西域女孩,爱我的所有生命时态
2015-05-14廖宇靖
本文作者简介:廖宇靖,1987年出生于四川绵阳,16岁就出版了小说《边缘》。该书曾在台湾、香港等地销量过50万,他却把稿费全都捐给了希望小学。他被我国文学泰斗巴金称赞为:后生可畏,金庸第二。2008年,廖宇靖被选为了北京奥运会火炬手。
2009年,本应拥有与韩寒、郭敬明相同成长轨迹的廖宇靖,突然从80后文学圈中销声匿迹。这几年他究竟去了哪里,干了什么,让人揣测万分。2015年6月,廖宇靖向本刊投来了他亲自撰写的稿件,独家揭秘了这5年的行踪和他收获的真挚爱情。
2009年10月15日,大学毕业的我背着重重的行囊,独自坐上了开往康定的大巴。在这前一天,我顺利地通过了全国政法体制改革试点考试,成为了一名高原警察。康定地处世界屋脊青藏高原的东南缘,《康定情歌》的故乡。可我对康定城的第一印象并不那么美好。乘坐的大巴在半路抛了锚,到达康定时已经半夜,旅游旺季下的小城找不到一个床位,一整天的颠簸和疲惫让我近乎崩溃。我的整个大脑开始嗡嗡作响,感到整个世界都在晃动,双腿一软便狠狠地摔在了马路中央。
这时,一辆轿车从我身旁飞驰而过,但很快这辆车又退了回来。坐在驾驶室里的姑娘跳下车,细声细语地说:“你好,我叫娜姆,需要帮助吗?”那晚,这位浑身上下充满着奇特香味的姑娘帮我在情歌广场附近找到了一家旅店,用热毛巾帮我降温,临走时还塞给我一盒红景天和一张写有她手机号码的纸片。
我所报考的单位距离康定县城有近五百公里的路程。第二天天还未亮,我就动身了。路上,我想向娜姆道一声感谢,可是找遍全身,也不见那个小纸片的踪迹。那一刻,我原本晴朗的心情顿时阴郁了起来。
2009年11月10日,我跟随大队长去沙堆乡办理一起寺庙被盗案,勘查现场过程中闻到一股既熟悉又陌生的香味。忍不住问身旁队友,才知道这是藏香的味道。我突然想起,娜姆身上就是这个味道。
那天傍晚,突然接到大队办公室的电话说有人找,满心疑惑一路小跑到指挥中心,那一瞬间我几乎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眼前站的居然是娜姆。她看我愣在那里,扑哧一声笑了出来,像变戏法似的从手上拿出了我的身份证和公务员录用通知书。原来,她上次送我去的那家旅店是她表姐经营的,第二天在收拾房间时发现了我遗落下的证件。娜姆从成都实习回到康定得知此事后,独自开了7个小时车到新龙为我送证件。
我满心愧疚,内心却偷着乐,要不是我的马大哈,或许这辈子就再也见不到她了。带着娜姆去了新龙县城唯一的一家火锅店,面对朝思暮想的她,我酝酿了半天的话还没说出口,娜姆先说话了:“廖警官,谈谈你自己吧。”我想了半天,也不知道脑袋哪根筋短路,从嘴中蹦出两个字:“未婚!”娜姆笑得快要断了气。有这样一个开头,后面的交谈越来越愉快。从娜姆言谈中我得知,她从小在康定长大,父亲是公务员,母亲是警察,高中毕业考上成都理工大学广播影视学院(现四川传媒学院),是广播电视编导专业大四学生。
吃完饭,我陪着娜姆在雅砻江畔漫步,高原的夜晚如此美丽,抬头仰望天空,一颗流星从夜空划过。一阵寒风突然吹来,娜姆不禁打了个寒战,我不由自主把手放到她的右肩上。娜姆抬头望了一下我,我们都不约而同红着脸避开了彼此的目光,我暗地搂紧了她的肩。她身上淡淡的藏香扑鼻而来,我确定,那是爱情的味道。
为了让我尽快适应高原上的生活,娜姆一字一句的教我藏语;每到周末,我和娜姆会去距离县城60公里的拉日马草原约会,我们像风一样穿过一片片青稞地。娜姆唱歌特别好听,她的歌声宛若那静静流淌的小溪,让人心情舒畅。
2010年7月的一天,我和娜姆在参加完雪顿节回县城的路上,娜姆接到了一个电话,挂断电话,她一脸兴奋地告诉我,她获得了成都一家媒体的实习机会。这本是一件高兴的事,但一想到迫在眉睫的痛苦离别,我俩都开心不起来。那天夜里,整个县城开始大面积停电,我们租住的小屋黑得伸手不见五指,高原的夜晚异常的寒冷,突然,我手捧着一盒蛋糕走到娜姆的跟前,轻声对她说:“好遗憾!你的那些过去我都来不及参与,但未来我不会再缺席。宝贝,生日快乐!”娜姆被这突如其来的惊喜激动得语无伦次。
我慢慢适应了高原的生活和工作,经常到乡镇或是牛场进行驻场办案,有时候一去就是一个月。而这些地方离县城很远,几乎都没有通讯信号。2011年10月23日,我刚从甘孜藏族自治州炉霍县甲孔乡回到新龙县城,就接到了娜姆的电话。一听到我的声音,娜姆就在电话那头哭泣起来。我瞬间慌了神,以为出了什么事,连忙安慰一番。半晌,她才止住了哭泣,对我说:“你是不是不要我了?一个月都联系不上你。”那时,感动和愧疚齐齐涌上我的心头。
有次娜姆跟我说:“你以前写的武侠我都看不懂,你可不可以写一本书,让我知道我不在你身边的日子,你在做什么。”就在那一瞬间,我决定重新拿起笔,为娜姆写本书。从那以后,无论工作再忙,我每天都会抽出两个小时来进行写作,而每次都会习惯性的燃一支藏香,这似乎成了我思念娜姆的一种方式。
半年后,长达三十五万字的长篇小说完稿,不久之后,娜姆也从成都传来好消息,她已经顺利地通过了实习,与报社签订了正式的劳动合同。我为她感到骄傲,娜姆做记者的梦想终于实现了!
