男神变成了狗（六）
2015-05-14安就
安就
晚饭过后，苏小棠边收拾碗筷边说：“对了然然，待会儿我有事得出去一趟，你自己在家里没关系吧？”
“没事啦，还有肉球陪我呢。”
“肉球也跟我一起去……”
“为啥呀，我可以帮你看着肉球，不会让它在家捣乱的。再说万一薛凯又来了怎么办，有肉球在还可以帮我咬他！”
苏小棠的脸黑了黑：“肉球不是这么用的……”
“因为待会儿回来的时候要顺路带肉球做个身体检查。”苏小棠随口编了个借口就带着方景深出门了。
昨晚从李然然那听到消息之后她就立刻给方景灿打了个电话，然后两人便约了个地方见面。
涉及到方景深，自然要把他给带着。
见面的地方是方景灿订的，是一家口碑很好的烤肉店。苏小棠大老远停车的时候就闻到一股诱人的香味直往胃里钻，一路钻到脑子里，侵蚀着她的自制系统，简直是酷刑。
苏小棠到的时候方景灿已经点了几盘肉兴致勃勃地在那儿烤了，一见她就热情地打着招呼：“小棠，这边。”
俗话说伸手不打笑脸人，况且方景灿笑得跟朵花似的，苏小棠本来憋着的一肚子话也都说不出来了。
方景灿看了她一眼，又看了一眼，随即渐渐变了脸色，犹疑不定地问：“小棠，这才几天不见，你怎么看起来瘦了那么多！”
“真的吗？”苏小棠听了这话倒是很高兴，瘦到了肉眼可见的程度还是比较可喜的，“因为最近在减肥啊！大概是因为刚开始效果会比较明显一点，貌似半个月减了二十斤。”
方景灿听得就跟在割自己的肉一样，痛心疾首道：“不是说好了不减肥的吗？”
“呃……”她什么时候跟他说好了。
接下来两人围绕着减肥好还是不减肥好展开了深入的讨论，一番唇枪舌剑之后，还是苏小棠赢了。
方景灿郁闷不已地戳着一块肉：“小棠……我怎么突然发现你说话的语气跟我哥好像？”
尤其是某些医学术语，完全不像是苏小棠能够说出来的话。
苏小棠心虚地喝了口大麦茶：“是吗？呵呵……”
方景深蹲坐在一旁百无聊赖地打了个哈欠，一只前爪往苏小棠的腿上搭了一下。
苏小棠知道该问正事了，急忙把话题转过来：“我今天找你出来是想问你哥的事来着，我听我一个朋友说你曾祖母准备替方景深冲喜？”
“是啊。”方景灿颇无所谓地回答。
“这么大的事情你怎么也不告诉我一声呢？”
方景灿有些不高兴，闷声道：“可是我只答应了你汇报我哥的病情嘛，他的私事又跟你没关系……”
被方景灿这么一堵，苏小棠还真不好多问了。
然后她便感觉到方景深的爪子又在自己腿上搭了一下，并且划来划去，苏小棠很快反应过来，悄悄把手递给了他。
于是方景深在她手心里写下了两个字。
方景深一般用iPad跟她交流，系统的声音毫无起伏又冷硬机械，说起来这风格其实跟方景深本人还挺像的，当然，除了说某些长句子的时候因为没有断句和语气变化会听起来非常诡异。于是，渐渐地，方景深说起话来越来越简洁，大部分时候都是两个字三个字地往外冒，还好日子久了之后，不需要主谓宾定状补前因后果苏小棠也能完全理解他的意思了。而在外面没办法公然用iPad的情况下，方景深就会用这种手（爪）语跟她交流。
写到最后一笔的时候苏小棠的脸色微红，有些尴尬。
那两个字是——喜欢。
大概是让她用这个做借口继续追问。
可是，这样不太好吧……
可毕竟是男神的指示，苏小棠最后还是遵从了。
苏小棠轻咳一声，硬着头皮嗫嚅道：“你也知道，我对你哥……所以难免会比较关心这些事的。当然，你要是不方便说就算了，很抱歉一直麻烦你……”
