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妈妈的话嫁人,真的没错
2015-05-14郭敏
郭敏
花晓同夫妇婚纱照
花晓同,四川人,1987年出生,磨铁中文网签约作家,四川省作家协会会员,真性情女汉纸,著有:《浮沉劫之缠恋》、《浮世情人劫》等畅销书。写出这么多爱情故事的女作家,自己的情感世界又是什么样的?2015年7月,花晓同的自传《囧婚》,讲述了她啼笑皆非、因祸得“夫”的情感历程,以及她的妈妈在这段婚姻中的重要作用——
我是四川自贡人,曾经有个青梅竹马的男友文昊,从小学六年级起,我们就开始了幼稚的早恋。可是,他却在大学毕业前夕残酷地说:“咱们分手吧。我越来越觉得你像哥们,我想找个温柔点的妹子。”我火冒三丈:“你要觉得我不够温柔,从小学六年级开始,你的眼睛就长在脚后跟上了?就算你真的刚刚发现不喜欢我这款,提分手你就不能含蓄一点吗?”
随后跟所有的狗血剧情一样,我发现前男友和我的闺蜜赵娇娇好上了。当然这事我也有原因,赵娇娇高考和我前男友一同考入四川大学,我居然大大咧咧地拜托她帮我“盯着点”,没料到日防夜防家贼难防,这两人居然“盯”到一起了。防火防盗防闺蜜这话果然不假啊!
我喝下一斤老白干,独自醉倒在四川大学的小树林里。迷糊中,我听到不远处一对情侣正在争吵,女孩尖着嗓子说:“我就是喜欢上别人了怎么了……”我在酒精作用下,踉跄上前,一酒瓶砸向那个陌生劈腿女:“我叫你劈腿!”伴随着一声尖叫,后面发生的事显得那么不真实——我平生首次被警车请到派出所。所幸劈腿女并无大碍,我被批评教育后获准离开。站在派出所门口,我愤然发誓:“老娘这辈子拉屎都不会朝向成都这个方向!”
回到老家,连续两年,我连男人的汗毛都没摸过。但在我老家这种小地方,女孩25岁还没有男朋友绝对是一件让父母抬不起头的事。伤透心的我,发誓这辈子自娱自乐,终身不嫁。我那当小学老师的妈妈一听就急了:“分就分呗,谁怕谁?他劈他的腿,你嫁你的人嘛。”接着,妈妈揪着我的耳朵,逼我在相亲网站注册。我嘲笑她:“你这绝对是病,得治。”她说:“你才有病!跟一个文昊较上劲了?莫非文昊是皇上,他死了你还殉葬?”我觉得妈妈话糙理不糙,就讪讪地开始了相亲之旅。郝建,就是我那相亲对象之一。
郝建是陕西人,父母都是果农,研究生毕业后在成都一家设计院当工程师。2012年初,我们约会了几次,彼此都有点感觉了,他才吭吭哧哧地告诉我,他就是四川大学小树林中劈腿女的前男友,上次还陪我去过派出所。后来看到我在相亲网上的照片,感觉很喜欢我这种真性情的女孩,才决定与我联系。我完全惊呆了。我这算因祸得“夫”吗?
一次,我跟郝建约会后晚归,刚刚走进家门开吃夜宵,妈妈就闻声而起,向我开火:“吃吃吃,就知道吃!这么晚野哪去了?就你这熊样,我看怎么嫁得出去?”其实这时我和郝建八字还没一撇,但这不妨碍我拿他向妈妈还击:“我有男朋友了!”妈妈一愣,乐得眼睛都睁不开:“真的?他多大?哪单位的?”“大我四岁,研究生,在成都一家设计院上班。”我妈肉麻地贴在我身上,掰指头算了算:“呀,这属相与你还蛮配呢。你饿不饿?我再给你下点汤圆?”
