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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子写作:前所未有的还乡

2015-05-12黄海

美文 2015年7期
关键词:暗疾禅心怀乡

黄海

江子的散文写作是这样的——

比如恢弘的历史人物和个人史一样,是碎碎的。比如历史上的某人,像个异类,独行客、浪人和最后的过客,对江子来说,写作是要努力把英雄回塑到人的过程。

比如他的日常,都是片段的,漫游者,在异地,经历和遭遇,他把自己当一个人来完成。

比如他写到那些乡村消失的事物,照相馆、理发店、乡村诊所,那些人,有名字和没名字的人,他用两个词比方:阴影或暗疾,物有阴影人有暗疾。他说:“做一个健康的人。”我的理解是他祈愿与他们温暖、 共济和平等。

可是当我们在遭遇享乐消费的时候,什么都有可能被消解,被个我,被流行,甚至可能被遗忘……不知耻的健忘令人类灵魂游荡,没有归路。朝花弄月,夕照抱云,随处的诗情画意不过在诗中,被小清新。也许是我悲观,禅心已眠,看此景生不出禅心。

山中画一座寺庙,不如山路石级画一僧。

画中有物,却不见人。情何以堪啊。

由此我想到江子写的那些家国,我心头惊颤,他写的那本书叫《田园将芜:后乡村时代纪事》,书名足够惊艳和高大,令我读罢不能,但我不认为他是要完成一种现代人的乡愁仪式,不是要给裸露的乡村披上新衣,比如说赋予什么意义。他在解剖田园的构成——那些人同样有欲望,有心魔,有阴暗,同样有病痛,有沉重,有杂陈,当然还有美好、有善良、有人性。

但是为什么江子还要像鲁迅先生那样呐喊:救救乡村?千百年来,乡村被田园牧歌,被标签化,要么贫穷,要么诗情画意;要么故土难离,要么怀乡不遇,总是那么让人难以为情。是我们的乡村有了疑难杂症还是写作者自身病入膏肓?

江子的乡村为我提供了什么?我自以为他是为那片乡土在陈情。他像拖拉机的橡胶轮胎在碾压大地,工业化让手工业者成为艺人。也许,对他来说还乡的意义在于这片乡村已经空空荡荡。他不是在目测,而是种亲历。

他对于乡村的表达是具体到人,这些活着的他们(名字不详)和死因不明的河清和玉生们,江子通过这些乡村肖像完成了他对自己乡土的情感,也还原了他们生机而阴暗的生活现场。这些只能在文字中见到的物和人,他们处境艰难,却梦想依存;劳作不倦,却田园正在荒芜。传统乡土情怀与现代城市进程的交织,余下徘徊、困顿、矛盾、无望,而乡村那景不再,生生不息的田园已成空余,这就是江子要表达的乡村现实,不是一种,没有选择,这是乡村的最后归途,我们都不愿看到。

现实版随所处可见——

君不见青山绿水,鸡鸣狗叫的田家院落……

君不见渔舟唱晚,荷叶田田的水泽渡口……

这里正在沦陷,正在消失。乡民逃离,土地污染,乡村正遇到前所未有的困境,我们准备好了吗。我相信江子不是一个守旧者,怀旧也会加剧乡土的阵痛,它解决不了当前乡村遭遇的境况。当农业固有的秩序、环境、乡俗迅速被打坏、被破坏时,谁都不能只做旁观者,但我们也不做一个审判者。

江子用个人的自我审视、反思、警醒完成了一种怀乡仪式,他想庄严,但面带苍凉;他想完美,但心存悲怆……这些早已远离时代的词,竟和个人的呼吸紧密联系,我们能去掉这些沉重的心灵枷锁吗?

呜鸣的火车声与故乡的炊烟,尖锐的汽车鸣笛与急促的犬吠,沥青水泥路与小桥流水……他们并存,人在田园,鸟在归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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