2012年3月13日,我刚刚结束一起打黑除恶专项行动后回到县城,手机铃声陡然响起,电话那头的父亲告诉我,母亲在下班途中被一辆飞驰而来的出租车撞倒,左腿粉碎性骨折。我飞速赶回老家,看到病床上满脸憔悴的母亲,我心如刀割,泪水夺眶而出。母亲左腿的伤势很重,需要卧床百日以上,其间的吃喝拉撒都无法独立完成。主治医生告诉我,护理和康复若是不到位,后期致残的可能性非常大。这个时候,娜姆做出了一个惊人的举动:辞职照顾我的母亲!每天早上6点,娜姆就起床清洗母亲的衣服和床单,然后开始为母亲做饭。此外,她还要抱母亲小便、翻身,每天至少十几次,晚上从来没有在凌晨2点前睡过。在她细致入微的照料下,母亲的身体渐渐恢复,三个月后,已经可以下床行走了,母亲胖了,娜姆却瘦了十多斤。
2012年6月22日的傍晚,我呆坐在警车里,望着奔腾的雅砻江,辞职的念头突然冒了出来。我要趁年轻去做自己喜欢的事,这样的人生才会不留有遗憾。而我最喜欢的事就是写小说。当我将决定告诉娜姆时,她显得很平静,但深情地、坚定地对我说:“我和你的决定同在,现在是这样,以后也是这样。”
我留在了成都,把所有的精力都倾注在写小说上。然而不久,梦想的引线差一点就被现实这盆冷水给扑灭了。那是回到成都快一个月的时候,家中的一个亲戚从老家给我打来电话,问我在成都干什么,为什么不回老家绵阳?我一听她那充满关切、规劝、质疑的声音,我就知道她代表着全家来劝导我赶快回老家找一份稳定的工作并结婚生子。随后的几天,来自老家的电话一个接一个,但无论我在电话里怎么解释,他们依旧认定我公务员不当,不务正业的写什么小说,这简直是个“异类”。此时,只有娜姆,她从不粗暴地掐灭我的梦想,只是祈祷我不要摔得太惨……
没多久,我三年所存的积蓄也逐渐见底,我知道再绚烂的文学梦也需要现实的物资去支持,当五十封简历石沉大海后,一个尴尬和急迫的现实残酷的摆在了我的面前:我找不到工作。我后悔不该这么冲动地扔掉铁饭碗,后悔没有在辞职之前找好下家,后悔没有多存点钱以便可以支撑我更久的梦想之路。这时,娜姆再次站了出来,她一边鼓励我继续坚持创作,一边拿出她上大学以来靠省吃俭用攒下的三万块钱。不知道从何时起,娜姆已悄然成为我的眼,我的臂膀,我的支柱。在娜姆的支持下,我很快步入新的创作生活:在高原创作的长篇小说《藏香:只为途中与你相见》《川藏秘录》相继出版,两部作品的影视版权也被售出。
2013年10月,刚完成新长篇小说《铁路大院》的我和娜姆来到三亚旅游。夕阳下,亚龙湾很美妙,椰风树影碧海蓝天。从小在高原长大的娜姆第一次见到大海,兴奋得像个孩子。我和娜姆漫步在海边,心情异常的放松和惬意,诉说着相爱多年来的点点滴滴。不远处,蜡烛摆好“I Love You”(我爱你)字样显得格外显眼。不知情的娜姆还以为是别人在求婚,兴奋地掏出手机拍照。接下来,我带她径直走向爱心中间,拿起巨大的花束,并跪地求婚:“娜姆,嫁给我吧!”娜姆感动得落泪,没有迟疑,她大声回答:“我愿意。”
2014年10月3日,在四川绵阳子云大酒店,我身着西装领着穿着洁白婚纱的娜姆,在一大帮亲朋好友的相拥下,共同步入了海洋主题的结婚现场。在上百名嘉宾的见证下,我对娜姆说:“我从来没想过,有一天会遇到这样一个女孩:她善良,每当我们看到沿路乞讨的老人,她会告诉我等她有钱了一定要帮助这些人;她勤奋,为了这个家她可以瞬间变成女汉子;她节俭,她最常说的一句话就是,能省就省吧,以后花钱的地方还很多;她执著,我在高原从警的日子里,是她在执著地坚守着我们的爱情。今天站在这里,我以为我会紧张,但此刻我却无比的心安,因为有了你,我对未来不再恐惧,不再孤单,不再怕老去。”
娜姆也动情地对我说:“老公,你还记得吗?曾经有一次开玩笑我问你,如果有一天我们分手你会怎么办,你沉默了两秒说,如果我们分手了,我就再也不找了。这句话可能在很多人看来只是情侣间的甜言蜜语,但是在我看来,这是我听过的最真实、最浪漫的话。今天,我要告诉你,我们永远都不会分开,因为我害怕你一个人会孤独地走下去。从今天起,我成为了你的妻子,我会用我的生命去爱你,爱我们的家。我会陪你到老,我们永远都不要分开,别让我们任何一个人孤独离场。”
于千万人之中等到你,才算没有辜负自己。时光还在,你还在,岁月静好,现世安稳。
编辑/吕晓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