第二天,我告诉郝建要带他给我妈看看。我以为凭我们的进展,他得考虑一下,没想到他竟无比呆萌地答应了,更没想到,呆萌的郝建得到了包括我妈我爸和我舅我姨在内的一致好评!于是,在一个情人节,我恋恋不舍地放弃“娱乐圈”,和郝健滚进了围城,开始“囧婚”……
由于郝建在成都工作,曾立誓拉屎也不朝向成都的我,屁颠屁颠地又来到了成都。我们是裸婚,在成都租房住。郝建是理工男,好静,我是豪放女,爱动。郝建受不了我成天带损友到家中打牌喝酒。有一次,我俩将新家打砸一通,我关机离家出走了。
我妈来到我住的宾馆,把我“押”回家,竟然在女婿面前指鼻子痛骂我:“郝建多好的男孩啊,不吸烟不喝酒、不嫖不赌,还顾家上进。连这样的好男人你都不珍惜,你是想闹哪样?”说完,她举手就要打我。郝建也有点不好意思了,他主动写下几条《家规》:1.今后的生活中不管谁对谁错,LG必须先轻声轻气地哄LP十次以上。2.东西是钱买的,今后生气了不许砸东西,只许吃东西,实在忍不住就用手挠地板。3.以上内容由双方自愿协商制定,望双方互相遵守、监督,凡一方违反此规定,情节轻微者,罚抄此规范五遍;情节严重者,将对方和此规范一并移交丈母娘处理!
我立马乐了。看到我乐了,妈妈也笑了。这次家庭危机,就这样被妈妈“谈笑间灰飞烟灭”。度过了难熬的磨合期,我和郝建的婚姻渐入佳境。很囧的是,像所有干柴烈火的小夫妻一样,我和郝建经常腻在一起,以至于有一次,我怀孕后同房,不慎流产。当我不得不把这个悲伤的消息告诉妈妈时,妈妈一听就急了:“你马上回娘家,这事弄不好,会落下病根。”由于出血不止,我是坐120救护车回娘家的,在救护车上,妈妈唉声叹气:“小建是个男人,不懂。可你是个女人,怎么也不懂呢?”
郝建的脸红了,头几乎要埋进裤裆。我既生气又尴尬,用眼神制止妈妈,可她愈发大声地说:“这还有啥不好意思?你们是一家人,郝建就是我儿子!告诉你们,手术后四十天不能同房!今后,也要细水长流。响鼓不用重锤敲,你们都是读书人,听明白了吧?”这还有什么听不明白吗?我飞速瞥一眼旁边的医护人员,就连那个一脸坏笑的小护士都听明白了好吗?
在娘家,妈妈忙前忙后联系了当地最好的妇科医生,为我做了清宫术。还在众目睽睽之下把医院走廊上免费发放的避孕套都取下来,塞进我和郝建的包包。更搞笑的是,送我们回成都后,妈妈还煞有介事地拿一个很粗的记号笔在我们贴在墙上的《家规》上新增一条:“小产后40天不得同房。”“无地自容”的我们,今后再也没有“犯过”同样的“错误”。
一个周末,我和郝建还没起床,就接到妈妈的电话:“你俩看新闻没有?都说下月房价有可能猛涨,要不趁涨价之前把房买了?”我不耐烦地说:“妈,就凭我和郝建手头这几毛钱,拿什么买房?”我妈更不耐烦:“买不起也得买,咱过日子的小老百姓,一辈子不就图个热乎乎的窝吗?”眼看我和妈妈要吵架,郝建及时抢过电话:“妈,我很快就能升主任工程师了,会涨工资,我家也能帮我凑凑首付钱。”
挂了电话,郝建就像是被老师布置作业的小学生,抱着笔记本开始研究成都的楼盘。而我想到没快活几天就得背上房奴的枷锁,竟然躺在沙发上掉起了眼泪。郝建的眼圈也红了,他愧疚地跪在沙发前,把头埋在我胸前摇晃我:“老婆别哭了,都怪我没用。”我抽泣着说:“平身。但成都三环的房价也得8000,买个二居室首付也得20万!你倒是能偷、能抢,还是能卖啊?”郝建挺胸说:“丈母娘说了,有房才有家,咱三家人齐心协力把它拿下来!”
