悬鱼拒贿

颜福林

羊续是东汉时期的地方官员，中国历史上著名的廉吏。公元186年，汉灵帝任命羊续做南阳太守。

上任伊始，一位老府丞就给他送来一条很大的活鱼，羊续没说什么收下了。府丞以为羊续也是一只贪腥的“猫”，几天后又送来一条更大的活鱼。羊续起身带他来到庭廊，指着檐梁上挂着的那条他送来的鱼，正色道：“你看，我没有动它，无论你送多少条鱼我都会挂在这里。”凡来官衙的人都能看到这些“悬鱼”，这无异于是开了个“贿展”！此事传开，知道新来的太守清廉，都不敢动“腐蚀”他的邪念了。这事历来点赞颇多。唐代诗人周昙有诗云：“鱼悬洁白振清风”。 明代于谦《四十初度》：“喜剩门庭无贺客，绝胜厨传有悬鱼。”

羊續的亮点远不止“悬鱼”。

羊续的妻子带着儿子羊秘从老家太山平阳（今山东新泰东南）来南阳投奔羊续，羊续竟然把妻子拒之门外，只让儿子进门。羊秘进屋一看，只有一床布被，几件短衣，一些盐和麦子而已。父亲不让母亲进屋，原来是怕母亲看到父亲的窘境伤心。因为羊续清廉到无力供养妻儿，羊秘和母亲只好返回了老家。历史上有一些家徒四壁的清官，羊续便是其一。

汉灵帝刘宏是个亲自卖官鬻爵的荒唐皇帝。他别出心裁地设置了一个买官卖官的交易场所，“开西邸卖官，入钱各有差”，按官职大小和任职地的经济状况确定官价的高低，一手钱一手官帽，也算是“公平”交易吧。卖官职级不封顶，连执掌国家政治经济军事命脉的三公九卿头上的乌纱帽也一律明码标价公开出售。卖官所得均“于西园立库以贮之”。西园其实就是专供刘宏享乐的地方，他将卖官所得多用于西园建设。中平六年，灵帝下诏任羊续为太尉，位列三公。官拜三公的人，首先得向西园缴纳一千万的“礼钱”。“左驺”（骑马催钱的使者）来向羊续宣布诏令并索要一千万礼钱。羊续拿出一件破旧的棉袄递给左驺说：“臣之所资，唯斯而已。”这明明含有揶揄之意。左驺回朝向灵帝汇报，刘宏很不高兴，立即撤回了对羊续的任命。以德才论，羊续足当太尉重任，只因他不卖官鬻爵贪赃纳贿，也就没有大把的银子买这个高位。

后世研究羊续之所以能成为廉吏，究其原因与其代代相传的家教、家风不无关系。羊续祖先7代中有官至公卿者，最小也是个校尉。羊续儿子羊秘官至京兆太守，羊衜官至上党太守，孙子羊发（羊衜长子）官至都督淮北护军，孙女羊徽瑜，其母与蔡文姬是姊妹，为晋司马师之妻，后被尊奉为晋景皇后。羊氏这一支系打破了富贵不过三代的宿命，十数代尊荣，非有优秀道德传承良好家风，断不可得。

责任编辑：金蕾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