利后,红军总部根据部队的反映,就已着手编写我军自己的号谱。

为此,叶剑英在1931年11月下旬,专门主持召开了红军司号员会议。11月29日,又以中革军委的名义亲自起草和发布了关于统一全军号谱号音的《通令》。该《通令》要求各军区(包括鄂豫皖等苏区)、各军团、各军以下的指挥员,督促所属司号人员在短期内熟悉和掌握新的号谱,以便使全军尽快在统一的号音下行动。至此,我军完全采用了区别于旧军队的服装、旗帜、号谱、编制。换用新号谱后,我们可根据敌人的号音掌握他们在战场上的动向,而敌人对我军行动却摸不着头脑,主动权就掌握在我们手里。

红军新号谱还为中央红军和红四方面军的懋功会师做过贡献。1935年6月中旬,中央红军翻越了长征途中的第一座大雪山——夹金山后,在懋功以东的达维地区,同从岷江流域西进的红四方面军先头部队——李先念的第三十军会师。至此,经过8个月万里征战,历尽艰难困苦的红一方面军官兵见到兵强马壮的兄弟部队,兴奋至极。不过,两军的会师并不友好,而是从“对打”中相识的。当两军的先头部队在夹金山下相遇时,几乎谁也无法认定对方是敌是友,结果双方都开枪射击。后来,还是司号员用红军号谱进行联络,才弄清是“自家人”。枪声一停,“敌人”变成了亲人。

红色号谱

福建省宁化革命纪念馆收藏并展出一本《中国工农红军军用号谱》和一个黄铜军号嘴。这是原中国工农红军司号员,宁化县泉上镇的罗广茂于1975年3月献出来的。这本《号谱》除了纸张颜色比较灰黄,封面、内页略带一点点虫蛀的痕迹外,保存得非常完整。1994年,经国家文物局近现代文物专家组鉴定,认为它是目前全国唯一一本保存曲目最多、最完整、正规出版和印刷的红军军用号谱,非常珍贵,被定为国家一级革命文物。

该《号谱》长21.8厘米,宽13.5厘米,由石版印制。《号谱》封面印有“中国工农红军军用号谱”和“中华苏维埃中央军事政治学校印”等字样,还印有两组图案:一组是五星、齿轮、锄头和上刺刀的步枪;另一组是鼓槌、军号和五线音谱。册芯由20张改良纸折成40张页面,印制有五线音谱340多首:起床、早点名、预备出操、出操,收操、食饭、上课、下课、上自习、下自习、上办公、下办公、汇报、诊断、午睡、午起、会议、卫兵预备、卫兵交班、正午十二点、游戏、晚点名、熄灯、临时点名、洗衣、沐浴、星期放假、检查、武装检查、清洁检查、验枪、紧急集合、夜操、集合、总集合、军官集合、前进、休息、散开、靠拢、增加队伍、包抄、登山、跑步、攻击、追击、冲锋,以及中华苏维埃共和国中央政府、中央革命军事委员、中国工农红军总司令部和各方面军、各军团、各军、各师……等部队、单位、职务称呼等。

半个多世纪前为革命战争发挥了重大作用的《号谱》,今天成了进行革命传统教育、研究当时全国红军编制、隶属关系、组织状况以及战斗训练、学习生活的重要资料。

据当年使用和献出《号谱》、号嘴的老红军罗广茂回忆说:1931年农历5月,他15岁参加了红军,在红四军第三纵队任司号员。后来,他被选派进了中央军事政治学校陆地作战司号大队,与100多名学员一起一面学习文化知识,一面提高吹号技术,结业那天每人发了一本由技术人员选编成的《号谱》。学校首长要求大家珍惜《号谱》,用生命捍卫它,不能泄密,否则就会造成重大损失,以至全军覆灭。罗广茂带着这本《号谱》来到朱德身边担任司号员。不久,又被调往闽西新红十二军(军长游瑞轩)一○一团。他吹奏军号,发布首长命令,调兵遣将,战胜敌人。第五次反“围剿”初期,他调到红五军团四十三师师部当号长,在马洋峒与国民党十九路军作战中身负重伤,住入长汀四都红军医院。这时,五次反“围剿”节节失利,他便把《号谱》、号嘴交给母亲带回保藏。解放后,罗广茂曾多次寻找《号谱》、号嘴下落,终因事隔多年,无从寻找。直至1974年,他拆迁谷仓时才找到。原来是母亲当年为了避开敌人搜查,把《号谱》、号嘴包好钉在谷仓板底。

(责编 王燕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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