弗吉尼亚·茉莉: 用艺术实践情感
2015-05-08常锦超
常锦超
或许没人关心意大利的经济是如何低靡,也没多少人会在乎意大利今年人均GDP是多少,因为意大利吸引全世界眼球的永远只有文化和艺术。古老的文艺复兴,曾经风靡全世界的卡通人物——匹诺曹(The Adventures of Pinocchio),悠久的历史与文化是孕育卓越的艺术家与艺术品的温床,同时也是阻碍新文化发展的一道墙。当一个旧世界坍塌的时候,你总会看到一些人在哭,而另一些人的脸上却挂着笑。笑的,总是年轻人,因为他们向前看着,旧世界的毁灭,意味着新世界的诞生。现代的意大利,涌现出无数才华横溢的新艺术人才,意大利漫画家及动画师弗吉尼亚.茉莉(Virginia Mori)就是其中之一,她的作品告诉我们:“打破过去完美的梦境,年轻是一种资本,而怀旧只属于老年人。”
不仅仅是插画师
“我出生在意大利的乌尔比诺(Urbino),这里是文艺复兴的摇篮,文艺复兴三杰之一的拉斐尔就出生在这里。”本以为她会继续讲述更多关于文艺复兴的伟大历史或者意大利古典文化对自己的影响,但她却对这个话题不是很感兴趣,话题马上转了方向:“我从2001年开始在意大利乌尔比诺艺术学院(Istituto Statale dArte of Urbino)学习一个为期两年的插画和动画专业的课程。我真的陶醉于学校中古典绘画的氛围,但我觉得我真的达不到那样的水平,我更喜欢学习一些新的、实验性的表现方法。”绘画几乎是弗吉尼亚生活中的全部,但她却说从未想过把画画当作一份工作,她说:“在那里学习的时候,我结识了很多志同道合的年轻艺术家,我们一起做动画、漫画、电影短片,并了解到了很多自己喜爱的艺术家,比如捷克电影导演及艺术家杨·史云梅耶(Jan Svankmajer),美国动画师奎氏兄弟(Quay Brothers)以及德国漫画家方·安珂(Anke Fauchtenberger),米兰漫画家盖比瑞拉·简德里(Gabriella Giandelli),还有许多许多。在那里,我开始了我个人在插画、动画和电影世界中的探索。”在弗吉尼亚最新的插画故事书《Vento》中,弗吉尼亚运用了一种有趣的视觉游戏——莫尔条纹动画,一种在栅栏状条纹重叠下所产生的影像变化,在动画师和弗吉尼亚巧妙的计算下,变成了精彩的动画效果。“这是一本真正能动起来的插画故事书。”弗吉尼亚自豪地说。
非一般故事
说起自己喜欢插画的原因,弗吉尼亚说:“我喜爱插画的原因并不是仅仅因为插画可以讲故事,我总觉得应该有更好的原因。反正当我在画画的时候,每一个故事都是我的最爱,每一件作品对于我来说都是很重要的,就像我现在正在画的这幅作品一样,我把自己的很多情感都倾注在其中了。”弗吉尼亚坦言自己受到很多艺术家的影响,“比如美国作家兼插画师爱德华·戈里(Edward Gorey),法国艺术家古斯塔夫·多雷(Gustav Dore)。但最重要的灵感还是来自我自己本身,来自那些在我生活中,对我的心理和情感产生触动的事情,我擅长把这些事情用隐喻的方式表达出来。” 讲到情感,弗吉尼亚的话匣子收不住了,她继续滔滔不绝地说:“天堂属于怀旧者,因为那是过去一种朴实而纯真的理想。过去犹如梦境,因此它才美丽。时间会美化一切残忍的东西,给痛苦戴上朦胧的面纱。而现实是真真切切的一个个三百六十五天,我不想把平庸、琐碎、现实的细节像电影一样都剪接了,从而呈现美好的一段故事。孩子们总是喜欢童话,他们没有过去,无暇回忆那并不丰富的人生,他们期待着听到‘王子和公主从此过上了幸福的生活这样的结局。年少的时候,是决不会去想,其实那结局仅仅是一个开始,而真正的结局,是书写背后的无尽琐碎和烦恼。”在系列作品“无头女(The headless woman)”中,弗吉尼亚诠释给大家的是一本揭露人类心理罪恶的教科书。在黑白的画面与压抑的笔触之中,上演着一场充斥自私、嫉妒、暴力的情感悲剧。“大家都不爱听幸福的故事,年轻的人们,乐意见证新世界的诞生,在一个完全不同的世界里,体会现实的情感,却不愿去缅怀那个曾经充满着快乐的旧世界。当我们去缅怀的时候,或许,要等我们的心老了的时候,我想我就是这样。”
