APP下载

乐享塔斯马尼亚

2015-04-29浅桑

悦游 Condé Nast Traveler 2015年1期

时隔半年,每当我回想起在塔斯马尼亚度的那一周,仍然觉得不可思议。当时我刚从法国度假回来,几经辗转,最后搭乘一架维珍澳洲航空的小飞机从墨尔本飞抵塔州北部城市朗塞斯顿( Launceston)。习惯了巴黎的便利与繁华、满地的烟头和街边穿着时髦、站着吐烟圈的Parisian,一下飞机还真有点不适应。市中心虽然不大却十分整洁,街道上遍布着典雅的维多利亚和乔治亚风格建筑,有些英国小镇的风味(实际上城市的名字也是来源于英国威尔士的朗塞斯顿)。街上大部分的店铺在售卖运动装备,完全不见喧闹的人群,清晨和夜间都有人沿着码头的步道跑步。和澳大利亚其他地方一样,这里崇尚健康自然的生活方式。

这个心形的岛屿是澳大利亚联邦唯一的岛州,从墨尔本往南飞行约一个小时便可到达,面积和爱尔兰相当。这里物产丰富,享有世界上最好的乳制品、蔬果、肉类和海鲜。作为“真正的”凉爽气候产区(指一月平均温度低于19℃),这里出产的葡萄酒虽然只占到澳大利亚葡萄酒总产量的很小一部分,却以品质出众而著称。

巴黎的好是意料之中的,偶尔也会被阴沉的雨天和法语的高冷搅得心烦意乱。但塔斯马尼亚更像是一个意外惊喜,这里的优质葡萄酒、新鲜食材和充满创意的料理方式都远超出想象。

塔玛谷:爆破的味蕾

“几乎每个从异国他乡来到塔斯马尼亚生活的人都有传奇的故事”,在当地政府工作的马克·沃华纳(Mark、Warrener)充当了我们的向导。事实上这里在19世纪50年代以前一直是英国犯人的流放地,他们或许因为各种各样的原因被驱逐到了这个在当时相当于世界尽头的地方,“但并不意味着他们真的都是坏人”。在酒店吃过早餐后,我们向位于塔玛谷(TamarValley)产区的JosefChromy酒庄进发了。

这个塔玛河(Tamar River)流经的产区不仅仅是塔州目前最大的葡萄酒产区,也是最早的葡萄酒产区之一。我们从朗塞斯顿出发,驱车向南行驶了不一会儿,就来到了Josef Chromy的酒窖门前。这里的清晨还有些微凉,室内燃起了炉火,让人一进门就感受到一种暖融融的亲切感。首席酿酒师杰瑞米,德宁(Jeremy Dineen)接待了我们,他将亲自驾驶四驱车带领我们参观葡萄园。当然,没有人比他对这片土壤更熟悉。 “这一片种植的都是黑皮诺(Pinot Noir)”,杰瑞米把车开到半山腰停了下来,指着山下那片广阔的葡萄园。此时山间的晨雾还未完全散去,阳光透过厚厚的云层均匀地铺撒在大地之上.山坡下有一片宁静的湖泊,而湖边就是酒窖和餐厅所在的白色矮房子——改造于一幢19世纪80年代修建的住宅。”这里的土壤和气候非常适合种植娇贵的黑皮诺以及霞多丽(Chardonnay)”,而随后我在酿酒车间品尝到由这两种葡萄酿的酒也印证了杰瑞米的观点。

几个工人已经在车间里开始了一天的工作,我们来到位于二楼的品酒室,开始品尝佳酿。几杯酒尝下来,我被那瓶2011年份的霞多丽深深吸引:水果与坚果的香气,伴随着酒泥发酵所带来的面包香以及来自橙类植物的酸味达到了完美的平衡。我瞥到墙上挂着的“2013年度世界最佳霞多丽奖”的证书,而低调的杰瑞米却对这份荣耀只字未提。

