父亲草

高咏志

看到草我总是

感到一种亲情

总是记起

跟在父亲身后

蹚过清晨的露水

裤脚上沾满草叶和花粉

记起割下的青草到了秋天

释放出一股清馨

我一直以为

那就是灵魂的香气

我喜欢草的个性

就是在石头缝里

它也要钻出来

其实它很软弱

一颗坠落的露珠

足以让它弯上几弯

但你要以为它怯懦

你就错了，脾气上来

草会提着头颅

追赶一把雪亮的镰刀

现在父亲就躺在

这些草的下面

父亲一辈子

最爱的是山，如今

他就模仿山的形状

坐在那儿

这些草和父亲

像老朋友一样

生活在一起

浑然一体不分彼此

这些草每到春天

就会重新绿出

父亲的一生

风中拂动的草

让我想起父亲

那浓密的大胡子

这些草就是父亲

望着坡上坡下的玉米

像望着一年一年

长大的儿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