鹿乳奉亲

书菡

编者按：中国有一句古语“百善孝为先”，说的是中国传统文化中孝敬父母的重要性。《二十四孝》一书是由元朝人郭居敬编录而成，其中有些内容可能不合现代人理念，但出于对历史原貌的尊重，本刊从2014年1期开始，陆续把《二十四孝》图刊于封面，同时配以相关的故事，供读者进一步了解中国的孝文化。

郯子是春秋时期人，出生在一户普通的农民家庭，严父慈母对这个独养儿子管教十分严格。郯子成年后，便挑起了赡养老人的生活重担。他白天下地干活，晚上陪父母拉家常，等父母睡下之后，还要读书学习。不幸的是，在郯子二十六岁那年，父母双双染上眼疾失明。郯子到处求医问药，走遍了方圆几百里，拿着药锄翻山越岭，冒着生命危险攀崖坠渊采集草药，试了许多种偏方奇药，均不见效。看着屋里愈积愈多的坛坛罐罐，院子里小山似的一堆药渣，郯子忍不住偷偷落泪。

一天，在众乡亲的帮助下，他终于获得了一个良方。赠送此方的世家名医对郯子说：“这个方子治疗眼疾有奇效，只是药引子万分难求，必须是野鹿的鲜乳。因为母鹿一旦遭到捕获，受到惊吓，鹿乳的药用价值就大大降低了……”可是，怎样才能接近鹿群呢？郯子接过处方，谢过医生，转身向家中走去。路上，他想到一个主意……

家里已经没了积蓄，郯子咬咬牙变卖了几百本古书，到猎人那里买了一张刚刚处理好的野鹿皮，皮上还连着鹿头，头上顶着鹿角。然后他又去买了一个又大又结实的银瓶。剩下的钱为父母预备好口粮，就带着干粮和行头出发了。

风餐露宿，日夜兼程，不久郯子来到野鹿出没的山里。为了躲避猛兽，他只能在树上过夜，几天下来，累得腰酸背痛。令人欣喜的是他很快就发现了一个很大的鹿群。郯子试着接近它们，可鹿群中有好几只公鹿负责警戒保卫，只要听到一点异常动静，整群鹿顷刻间就跑得无影无踪。他一连几次都被野鹿发现了。后来他发现野鹿并不是真的看到了他，而是闻到了他身上的气味。他不再到树上睡觉了，专找鹿群停留过的地方过夜，有时甚至躺在野鹿的粪堆里呼呼大睡。这样做随时都有可能遭到猛兽的攻击，可是他已顾不上那么多。慢慢地，郯子身上开始散发出一股浓烈的臊臭味。一天，他惊喜地发现鹿群里有了刚刚出生的小鹿。郯子把鹿皮披在身上，鹿头套在头上，小心翼翼屏着呼吸从逆风方向朝鹿群爬去，越来越近，越来越近。野鹿们安然地吃着草，没有丝毫紧张的样子，发现了他也并不惊慌躲避，小鹿甚至跑过来在他身上蹭来蹭去，母鹿也跟在小鹿的后面慢慢地走过来。郯子趁小鹿吃奶的时候，立即摘下腰间的银瓶，摸索着找到了母鹿的奶头。母鹿有点不安，却没有跑开，静静地站在那儿，直到郯子把银瓶挤满了。

鹿乳到手了。郯子不愿惊动鹿群，悄悄地回到灌木丛中，可还没来得及掀掉身上的鹿皮，突然发现不远处一支箭正对准了自己，他意识到是猎人误以为自己是鹿，准备射杀，慌忙拿掉鹿皮，从地上站起，对猎人大喊。猎人得知郯子取鹿乳是为了给父母治病，深受感动，护送郯子出了山。

回到家里，郯子用鹿乳把熬好的药给父母喂下去。三天后，失明多年的父母奇迹般地恢复了视力。他们拉着郯子的手，一遍又一遍地上下打量着他，父亲哽咽着说：“孩子，我和你娘虽然能看见了，你却老了很多。这都是我们拖累了你呀！”郯子赶紧安慰道：“爹，娘，你们千万别这么说。只要你们活得好好的，无论吃多少苦，儿子心里也高兴！”这时，乡亲们也都来了，一齐向两位老人表示祝贺。

从此，郯子的贤名不胫而走。人们慕名而来，纷纷拜郯子为师。孔子也曾经接受郯子的教诲。人越聚越多，郯子的家乡由乡村变成了城镇，又由城镇变成了邦，就称作郯国。当地的人们都一致推举郯子做了郯国的国君。郯子鹿乳奉亲的故事成为千古佳话，流传至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