在餐厅享用过美味的食物之后,为了打败午后沉沉的困意,是时候喝点起泡酒(SparklingWine)刺激一下舌尖的味蕾了。于是我们再次上车,这次一路向北前行,来到了位于笛手河(Pipers River)产区的Jansz酒庄。这个地区因盛产岛上最好的起泡酒而被誉为“闪耀的塔斯马尼亚(Sparkling Tasmania)”。一进入Jansz充满艺术气息的酒窖,就感受到一种优雅的女性氛围。直到见到前来迎接我们的经理玛克辛,哈里斯(Maxine Harris)女士以及明星女性酿酒师娜塔莉,弗里耶(Natalie Fryar),才明白这股气质并不是凭空而来。

玛克辛为我们倒上几款各具代表性的起泡酒,“这里是塔斯马尼亚第一家使用传统香槟制造法酿造气起泡酒的酒庄”。我细细品尝摆在面前的几杯酒,它们全都拥有优雅细密的气泡,品质出众。最特别的当属2010年份的桃红起泡酒以及2005年份的晚除渣起泡酒。前者完全使用出产自园中最好的两个种植区的黑皮诺葡萄酿造,气味芬芳,充满红色水果与松露的味道;后者则使用几乎同比例的黑皮诺与霞多丽混酿而成,经过额外四年的瓶中发酵,瓶中的酒泥(死酵母)制造了更好的深度与复杂度。“此时我们最需要的是—打塔斯马尼亚生蚝”,玛克辛朝我们眨眨眼。

这些“闪耀的”起泡葡萄酒的确给予了我们振奋人心的力量,告别玛克辛和娜塔莉,我们驱车回到了朗塞斯顿市中心,直奔今天味蕾体验的最后一站——Stillwater餐厅。这家远近闻名的餐厅坐落在河边一幢漂亮的19世纪30年代磨坊中,但别以为这会是一家老气的餐厅,比起那些菜单上常见的菜式,这里充满创意的料理简直令人眼前一亮。

“我们的食物全部来源于当地充满激情的供应者”,主厨克雷格.威尔(Craig Will)看起来还非常年轻,“我们坚持只使用最新鲜、最当季的食材制作现代的塔斯马尼亚料理”。果然上来的第一道菜就惊艳了我,那是一道用甜菜根和鲜奶油慕斯制成的前菜,里面搭配的当地山羊乳酪、腌甜菜根以及甜菜根胡椒使得整道菜在味觉上层层爆破——我在用餐过程中发现,同样的食材往往都在每道菜中以不同形式出现了两三次—一这大概就是克雷格烹制美味的秘密武器。

和牛肉也是当晚的众多高潮之一,这道菜可以说是东方食材与西方味觉的经典结合:除了来自罗宾岛( Robinlsland)的优质和牛,还加入事先用酱油和芝麻腌制过的甘蓝,搭配烟熏黑芝麻、流动的慢炖蛋黄以及炸脆猪肉,最终达成的味觉体验堪称完美。另外值得一提的还有介于主菜与甜品之间的清口点心——用菜园里的草本植物制作的冰沙,清爽的口感让原本已经吃不下任何东西的我在此之后又塞下了一道美味的甜品。

在温暖的烛光与轻松的氛围之中,我们与餐厅创始人基姆.施格兰(Kim Seagram)女士一起度过了一个愉快的夜晚。得知基姆原本也是来自美国,不得不再次感叹这些来到塔州生活和创业的外来人——他们是如此的勤劳、智慧且勇敢,而所有外来文化的冲撞并没有带来任何不和谐,而是像克雷格的料理一般,完美地结合并—起定义了塔斯马尼亚的新味道。

煤河谷:神奇的土地

我们的车驶入塔州南部的煤河谷(CoalRiverValley)地区,自然景致与位于岛北部的塔玛谷并没有太大的区别,颇有一种行驶在英国乡间的迷蒙美感。由于纬度更高,这里的一月平均气温甚至比北部还低,是不可多得的凉爽气候产区。加上与法国勃艮第(Burgundy)相似的土壤结构,尤其适合黑皮诺、长相思(Sauvignon Blanc)和雷司令(Riesling)的生长。

Fragmore Creek的酒庄经理克利福德.纽顿(Clifford Newton)早已在在酒窖等候。他先带我们参观了一下这个两层楼的美丽建筑——这里集酒吧、餐厅、商店于一体,除了享有塔州最美的葡萄园风光,室内设计也很有意思。“很多人看到二楼整层刻画塔州历史的木地板的反应都是:Wow!”克利福德邀请我们在吧台前坐下,开始新一轮的品酒。我的面前摆着一张此行最完美的长酒单,—杯接着一杯地尝了十来种,不夸张地说几乎每款都好喝!可以尝试限量发售的雷司令冰酒(Iced Riesling),用来搭配产自国王岛(Kinglsland)的蓝纹乳酪最合适不过。