终究还是没好意思直接说出来。
方景灿瞅了她一眼，觉得自己刚才的话有些太伤人，还是心软了：“其实你所知道的基本就是全部了，你还有什么其他想要了解的，我要是知道都告诉你。”
苏小棠想了想问道：“嗯，那我可以问下，那个命格契合是怎么回事吗？”
方景灿耸耸肩：“这个我还真不知道，太奶奶神神秘秘的，谁也不说。”
“那要怎么找到合适的人啊？”苏小棠不解。
“太奶奶说这事儿不用我们操心，她会搞定的。”方景灿回答。
“呃，这样……”看来没办法了，又是只能等。不过这应该也算是好事，既然不是急着随便乱找个女人，至少就还能拖一段时间。
吃到后面，方景灿的话越来越少，心情不怎么好的样子，要了瓶白酒一个人全给喝了，一边喝还一边醉醺醺地说着类似“我哥那个人真的很讨厌”、“我从小到大最讨厌的就是他”、“没有他在实在是太好了”、“他最好一辈子都不醒”……这种让人听着胆战心惊的话。
苏小棠赶紧一边劝他不要喝了一边密切关注着方景深的动静，生怕悲剧重演，还好方景深目前还只是目光清冷地盯着方景灿，尚且没有要发飙的征兆。
这兄弟两个未免也太不对付了吧，看来以后还是少让他们碰面为妙。
最后苏小棠强行把还要再开一瓶的方景灿给直接拖了出来，方景灿人高马大的毫不客气地把整个身体的重量都交给了她，也亏得苏小棠够结实才没被压垮。
苏小棠扛着摇摇晃晃已经完全不清醒的方景灿头疼不已：“怎么办？他这个样子肯定没办法自己回家。我又不知道他住哪儿……”
总不能带回家吧，家里还有个李然然呢！
这时候，一旁的方景深“嗷呜”了一声。
苏小棠看到他，立即一拍脑袋：“对哦，差点忘了你肯定知道地址的嘛！”
于是，苏小棠在方景深的指引下顺利将方景灿送回了方家，费了九牛二虎之力才把这个醉得人事不知的家伙扶到卧室放到床上。
结果，这边刚准备起身呢，却被他手臂用力一带压得直接跌倒在了他的身上。
方景灿一手搂着她的腰，脑袋埋在她的颈窝里，可怜兮兮地抽了抽了鼻子，含混不清地嘟嘟囔囔着：“小棠，我想我哥了……”
啊？真是出人意料之外的发言呢……
“嗯，这算不算是……酒后吐真言？”
毕竟是亲兄弟，虽然方景灿天天吐糟方景深，可实际上还是挺担心他的。
苏小棠喃喃自语着，正沉浸在意外之中的时候，耳边又传来了方景灿的咕哝：“小棠，你好重……”
“这么重真是对不起啊！”苏小棠没好气地爬起来，谁让他自己把她往身上拉的。
“我想吐……”方景灿蹙着眉头。
苏小棠一听又赶紧手忙脚乱地把他扶到了洗手间，完了这货又嚷着要喝水，倒了水却又不喝，说要喝什么糖水，苏小棠折腾了好半天才把他安顿躺下。
方景深从头到尾都默默地跟在后面，也不知道他听到自家一直在努力黑自己的弟弟突然说出那么有良心的话时心里是何种感受。
因为知道方景深有洁癖，并且不仅是对自己，对他所见范围内的都要求整洁干净才行，更何况这是在他家里，这人还是他弟弟，于是苏小棠有些犹豫地问了一句：“怎么办？要帮他换衣服吗？”
方景深神色复杂地沉默良久。
苏小棠也不知道他在想什么，等了一会儿见他还是不出声，试探着继续说道：“我去打盆水给他稍微擦洗一下？”
方景深总算是出声了，他“汪汪”叫了两声。
一声是肯定的回答，两声表示否定。
苏小棠狐疑地挠挠头：“不用吗？”
“汪。”在眼睁睁看着方景灿脏兮兮地躺床上睡一夜还是让苏小棠帮忙照顾一下他之间，方景深选择了前者。