情感化的实验艺术
弗吉尼亚说自己从理性的方面讲,并不算是一个实验性的艺术家。“如果一定要说我的作品具有实验性的话,我更偏向在如何把感情或者情绪更好地连接到视觉图像中,尝试一种情感化的实验吧,这样才能让作品迸发出一种力量。一般情况来说我的画可以概括为以女性主义情感为中心的,比较偏向超现实主义或者象征主义感觉的插画作品”在系列作品“无头女(The headless woman)”中,所有的人物都是一种象征,看似同样的人物却有着不同的性格。弗吉尼亚把代表思想的脑袋和身体分开,通过间接或者直接的隐喻方式,用头发阻碍那些早已离开身体的脑袋们相互联系,表达出弗吉尼亚的理念——其实我们的思维可以不和肉身建立任何联系。虽然人物的行为看起来都很奇怪,但画面并没有阴森恐怖的感觉,当头离开身体的时候,也没有血喷出来,一切都只是一种单纯的超现实主义的表现方法。“他们都是用来表达想法的符号,他们有时候代表的是某些人,有时候代表的是某些情感,整个画面语言就是用视觉展现的诗篇。如果我偶尔走进自己创造的这个插画世界里,我第一件要做的事情大概就是把自己的头剪掉,看看自己的思维是否能独立存活。”
弗吉尼亚现在很少阅读,她更喜欢细心观察周围的人和事。“之前读过很多关于女权主义的书籍,最喜欢的一本书是肖恩·莱瑟姆(Sean Latham)根据英国女作家弗吉尼亚·伍尔芙(Virginia Woolf)作品中的人物形象,进行分析之后写的《我是势利眼吗?》(Am I a snob)。弗吉尼亚更是坦言现在比较喜欢安静,听什么音乐取决于她当时的心情。“过去我经常听瑞典另类摇滚音乐手热射线(fever ray)的歌。和音乐一样,我最爱什么电影,同样取决于我生活处于什么状态。现在我应该最爱谢尔盖·帕拉杰诺夫(Sergei Paradjanov)导演的《石榴的颜色(The color of pomegranates)》”。
才女综合症
在视觉语言的表达上才华横溢的人,都有一个通病,就是不太会讲话。弗吉尼亚坦言自己不太会向陌生人讲解自己的作品,她说:“我并不是很会说话,所以应该就是直接展现作品,我会先看对方的反应吧。不太擅长语言表达的人,其实情感很丰富。需要一些时间缓和,然后才能打开话匣子。”弗吉尼亚很向往能去更大的城市展览,但又充满顾虑,她说:“每个人都在寻找自己幸福的星辰。天天待在这个小镇上,会以为这里就是世界的中心,你会相信事物永远不会改变,会变得比我更盲目。然后你离开一年、两年,当你回来时,一切都改变了。你与这土地的联系已断,你要找的已不在了,原先属于你的也不复存在。”
在采访的最后,谈到自己事业未来的发展时,弗吉尼亚的状态变得放松了很多,她说她并不是很清楚以后的职业规划,但自己最想去做的还是持续地探索有趣的新事物。“我还会继续以诚恳的心去画一些新的作品,目前正在考虑在画面上加更多的颜色,我已经做完了2014年新的动画作品,用传统的技巧,每秒8张图像,许多工作要做,非常繁重的工作量,那时候我几乎要疯了。还有,就是我之前的一本插画书即将被搬上荧幕,是一部动画作品,这让我非常兴奋,并且明年的时候,我的个人作品展会在罗马和博洛尼亚举行,我很期待。”endprint