带着顶礼膜拜的心情,我来到了酿酒车间,在这里见到了技艺高超的首席酿酒师阿兰,卢梭(AlainRousseau)。阿兰显得有些腼腆,他来自法国的卢瓦尔河谷(Loire Valley),年轻的时候在勃艮第的第戎大学学习酿酒,之后与妻子移居塔州,将最纯正的法国酿造工艺在这片充满可能性的土地上运用得炉火纯青。

说实在的,我很想留在此地喝遍酒单上所有的酒,可最后还是依依不舍地离开,前往下一个更神奇的所在——新旧艺术博物馆(Museum of Old andNew Art)。这座由地球表面向下延伸17米的三层建筑绝不仅是澳大利亚最大的私人博物馆,同时还拥有塔州最古老的葡萄园、最美的酒窖、最具艺术氛围的酒店以及最好吃的餐厅。这一切的主人大卫,沃尔什(David Walsh)凭借数学天分在各种赌局上大获全胜,热爱艺术的他于1995年买下Moorilla酒庄以及这里建造自己的收藏基地。不得不说,这是我见过最有趣的博物馆。在意犹未尽的游览过后,我们有幸来到The Source餐厅享用午餐。

三道菜的午餐当中,最惊艳的当属入口即化的慢炖牛脸颊肉,搭配洋葱浓汤、瑞士乳酪泡沫、焦面包丸子以及粉末状的第戎芥末酱。“制作这道菜需要三天时间”,主厨飞利浦.雷班(Philippe Leban)介绍道,他的理念是用法式烹饪料理当地食材。这很好的解释了为什么我会产生刀叉一接触到肉的表面就自动滑落到盘底的错觉,因为实在是太嫩了!席间搭配了Moonrilla酒庄2012年份的霞多丽以及2007年份的黑皮诺,甜品则搭配来自Freycinet酒庄2011年用雷司令与长相思酿造的贵腐葡萄酒。

接下来的“神奇之旅”要拜访的是塔州设计最科学、设备最先进的酒庄-Stefano Lubiana。它的主人史蒂芬,卢布亚纳(Steve Lubiana)来自于意大利的酿酒世家,他花了20年时间完成了这个依山势而建的意大利风格酒庄。经过他精妙的设计,葡萄从甄选到发酵的过程都在地心引力作用的协助下完成。在橡木桶中陈酿七年之久的起泡酒为我们打开了食欲和话匣子,热情好客的史蒂芬甚至开了一瓶还未上市贴标的神秘葡萄酒助兴。

聊起酒庄里开业不久的意大利餐厅,史蒂芬和他的太太莫尼克.卢布亚纳(Monique Lubiana)的热情并不亚于酿造葡萄酒,“现在的预约名单已经排到了下个月,大老远专程开车前来的大有人在”。时间已经接近下午四点,不大的餐厅里却还是高朋满座,似乎大家都沉浸在美味的食物和温暖的氛围中不愿结束。“别看菜单只有短短一张纸,我们每周都更换菜品”,莫尼克补充道,“我们选用的新鲜、当季食材都来自于我们自己的菜园,跟葡萄种植一样,我们运用生物动力学的方式种植蔬菜”。除了当地新鲜食材,橄榄油、橄榄、醋、乳酪、火腿、Salami等意大利传统食材则来自史蒂芬的故乡。“我们很怀念家乡的食物,因此希望开设一家意大利家常味道的小馆”。