“哦。”既然方景深都不在乎，苏小棠自然也就不坚持了，毕竟这件事她做起来也不太方便。
方景深站在床前看了自己不成器的弟弟一会儿，最终还是妥协地转身跑去了洗手间，回来的时候嘴里叼了块毛巾。
苏小棠眼瞅着心想，看来方景深也是刀子嘴豆腐心，虽然生气的时候把方景灿咬成那样，可心里还是关心他的。
方景深跳上床去帮方景灿擦了把脸，方景灿哼哼唧唧说着让人听不清的话，一只手在半空中划拉了几下，接着随手就把方景深给搂住了往怀里一勒：“哥……阿嚏……哥你身上怎么这么多毛……嗯……哥你怎么长耳朵了……”
方景深：“……”
苏小棠：“……”
把一只狗认成自己哥哥，真不知道他是蠢还是聪明，因为这狗还真是他哥。
走到家门口，苏小棠正低头掏钥匙呢，掏完一抬头就看到薛凯不知道什么时候又来了，大概是站久了冷，正揣着手在门口来来回回晃悠跺脚，一见她回来，立即两眼放光地迎了上去。
“小棠回来了！”
“你怎么又来了？”苏小棠说着就准备越过他开门进屋。
薛凯一急就拽住了她的胳膊，下一秒就被脚边警告的低吼声吓得急忙松了手。
眼见着某只肉球目光森冷地盯了过来，大有他再敢动自家主人一下就立即扑上来的架势，薛凯讪讪地站远了些：“那什么，小棠你听我说，我这次是真的知道错了，求你帮我说几句好话吧！”
苏小棠因为方景深刚才宠物护主般的维护心里有些感动，心情愉悦之下，耐心就稍好了些，本来准备直接进门的，又转头对他多说了几句：“抱歉，这毕竟是你们之间的事情，作为闺密我会收留她安慰她，但不会掺和太深。既然你已经认清自己的错误了，那就自己跟她解释吧！如果你有诚意，她自然能感觉得到。”
苏小棠至今还记得有一次她一个闺密跟男朋闹分手，出于仗义，她便跟着闺密一起骂她男朋友。结果呢，那姑娘第二天转头就跟男朋友和好如初了，于是刚把那男人骂得体无完肤的苏小棠特别尴尬。即使是关系再好的朋友，有些事情也还是需要注意的。
“眼见着都快过年了，我要是这时候跟然然吹了，准被我爹打断腿……”薛凯头疼不已。
苏小棠一点都不同情他，现在知道急了，早干什么去了，就为了逞一时英雄？
方景深对这个男人也没什么好印象，一个大男人，却连最基本的是非轻重都分不清。
薛凯正准备再求几句呢，无意中对上那只狗的眼神，不由得一怔，这眼神，他是被一只狗给鄙视了吗？
进了屋，苏小棠换好拖鞋，又帮方景深擦了擦爪子，见李然然正窝在被炉里一边看电影一边吃零食，只是那表情明显心不在焉。
“然然，然然？”
苏小棠叫了两声李然然才回过神来：“小棠你回来啦。”
“薛凯在外面。”苏小棠说了一句。
“嗯，我知道……”李然然闷闷地应了一声，然后从一旁拿了张红色的卡片递给她。
“什么？”
“请柬，班长婚礼。”
“姜华要结婚了？真不容易啊！”苏小棠感慨。
李然然托着下巴叹气：“可不是嘛，跟我们团支书谈了也快有六年了吧？”
这个“也”字，自然是意指她跟薛凯也是六年。
苏小棠听出她话音里的松动：“薛凯那边……你准备怎么办？”
李然然犹豫着开口道：“一开始我真挺生气的，想着大不了分手，总之绝对不会原谅他，可是想到这整整六年耗费的精力，想到我年纪都这么大了，又想到家里的压力，我就算跟他分手了再找一个也不一定就更好……小棠，我知道自己真的很没出息，可是我冲动不起了……”
“我明白的。”苏小棠安慰地抱了抱她，这种跟现实与世俗妥协的感觉，还有谁比她更明白呢。
