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猴跳山》里的女性形象
2015-05-09陈俐利
陈俐利
[中图分类号]:I106 [文献标识码]:A
[文章编号]:1002-2139(2015)-32-0-01
《猴跳山》是一个尼日利亚女作家阿迪契短篇小说集《绕项之物》里的一个故事。这是一个元叙事短篇小说。叙事的表层里,女作家乌祖娃去参加作家笔会,在会议上不断被会议的组织者,来自伦敦的爱德华进行言语性骚扰。而在乌祖娃笔下,也存在一个在职场上处处遭受不公正待遇的知识分子女性。这种情节上的双重设置让女性的不公平待遇称为故事的主题与焦点。
1.步步深入的侵犯
在这个故事里,爱德华象征在尼日利亚掌握控制权的白人势力。他是“活动的组织者”,“他的口音是英国人称之为‘高尚体面的,是尼日利亚富人们想要模仿而不了说出来却变得不伦不类招人笑话的那种”。他时不时地对作家们的作品发表居高临下的批评,而非洲作家对他却不敢有违。
乌祖娃在《猴跳山》里是不折不扣的被压迫者。这种压迫的势力最大部分来自于爱德华的性骚扰与歧视,背后折射出女性不被尊重的社会现实。
爱德华对乌祖娃的骚扰和挑逗有一个逐渐深入的过程,这种行为可以依据其行为的严重程度以及产生的效果的影响力分为三个阶段。第一阶段,侵犯行为仅限于两人独处时的目光挑逗。一开始在机场初见面,他“吻了她两边的脸颊”,两人独处聊天时,“他专注地看着她的脸”,让乌祖娃觉得极为尴尬,因而“抬头看见乌干达人正向他們走来时,她松了一口气。”此时爱德华的行为还未直接宣之于口。
第二阶段,是爱德华开始在公众场合对乌祖娃进行眼神侵犯,同时加以大胆直白露骨的言语渲染之。丝毫不加掩饰,也从不因人多而避讳。“乌祖娃试图不去注意爱德华经常凝视她身体的眼神,她的目光从不瞟向她的脸,总是落在低一些的部位上”,暗示这种目光上的侵犯与审美,欣赏无关,而是带着赤裸裸的动物性的冲动。当与会时位置已满,乌祖娃询问能否坐在爱德华旁边,爱德华回答“我更喜欢你躺在我旁边”,这时性暗示的目的昭然若揭了,而当时在场的人碍于爱德华的地位,只能一笑了之。
第三阶段的侵犯与骚扰里,爱德华开始通过别的作家对乌祖娃施压。因为前两阶段直接的言语挑逗没有收获预期的效果,爱德华转而想通过舆论的压力逼迫乌祖娃就范,挑逗性的话语通过第三者之口传到乌祖娃的耳朵里,进而为他的行为蒙上更为可耻卑鄙的色彩,也更让她难堪。肯尼亚人悄声说“爱德华告诉塞内加尔人说他梦见你赤裸的肚脐了”,从字面意义上而言,这信息是爱德华直接告诉塞内加尔人的,却由肯尼亚人转述给乌祖娃,这表明知道这件事情的人不止他一个,还有其他与会的作家群体。
三个阶段里,爱德华的侵犯,由独处时的目光挑逗,发展到公共场合的言语侵犯和目光骚扰,再恶化到传遍于悠悠众口的性幻想,这个过程由爱德华一手操控,蓄意让其蔓延,传播的范围越来越大,受众越来越多,产生的舆论压力也越来越强。
2.阿迪契对女性处境的态度
同样作为尼日利亚受过高等教育的女性作家,阿迪契在乌祖娃身上灌注了自传性的情怀与色彩。作者对于尼籍知识分子女性在社会上处境能否改善,是非常悲观的,原因有三:
(1)阿迪契对与会作家性别的着重
与会作家一共有8人,其中男女各占一半,表面上看,它反映了非洲国家女性受教育程度和从事脑力劳动人员女性比例的提高,并不次于男性。但智力与受教育程度的提高并没有改善她们的社会地位。阿迪契在逐个介绍笔下的作家时,如果是男性,则直指他的国籍,没有介绍性别,如果是女性,指明“南非白种女人”“那个津巴布韦女人”“塞内加尔女人”。 这暗指在今日的非洲国家,在作家这一对智力和受教育水平都有一定要求的职业领域里,男性从事之是理所当然的,女性作家则是例外,需要特别指明。
(2)身边作家对乌祖玛遭受侵犯的态度
乌祖玛向其余女性作家抱怨遭受到的不被尊重待遇时,其余女性作家没有作为维护女性权益的角色而为之打抱不平。她们充耳不闻,直至乌祖娃重复了两遍,才有了消极的回应。“肯尼亚人说,从第一天起就很清楚了”“津巴布韦人说,爱德华总是不怀好意地盯着乌祖娃看”。换言之,当爱德华的侵犯仍限于目光挑逗阶段时其余女性就已意识到,但她们都充当了“沉默的大多数”。
当爱德华色胆渐壮,在公众场合言辞大胆地说“我更喜欢你躺在我旁边”时,其他作家一笑置之,只能装作没有听见。甚至在爱德华企图利用舆论压力逼迫乌祖玛就范时,其余作家担任了“沉默的帮凶”,没有厉声制止,而是一脸坏笑地传播着自以为有趣的绯闻。作为铁骨铮铮的男子汉,男性作家目睹同胞被白人性骚扰时,没有充当她们的保护伞,而是犹如卑贱下流的皮条客一般旁敲侧击企图促成此事,从中捞取好处。“坦桑尼亚人郑重地说,爱德华是个很有门路的人,没有必要得罪这个人,没有必要对机会关上大门。他好像在对每个人说话,但眼睛只看着乌祖娃。”
(3)值得深思的一点,为什么阿迪契对尼籍女性知识分子受到歧视和不尊重的描写着重于性暗示的层面?背后折射出的态度是什么?女性遭受不平等待遇的途径有很多种。如果是求职过程中遭受的不公正待遇,或者受教育门槛上的性别设限,可以通过颁布法案解决。而性挑逗直至女性的生理特征,并且利用了性骚扰这一形式展现在公共场合时女性无法规避的劣势,暗示男女间的不平等是由其生理结构天生决定的。而这一挑逗发生在高级知识分子聚集的作家笔会里,更是直指这一状况与受教育程度无关,后天的努力无法改变。反映了阿迪契对于女性地位的悲观态度。
参考文献:
[1]阿迪契,《绕颈之物》,上海:上海文艺出版社,2013年。
[2]石平萍,《小女子,大手笔——尼日利亚作家阿迪契》,《世界文化》杂志2010年6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