苹果避税新途径

吴高波

Apple's New Way to Evade Tax

采用这种被称为“两片爱尔兰面包夹着荷兰夹心的三明治”（Double Irish With a Dutch Sandwich）的会计手段的公司，已经达至数百家。

根据科斯的交易成本理论，经营公司的过程中都希望降低交易成本。目前，一方面降低交易成本的方式在大型跨国集团公司中可以采取的方法得到了创新；另一方面，从财务总监的角度看，降低交易成本也是会计报表改良的驱动。

之前广为人知的苹果公司的避税方式之一是利用爱尔兰的税法政策为苹果公司等大型科技企业提供“避税港湾”。由于避税金额过大，甚至导致欧盟委员在美国的压力下起诉爱尔兰为苹果公司等大型科技企业提供“避税港湾”，目前该案的初步调查结论是将课以苹果公司数十亿欧元罚金。

实际上，苹果公司的财务总监在税收筹划方面可以利用的手段比大家想到的要更加丰富。一般情况下，大家很容易认为公司只有在缺钱的时候才会发行债券融资，但是，苹果公司缺钱吗？有时候富裕的人会更加富裕，有钱的公司也会变得更加有钱，这些都是有原因的。其中的原因不在于它们一定是比其他公司更聪明，而是更擅长使用各种各样的金融工具来支配自己的财富。

首次发行欧元债券

近期的消息是，苹果公司发行了价值28亿欧元的债券，苹果公司向美国证券交易委员会提交的信息显示将在每年11月10日支付利息。这是苹果公司第一次发行除美元以外货币的债券。

苹果公司目前拥有超过1550亿美元现金，但其中1371亿美元（88%）的所谓离岸现金储备停留在海外。有律师分析称，如果把国外的现金收回美国，苹果公司将要支付约35%的高额“遣返税”。 但是，发行债券筹集资金，并把它们转移回美国则可以避开“遣返税”，是一个非常好的税收筹划方法。苹果公司将利用这笔资金进行股票回购和分红。实际上，在过去的两年中，苹果公司已经回馈给股东的利润超过900亿美元。

苹果公司发行的28亿欧元债券中的14亿欧元截至2022年的利息为1.082%， 另外14亿欧元的12年期债券利率为1.671%。相比之下，10年期美国国债的利率为2.33%。这样一个比美国国债还低的利率表明，在投资者眼中苹果债券比美国国债还要安全。

实际上，苹果公司将收入的70%分配给海外分支机构，这样本身就可以达到避税的目的，这是一种被称为“两片爱尔兰面包夹着荷兰夹心的三明治”（Double Irish With a Dutch Sandwich）的会计手段，目前采用此种手段的公司已经达到了数百家，包括 Facebook、Google、Amazon 和微软等。这些科技公司的收入更多来源于专利授权等无形资产销售，因此使用这种方法可以大幅降低他们的纳税金额。

170亿美元创债券发行纪录

其实这不是苹果公司首次利用发债来避税。苹果在2013年4月30日已经对外发行了170亿美元的债券，分别包括10亿美元的3年期浮动利率债券、15亿美元的3年期固息债券、20亿美元的5年期浮动利率债券、40亿美元的五年期固息债券、55亿美元的10年期固息债券以及30亿美元的30年期固息债券。这个规模是有史以来规模最大的非银行债券发行案例，是世界上最大规模的企业债销售，也是苹果17年来的首次发债。

20年来首次发行债券，苹果公司没有选择从国外将现金收回，而是通过发行170亿债券募集资金来支付给股东，在这一过程中，苹果公司将避免最高90亿美元的潜在税负，同时，苹果公司还将通过回购和增加派息的方式，再向股东返还550亿美元以增加投资者的信心。到2015年总共需要返还1000亿美元现金。

评级机构穆迪公司高级副总裁 Gerald Granovsky 表示，如果将海外资金移回美国本土，需要支付高达35%的公司所得税。也就是说，如果苹果想为550亿美元的股票回购计划筹集资金的话，将面临92亿美元的税赋。这笔开支相当于苹果2012年苹果电脑销售收入的2倍，超过了苹果2009年的利润。

虽然苹果在公司债市场发行170亿美元债券将每年耗资将近3.1亿美元左右进行利息偿付，但是如果扣除税收的话，就能够节省将近1/3的利息支出，也即每年节省1亿美元的税款，而2012财年苹果缴纳了60亿美元联邦公司所得税，占当年美国公司所得税总额的1/40。

穆迪分析师Gerald Granovsky也表示，“如果假设法定公司税率为35%，基于现在可得到的数据，以封底计算的方式计算，在美国募集170亿美元的资金需要公司从国外收回260亿美元。相比之下，蘋果公司的选择当然更具有吸引力。”

在苹果完成170亿美元世界最大规模的企业债券，也创出美国企业债券发行纪录后，负责苹果债券发行的牵头银行高盛和德意志银行都大赚一笔，分别获得了3830万美元和930万美元的手续费。苹果在提交给美国证券交易委员会的报告中称，在此次债券发行过程中，公司向七家承销商支付了5330万美元手续费。在企业债券发行过程中，支付给承销商的手续费通常按照销售债券的比例进行分配。高盛此次销售出72%的苹果债券，因此也获得了72%的手续费。按照5330万美元的手续费计算，高盛通过发行苹果债券获得了3830万美元。德意志银行销售出17.5%的苹果债券，获得930万美元。除上述两家公司银行外，花旗集团、摩根大通和美银美林分别销售出2.5%的苹果债券，各自获得130万美元手续费；巴克莱银行和渣打银行分别销售出1.5%的苹果债券，各自获得79.875万美元手续费。

从苹果设立的海外投资子公司Braeburn成立至今，苹果已经取得25亿美元的各种利息投资收益，而在美国国内，苹果公司也通过将总部设立在税率低的加州和内华达州的方式进行合理避税。

本文作者

系英国皇家特许英格兰与威尔士会计师协会ICAEW授权认证教育机构IAS中国总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