走在修炼的路上

人生路上，老师很多，但触及心灵、影响价值观乃至教育追求的，于我而言，非窦桂梅校长莫属。该如何描绘这样一个生命中的导师呢？小语圈内，大家称窦校长是“激情绽放的玫瑰”，而我常常追问：是什么让她激情的烈焰能在课堂上持久不停地燃烧？

一

每天清晨，不论是阳光明媚，还是阴雨绵绵，不论是寒风瑟瑟、雪花飞舞，还是炙日炎炎、暑气逼人，窦校长总是光鲜照人、精神饱满地站在校门口，用她灿烂的微笑、热情的招呼，迎接着附小的每一个学生。她能叫上许多学生的名字，她能根据不同学生的特点送上大拇指或热情的拥抱。她与学生有天然的契合感、亲密感。那么多学生，远远地看到窦校长，都激动地挥舞着小手，雀跃着跑进她的怀里，甚至一个班的学生走过的时候，连绵不断的“窦校长好”响彻附小的天空。学生与她亲密无间，那是因为，在她的眼中，每一个学生都是独一无二的独特存在，就如每一朵花都有不同的芬芳一般！在窦校长的心里，装着对教育的爱，对每一个学生的爱！

二

三年前，窦校长就把主题教学“语文立人”的教学思想，推广到了学校各学科的教育教学中，提出“1+X课程”，核心词是“整合”。我是在这样一个时刻，加入到了清华附小的团队。作为一名语文特级教师，如何在“整合”理念的指引下，突破语文教学瓶颈，引领学生在阅读过程中学会审美、快乐成长呢？于是，捍卫童年、留住童

年的《花脸》走进了我的研究

视线。

《花脸》可以看作是关于“童年”放胆去闹的连环画，“文学就是画面，画面都是语言”的表达特点，买京剧脸谱、放胆演京剧的文本内容，让语言、画面、戏剧成了统一体。在课程整合研讨课上，我让学生朗读课文、感受画面、扮演体验，尝试将语文学科和美术学科、音乐学科整合起来。这种大胆的整合，赞同者认为让语文学科出现了新的形态：动静结合、小组碰撞、互动生成，文本从封闭走向开放，其价值观赋予文本儿童的意义；也有人旗帜鲜明地提出：语文姓“语”，语文课就应该教语言本身，用语言教形象，这是语文学科的性质。这些声音，让我心中产生了迷茫和困惑。

窦校长鼓励我：“基于儿童完整意义的生命，学校提供的课程也应该是整合的。方向对了，还怕方法不当，路途遥远吗？”我佩服的不仅是窦校长的“读心术”，更是一位特级教师高远的理想信念，心如磐石的坚定跋涉：“整合的目的是为了培养完整的人，指向的是儿童的核心素养。我们要研究的是如何回到儿童，生成较高层次的意义创生。”

三

“回到儿童”，多么简朴的话语，理解与践行却是漫长的路程。

2013年的期末家长会，在与家长交流中，依据二年级期末语文试卷中的附加题“2014年，足球世界杯在（ ）举办，关于足球世界杯，你还知道什么？”，我呈现了学生的丰富答案，由衷地赞扬了我们的二年级学生，同时坦言：“由于工作太忙，我没看足球世界杯，与孩子们的丰富答案相比，我自愧不如。”会后，窦校长严肃的面孔、不容置疑的语气让我永远也不会忘记。“你是学校教育教学的负责人，怎么能以忙为借口，不了解足球世界杯？这学期孩子们踢足球踢得那么痴迷，你不了解儿童生活，怎么跟儿童交流，难道只和学生道声‘你好、你好吗？不了解儿童的生命特点，又怎么能谈得上整合课程来促进儿童完整生命的发展呢？”那一刻，我心怀愧疚！愧疚的是，我没有主动走进儿童生活，充分了解儿童。更愧疚的是，我居然没有意识到自己的问题，还大言不惭地告诉家长我没看足球世界杯。我终于理解，之所以每一个学生都那么喜欢窦校长，是因为她时时刻刻都把儿童放在了心里。这件事，给我上了深刻的一课，也让我从思想深处顿悟了什么是“儿童站在正中央”的理念。

四

将这种理念转化到课堂上，我和语文团队的老师们，延续窦校长开创的课例研究方式，改造了课堂的样态。《小镇的早晨》《我的名字》《月光曲》《詹天佑》……从质疑开始，以真正了解学情为起点，梳理出主问题，课中真实倾听学生的问题，真情共鸣学生的心声，让学生带着更高的问题走出课堂。我上科学小品文《琥珀》一课时，学生问道：“小虫子在琥珀里面是幸运的，还是不幸的？”

在热烈的讨论中，学生的思维被激活，答案出乎意料：“不幸的，因为它们被松脂包裹住，就死了。”“它们挺幸运的，一万年以后还能让人们看到它们的样子。”“它们是幸运的，因为课文中说成千上万的蜘蛛和苍蝇来了又走了，说明生活中的蜘蛛和苍蝇生命是短暂的，而琥珀里的蜘蛛和苍蝇却获得了永恒的存在。”……窦校长说，这个环节，正是因为儿童站在了“正中央”，才点燃了儿童哲学启蒙的思考，为儿童心与智的生长提供了极大的空间。

在去年结束的西苑学区“多课型的探索研究”中，沈美老师执教了《丁丁冬冬学识字》。在团队磨课时，窦校长就要求大家自觉地把学校的整合理念融进其中。担任此次评委的崔峦老师高度评价：“如果这节课放到上个月桂林的全国赛课中，我当评委的话，会给这节课特等奖。这节课目中有人，能找准教学的起点，针对学情进行差异教学，这也是当前识字教学研究的难点；这节课链接生活，把识字不断地放在创设的生活语境中，于灵动的运用中丰富识字量。”这不就是基于儿童需要的创生吗？

窦校长说：“整合的目的是为了培养完整的人！它需要理解儿童，尊重儿童，基于儿童需要，展开穿越边界的协同创新与系统设计。”我终于懂得了她的话：在课堂教学迷茫的时候，请倾听儿童的声音；儿童与我们同行的地方，总是离目标

很近。

五

时至今日，如果让我再给窦校长画像，总觉得画笔和文字都显得太笨拙。一个获建国65周年以来首届教育教学成果一等奖的获得者，一个全心全意为儿童聪慧与高尚奠基的著名特级教师，一个带领团队探索百年附小中国意义的教育型校长……三年多我跟随她，懂得了钢铁是这样炼成的：高远的理想信念，始终不变的激情，强大的内心世界，异于常人的努力，博大仁爱的童心！

有意思的是，当我把这篇文章给窦校长看时，她笑着说：“‘吾爱吾师只是说对了前半句，还有‘吾更爱真理的后半句呢。从某种意义上说，我们能走到一起，是机缘，是价值观趋同，是‘吾爱真理使然。为了那个充满真理的完美课堂，我们实际上是一起成长着，互相成就着，一起走向未来。玲湘啊，让我们继续不懈地努力吧！”

我们清华附小的人常说：“选择了附小，就选择了一生的修炼！”有价值的人生就应该有高远的理想信念。我们永远走在修炼的路上！

（责任编辑 张振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