李然然一脸担忧地看着她：“小棠，那你呢？过年都二十七了，真不能再耽误下去了，女人的青春就那么几年……”
苏小棠耸耸肩自嘲：“胖子根本就没有青春，好吗，多少岁都一样啦！”
李然然无语地白了她一眼：“你要是一直保持大学那会儿的食量和运动量，这会儿早就青春洋溢了，偏偏跟了宋明辉那个人渣，人家说女人跟了什么样的男人特别重要，要是跟的男人好就会越来越优秀，反之越来越糟糕真是一点都没错！就你这样子，还不如继续暗恋方景深呢……”
李然然说这话的时候方景深刚从洗手间擦完毛出来，正好听到最后一句，不由自主地放慢了脚步。
苏小棠正尴尬呢，就听到李然然一惊一乍道：“小棠啊，你不会因为暗恋方景深就想不开一辈子不嫁为方景深守孝吧？”
方景深：“……”
他还是走远点耳不听为净吧。
苏小棠抽了抽嘴角：“胡说什么呢，方景深又没死，守什么孝！”
李然然惊疑不定地瞅着她：“不能怪我乱想啊，你暗恋他这么久，说起来他毕竟也是因为你才出的车祸，谁知道你会不会想不开，暗恋而已啊，你可别做傻事……”
“你不提我暗恋他的事会死吗？”苏小棠恼羞成怒地剥了颗巧克力堵她的嘴。
虽然李然然选择了妥协，不过也不可能这么容易就原谅薛凯，为了让他长记性，多少也让他吃了好几天的苦才被哄了回去。
明天就是姜华的婚礼了，班长大人很体贴地提前就跟酒店的人打过招呼，苏小棠可以带着狗一起去，这点倒是不用担心，可是，她站在衣橱跟前又犯难了。
穿什么衣服好呢？
一方面是因为毕竟是人家的婚礼，她不能穿得太随便了，另一方面因为她最近瘦了不少，很多衣服都不合身了，可是她又不想立即买新衣服，毕竟还是有瘦的空间的，买了以后恐怕穿不了多久又要换尺码。
[去商场买一身。]身后的方景深突然开口。
苏小棠挠挠头：“会不会太浪费了？”
[不会。]她需要的不仅是减肥，更重要的是树立自信。
“哦……那好吧！”对于方景深的话，她向来是无条件地深信不疑。
[去吧，发照片给我，我帮你选。]方景深不放心地加了一句。
难道真的是被动物本能影响了吗？方景深发现自己的注意力越来越多地放在她的身上，其中最大的表现就在于对她的处处不放心以及领地保护欲。
于是苏小棠只好跑了一趟商场，因为不能带狗进去，所以在试衣间偷偷拍了照片发给方景深帮忙自己做参考，最后从头到尾买了一身新的。
挑好之后路过宠物专区看到一条蓝底雪花图案的围巾，心念一动便顺手买了下来。
在商场逛了整整一下午，其间难免会路过各种各样的小吃摊、茶餐厅、奶茶店……苏小棠的脑子里有个声音一直在回荡：“去吃吧去吃吧去吃吧……”但紧接着属于系统的冷硬声音就响了起来对抗：“不许吃不许吃不许吃……”
最后还是后者获得胜利，苏小棠险险守住了自己的胃。
苏小棠跟美食对抗的时候，方景深正在家里看书，他也是无意中才发现卧室里整整齐齐的书架上一眼望去竟有十之八九是他经常会看的书。
这得在图书馆偷窥他多少次才能搜集那么多那么全啊……
方景深说不出来是什么感觉，讨厌？并不会。他从来不会看不起任何用心去做一件事的人。作为被过度关注的当事人，看似有资格生气，而实际上他没道理去责备和埋怨什么，毕竟人家选择的是暗恋，又没有打扰到你，最后被发现被揭穿受到伤害最大的人也是她。
方景深本来是准备拿角落里的一本医学书籍的，结果由于爪子行动不便，不知道把什么东西给带掉下来了。
一只黑色的盒子摔在地上，里面的东西撒落一地。方景深正要把东西收拾好，却在看到一张熟悉的照片时顿住了。
