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姆斯特丹一夜
2015-05-14玛达姆王
玛达姆王
阿姆斯特丹。图/GETTY 图片编辑/董洁旭
列车缓缓驶入阿姆斯特丹火车站。站台上停靠着带黄边的蓝色列车,鲜亮醒目,令人想起梵高。
蓝色和黄色是梵高最喜欢的对比色。在一封给法国画家好友埃米尔·伯纳德的信里,他写道:如果没有黄色和橘色,也就没有蓝色。当你要用蓝色,就一定也要用黄色和橘色。
梵高是阿姆斯特丹的一张名片。这里的梵高博物馆收藏了画家的200多幅油画、近600幅素描,包括《15朵向日葵》《乌鸦群飞的麦田》《吃马铃薯的人》等最有影响的作品,是世界上收藏梵高作品最多的美术馆。
即使提前买好门票,也排了半小时的队才进入馆内,现场买票的队伍更长得一眼望不到头。博物馆分三层,从下到上,按时间顺序布展。从荷兰到比利时的安特卫普、法国巴黎,梵高一路向南,最后定居在法国南部,画面的色彩由灰暗,到鲜艳,最后到奔放。他的标志性的蓝黄对比色,也是1886年到达巴黎后才开始大量运用。在星空下、麦田中、咖啡馆里,那些或忧伤或凝重的面孔,似乎都在开口说话,讲述着自己的故事。
和梵高博物馆比邻的,是国立艺术馆。这是当年梵高学画时常去学习、观摩的场所,现在,他自己的几幅画作也收藏在这里。在给弟弟提奥的一封信里,画家写道,无论如何,你必须常去博物馆,应该熟悉过去的画家。国立美术馆以收藏荷兰黄金时代的作品著称,比如画家伦勃朗的《夜巡》和维梅尔的《倒牛奶的女人》等传世巨作。
阿姆斯特丹的魅力,当然不止梵高。
阿姆斯特丹人没有巴黎人时尚精致,但亲切热情远胜后者。无论在酒店、餐厅还是商店,也不管消不消费,只要一开口,所有人都特别友好,让人马上心生好感。更让游客觉得方便的是,几乎每个荷兰人都说一口字正腔圆的流利英语。据说荷兰人号称语言天才,每个人都会几门语言。在荷兰,无论放哪国的电影或电视剧,都是原声片配字幕,不像在法国,虽然美剧也流行,但都配上了法语。当一不小心听到《老友记》的乔伊或《实习医生格蕾》里的格蕾说起法语,无论我有多喜爱这种优美的语言,都觉得不伦不类,赶紧换台。
哥特风在阿姆斯特丹很流行。街上经常看到高瘦的男女一身黑色,戴着银饰,涂着黑色眼影、唇膏,衬得小脸更加苍白。在一家餐厅外,我看见吸烟的两母女,年轻的女儿和中年妈妈都是哥特装扮,但各有各的范儿,令人不由得多看两眼。
自行车是阿姆斯特丹著名的交通工具。这个80万人口的城市,竟然有88万辆自行车。停车难,在这里变成了停自行车难。阿姆斯特丹拥有长达100多公里的运河和160座桥,号称“北方的威尼斯”,街道狭窄,坡道起伏,而且据说荷兰的自行车都没有手刹。在外地人看来,这种出行方式令人望而生畏,但当地人无论身材高大还是小巧,都自如地踩着车座高高的车穿梭于大街小巷,上坡不见吃力,下车不觉惊慌,停车时轻巧地用脚一撑。后座上多数配备木箱或大袋子,装着孩子、工具或杂物。
在阿姆斯特丹,几乎每一扇门窗都被鲜花、绿植和精美的窗帘精心装饰着,和门外简单朴素的长椅一起,透着一种漫不经心、浑然天成的美,但细看之下,各种元素搭配恰当、线条比例完美、色彩和谐,显然都经过精心设计。大多数商店都不豪华,但都有宽敞的休息区,摆着舒适的椅子,有的甚至留一半空间做餐饮区,提供咖啡和点心。总之,阿姆斯特丹就是一个让人舒服、自在的地方。
荷兰和法国的纽带不止梵高。阿姆斯特丹街上,到处能看到法语的店招;在餐厅里吃饭,邻桌一对情侣在用法语讨论菜单;走在街上,差点和人相撞,双方脱口而出的竟然也是法语——这种情形在法国倒是难得发生。法国人特别讲礼貌,在狭窄的街道上迎面走过,总有一方会先让在一边,避免身体接触,更不用说碰撞了。
来阿姆斯特丹,自然免不了去逛红灯区和去Coffee shop。红灯区就是你知道的红灯区,Coffee shop却不是你想象的咖啡厅。
晚饭后,来自鹿特丹的同伴特意带我们去Coffee shop体验。她熟练地卷好烟,一人一口轮着吸。我不会抽烟,不小心被呛到,喉咙被刀割了似的疼,哪有什么腾云驾雾的销魂感受,遂放弃。越来越多的顾客陆续涌进来,看上去都是特别正常的普通人。红灯区和大麻这种令人联想到犯罪的字眼,在这里和艺术、商业和平共处。
即使只住一晚,我也舍不得錯过用跑步来认识一个城市的机会。
早上7点出门,街上已有大巴、小车来来往往,但游人还没涌上街道,难得清静,也没有满街飘散的大麻味儿。当地法律规定只能在特定场合吸大麻,但公共场合白天和晚上随处能闻到这股味道,也并没有警察来干涉,大概实在管不过来。
清晨的阿姆斯特丹,没有涌动的人头,只有小桥流水人家,一派家常、祥和。面目相似、纵横交错的运河和小桥,把整座城市连接起来,老城区尤其像一张蜘蛛网。一家还没开门的餐厅里,窗边的餐桌上,一只胖花猫靠着玻璃睡得正香。时光,仿佛停留在了几百年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