其实在煤河谷,并不乏像大卫和史蒂芬这样怀揣梦想并坚持自己理念的人。无论来自地球上哪个角落,他们都用自己的力量在这片神奇的土地之上创造着一个又一个的奇迹。

霍巴特:诱惑之地

“你们要去罗伯特·彭尼科特(Robert PenniCott)的海鲜诱惑之旅(SeafoodSeduction)?那可真是太幸运了!”马克听说我们今天的日程,羡慕之情溢于言表。事实上,没有人会拒绝大海和美食的拥抱。我们一大早就赶到了位于塔州首府霍巴特(Hobart)港口的弗兰克林码头(Franklin Wharf),见到了笑容可掬的罗伯特,“天气非常好,我保证你们会在船上度过难忘的一天!”。随着我们的船离悠闲的城市风光越来越远,充满野性的深海和岩壁逐渐清晰起来。很陕,我们靠近了第一站——海上生蚝农场(Oyster Farm),几只海狮懒懒地躺在农场外围的橡胶圈上晒太阳。罗伯特将船驶入农场,从海面上的浮标处拉起一兜网,里面是满满的生蚝!“这是我们今天的前菜”,他拿起餐刀,熟练地撬开一颗递给我。跟我一路上品尝的那些甜美的生蚝相比,这些紧实而饱满的肉质上包裹了更多海水天然的咸味,挤上新鲜的柠檬汁,一切都刚刚好。罗伯特拿出了冰桶和Jansz香槟,玛克辛说得果然没错,这两样搭配起来天衣无缝。

在和罗伯特学习如何开生蚝的技能之后,我们在布鲁尼岛(Bruny-Island)附近的浅水水域停下,罗伯特跳下水为我们准备午餐的食物——鲍鱼和海胆。“当地政府有严格的规定,不足大小的鲍鱼必须抛回海中继续生长,每个塔州人都坚持着这样可持续发展的理念”。不一会儿的功夫,罗伯特就带着战利品回到了船上。每个海胆的色彩都不一样,从常见的黄褐色到美丽的深紫色。罗伯特神秘兮兮地打开了船上早已备好的桶子,从里面拎出四只南澳大龙虾,“现在开始期待丰盛的午餐吧”。事实上这顿饭确实可以用流动的盛宴来形容,我们喝着产自布鲁尼岛上的美酒,品尝着龙虾和海胆刺身、白酒煮海虹、黄油煎鲍鱼…一清澈的海浪轻柔地摇摆着船只,海面上时不时拂过温和的海风,岛上树影姗姗、绿意盎然,风趣又博学的罗伯特说着大海上的故事……

在经验丰富的罗伯特的指引下,我们在回程的路上很幸运地看到了鲸鱼。踏上地面的那一刻,我们每个人都知道,这一天的经历将永生难忘,而霍巴特给我的惊喜远远不止这些。在马克的推荐下,我们来到当地著名的威士忌品牌Lark位于市中心的酒吧。霍巴特是个美丽的海港城市,相比朗塞斯顿热闹了许多,街上也有许多时髦的年轻人,“毕竟这里距离墨尔本也就一个半小时的飞行距离”。这座城市的活力在Lark酒吧就可以感受到,从下午开始这里就挤满了喝酒聊天的人,每周还有乐队现场演出。作为“新世界”的威士忌,Lark却有拥有着苏格兰的纯正血统。原来这个家族经营的威士忌酒厂的创始人比尔,拉克(BillLark)和林恩,拉克(Lyn Lark)都来自苏格兰北部的天空岛(Skye Island)。

在霍巴特的最后一天,我想去久负盛名的萨拉曼卡市集(Salamanca Market)转转,却一不小心迷了路。周六的人群都集中在萨拉曼卡街,我向好不容易遇见的一位女士询问路线,“坐我的车吧,我刚好也要过去”。我想也没想就跳进这位陌生人的车,聊天才得知原来她和丈夫也在集市上经营一个摊位。于是,短短几分钟的车程,对我而言却充满惊喜与温暖——正像塔斯马尼亚给我带来的记忆—样。

乐享塔州

最佳季节

塔斯马尼亚的气候温和宜人,被称之为“全世界气候最佳温带岛屿”。

四季分明,各有特色。夏季(12月、1月和2月),气候温和舒适,夜长日暖。

如何前往

目前中国与塔斯马尼亚没有直航,可到墨尔本转乘维珍澳洲航空(Virgin Australia)前往朗塞斯顿或霍巴特。

完美手信

塔斯马尼亚物产丰富,除了美酒之外,也可以到超市选购一些食材带回家,如乳酪和切片包装的深海鱼类。在萨拉曼卡市集上,也能买到当地特有的革木蜂蜜(Leatherwood Honey)、侯恩松木(Huon Pine)手工艺品和薰衣草小熊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