照片中的背景是学校大礼堂，而讲台前正在演讲的人正是他自己。
那时的他穿着一身正装，阳光从一旁的窗户洒落进来，刻意调整过的拍摄角度使得他整个人看起来犹如被镀了一层温暖的光圈，看起来有几分梦幻和遥远。
他并不想偷窥别人的隐私，可如果这隐私全都是他的隐私呢？
最终还是抵不住心中异样的感觉，大致翻看了一下。小小的盒子里面内容相当丰富，一本厚厚的手工剪报，里面全都是有关他的报道。每篇都有她不同于身材的清秀字体用小字写的批注，有些是赞叹感慨的话，还有些是可爱的图文字表情，虽然他看不太懂意思，但生动的图画却能让人感觉到她内心满满溢出的激动。里面大概有上百张照片，有的是她从别处收集来的，大部分从角度可以看出是她偷拍的，因为极少有拍到他正面的，有些即使只拍到了衣角也被她用心保留了下来。但是方景深发现照片的日期只持续到大一，后来她就没有继续再拍了。除此之外还有些他想不明白的东西，比如一个“再来一瓶”的红茶瓶盖、一片小小的创可贴、一张普通的纸巾、一块白色的手帕、一条围巾和一双手套……只有那块手帕他勉强能认出似乎是他惯用的款式，但却完全想不起来为什么会在她那里，又代表着怎样的记忆……
“哗啦啦”重物落地的声音使得方景深回过神来，一偏头便看到不知什么时候回来的苏小棠通红着一张脸惊慌失措地呆立在那里，手中的购物袋掉在地上。
看得太入神了居然连她的脚步声都没有听到，这会儿方景深是因为不小心侵犯了苏小棠的隐私而尴尬，苏小棠则同样是因为侵犯了方景深的隐私而尴尬……
两人静默了好一会儿，最后还是方景深先打破沉默，用iPad避重就轻地说了句：[抱歉，不小心打翻东西。]
“啊……没，没事，我来整理就好。你要看什么书？我帮你拿……”苏小棠脸上滚烫，头顶冒着烟，手足无措地蹲下来把东西胡乱整理了一下塞进去，也不知道他到底看到了多少，心中忐忑不已。
后来话题转到了衣服搭配的讨论上，两人都没有提刚才发生的事情。
夜半三更。
苏小棠蒙头躲在被窝里差点没把枕头给咬烂了。
怎么就这么大意没把东西藏好呢！这下可好了，居然被当事人人赃并获……
苏小棠越想越睡不着，一个翻身坐了起来，然后偷偷摸摸地爬下床拿了她的宝贝盒子，又在抽屉里翻找一番，接着打开卧室的门探出头去，确定方景深睡熟了便踮着脚猫着腰跑去了阳台。
乍一到室外，苏小棠冷得直哆嗦，紧了紧外套蹲下来，把盒子放在地上，然后摸出了打火机。
“啪”的一声轻响，火光亮了起来，苏小棠紧紧捏着小小的打火机，慢慢凑近承载着整整七年回忆的小黑盒子……
手一抖，火焰立即舔舐上一张照片，照片中方景深的身体一点点变得焦黑，在完全烧掉之前，苏小棠像发疯一样徒手拿了出来迅速拍灭，最后宝贝一样放在手掌心里……借着微弱的光亮，她呆呆地看着那些她摩挲了千百遍早已无比熟悉的东西。
她就这样抱膝蹲在那里，默默地看了一会儿，然后将脸深深埋进了臂弯里。
不知过了多久，连脚都蹲麻了，她终于抬起了头，重新点燃了刚才那张燃烧了一半的照片，将它放入盒子里，引燃了那本剪报，接着是纸巾，然后是手帕……
方景深修养好才不跟自己计较，可她却做不到都被他看到了还能装成什么事都没发生过，变态一样继续收藏着这些东西。她不希望自己的喜欢对他造成困扰。
看着花了那么长时间一点一点整理堆积起来的回忆完全被火焰吞没，发出耀眼的光芒，最后再一点点熄灭，苏小棠终于还是没能忍住，颤抖着肩膀，眼泪“吧嗒吧嗒”地落了下来……