最终,郝建的父母拿出卖苹果的3万块钱,郝建拿出2万元积蓄,我妈把自己的房子抵押贷了15万,我们拿这20万在成都三环拿下一个二居室,月供2900,一年后交房。我存了私心,担心万一我和郝建分手了,会危及妈妈那15万的利益,执意由我和郝建给妈妈打张欠条。妈妈很大气地拒绝了。我说:“给钱又不打条,你不亏了吗?”妈妈叹息道:“养你,我亏的何止15万?既然如此,又何必在乎多亏这一次。”
妈妈的话让我无比心酸。不管养我花了她多少个15万,现在这买房的15万我都想还给她。为了挣钱,我在努力写书的同时,还开了一个网店,经常半夜了还在拍照、上架。
一天晚上,郝建回到家,就脸色黯淡地歪在沙发上。看到我正在把锅端到饭桌上,他突然朝我发难:“你放锅也不知道在饭桌上垫个东西?不知道我们的饭桌是玻璃的容易炸裂吗?”我跟他大吵一架,他打算摔门而去,我生气地紧紧揪住他,不让他走。结果——他竟然反手给我一个耳光!不重,却打在了我的心上。
我独自住进宾馆,这一次,是铁了心要离婚。妈妈和郝建通过手机定位找到我,郝建在妈妈的监督下,手抄十份《家规》,跪在我面前说:“自从背上房贷,我觉得我的心里住进了魔鬼。你知道那天我发火的真实原因吗?主任工程师的事情定了,不是我!我觉得自己没用……”我总算闹清了原委:看到我辛苦挣钱,他很想为我分忧,在外面偷偷接了私活,给工地画图挣钱。动手那天,他不仅没有评上主任工程师,接私活的事还被人举报,被单位倒罚5000元……
他像个孩子一样泣不成声:“老婆,我不在乎苦一点累一点,接私活的时候,不管金额大小,难易程度,我都接。我就怕闲着,因为闲着就意味着帮不到老婆还房贷……”妈妈说:“小建,你打人是不对的。今后再犯怎么办?”郝建说:“妈,对不起,今后再犯,你就把我的手剁了。”我也哭了:“平身。还不都是房贷压力给闹的。从今天起,一起放宽心态挣钱。”
耳光事件在妈妈的斡旋下,并没让我们的感情受到任何影响,反而让我们更懂对方。在之后的两年时间里,我的稿费陆续到账,加上郝建的年终奖和开网店赚的钱,我俩终于还清了妈妈给的15万,接下来就只需要还房贷就行了,压力骤减!也就在这个时期,我们拿到了新房的钥匙。我像女王一样来回检阅那明厨明卫、方方正正的两居室,打开窗户,冲楼下小广场的花花草草怒吼一声:“姐也有房了!”
2015年8月18日,我剖腹产生下一个六斤二两的儿子。妈妈看到郝建不眠不休地照顾我,给儿子冲奶粉换尿不湿,悄声对我说:“以前,妈妈总催你早点把人嫁了,现在你理解了吧?女孩的青春是有限的,只有有了房、有了家、有了老公和儿子,才不怕老。”看到妈妈慈爱地给外孙把尿,看到妈妈几丝白发夹杂在黑发中那么扎眼,我有种幸福到泪崩的感觉。
躺在新家主卧室的大床上,我时不时想起妈妈说的“小老百姓一辈子就图个热乎窝”。有个热乎窝的感觉,可真不赖。每到夜晚,我左边躺着儿子,右边躺着郝建,左拥右抱的我就像拥住了全世界——世界上最幸福的感觉,也不过如此吧。我能有今天的幸福,多亏妈妈。回想囧婚当中的一个个地雷阵,哪一关少得了妈妈的力挽狂澜?感谢命运让我遇到郝建,感谢妈妈,催我早点把人嫁……
听妈妈的话早点把人嫁,真的不会错。
编辑/郭 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