身后，方景深悄无声息地退了回去，很显然，这种时候他不适合出现。
如果说之前看到她的秘密收藏他并没有什么特别的感受，而此刻，看着她烧掉那些东西的全过程，他的心里第一次有了一种类似心痛的感觉。
从小到大他的身边都不乏追求者，可是他却从来没有过被人喜欢的喜悦和感动，更无法理解苏小棠如此执着地喜欢一个人的感受。
尽管他也恋爱过，可是那跟快要考试了所以要加紧复习，大学毕业了要赶紧找工作一样，恋爱对他而言只是漫长人生之中计划书上的两个字，到了该恋爱的时候了，他开始挑选最合适的对象。而舒甜的相貌、家世、智商等综合素质都很优秀，有利于下一代的基因，就算他并不是出于喜欢而跟对方交往，以方景深的智商想要跟一个女人相处自然是没有任何难度的，如果顺利的话，他会跟这个女人结婚、生子。而后来导致他们分手的原因是涉及了原则性的问题，他希望自己和另一半对彼此绝对忠诚，可是却发现舒甜跟自己交往的同时还和别的男人暧昧不清。
想到这里，方景深回忆起自己最初发现这件事的情形。当时他无意中听到了舒甜跟一个女生的争吵，对话中那个女生在劝说舒甜不该答应别的男人的约会，而当时舒甜的回答是“你未免也太多管闲事了吧，我跟方景深只是恋爱又不是结婚，就算结婚了还能离婚呢，有更好的我自然要把握住”……
道不同不相为谋，对于舒甜这种多线发展、待价而沽，只要遇到更好的就抛弃对方的观念，方景深无法苟同，虽然他奉行最优原则选择了她，但他认定了一个人就不会再看别的女人。
这会儿想起这件事，方景深脑海里突然冒出一个想法，难道当初那个劝说舒甜的女生是……苏小棠？
这么一想，似乎很多事情都能说得通了。
第五章 曾胖若两人
第二天，苏小棠穿上了昨天买的一套衣服。简单大方的驼色连衣裙外罩一件短款黑色小外套，恰到好处的富有层次感的挂饰，长发编成一条简单的麻花辫盘在脑后绾成一个髻，配以简单的水晶头饰。
苏小棠照了照镜子，觉得方景深的眼光实在是太好了，正满意地准备出门，一旁的方景深出声道：[有化妆品吗？]
“呃，没有……只有BB霜，需要化妆吗？我不会哎……”苏小棠为难地挠挠头。
[不用。把黑眼圈遮一下。]方景深回答。
呃，差点忘了方景深这完美主义者精益求精的毛病，因为昨晚没怎么睡好，这会儿她眼下有着淡淡一层黑眼圈，因为皮肤很白，所以看起来还挺明显的。
“哦哦，那有BB霜应该也够了……”苏小棠忙不迭拿BB霜稍微遮了一下，嗯，果然好多了。
完了她又欲盖弥彰地解释了一句：“昨晚临睡前看了部恐怖电影，没怎么睡好呵呵……”
方景深自然没有拆穿她，目光落在床边一个花花绿绿印着小狗图案的纸袋子上。
苏小棠顺着他的目光看过去，从袋子里把那条围巾拿出来，挠挠头道：“路过宠物专区的时候看着挺好看的就顺手买了，买了才想到你肯定戴不习惯……”
方景深微微低了下头：[没关系，这个不影响。]
苏小棠受宠若惊地看着他，好半天才确定他愿意戴，于是高兴地给他围到了脖子上。大小刚刚好，颜色也很配，围巾下面还有几个白色的毛球装饰，真是太可爱了！
【下期预告】班长姜华要结婚了，凭着女人上位的宋明辉成为了众人的恭维的对象，他正打算羞辱一下苏小棠，却发现昔日的土肥圆，已经瘦成了一道亮丽闪电。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