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笔墨·新势力

2015-04-29沵力

艺术沙龙 2015年1期
关键词:异乡一代人广场

沵力

身世:广场到异乡

这是一片隐现的森林。树木各自纷呈,共同构织成森林的影像。或挺拔昂扬,或旁逸斜出。有萧萧落叶,更有新蕊丛生。当阳光落成遍地斑斓,清风撩拨层层唱和,你不难在这万万千千之中,发觉同样的姿态和声响。

是的,一代人的历史境遇和思想印痕,恰如胎记般刻镂于形神之上。从广场到异乡,从此岸到彼岸,中国画当代进程中的新锐势力—“70后”“80后”艺术家,他们于社会转型断裂处出生与成长,已在繁复、矛盾、冲撞中,形成了一幅别样浓烈的诗学景观。

生在广场—一个众人狂欢的舞台,集体主义的农庄依然存在,激情澎湃的卡车还在奔驰,父母们身着灰色无线条的衣服反复哼唱着那几首苏联歌曲,将古老与外来的文化统统束于高阁。身陷大历史结构意志中,无人可以幸免。不论抗拒抑或迎合,那浓烈似火的晚照都透过高耸的纪念碑在广场上投下巨大的影,笼罩着一代人的童年记忆。

而当20世纪80年代末尤其是90年代商业大潮席卷而来的时候,正值青春的一代人又被裹挟其中出走异乡。他们倾听着邓丽君的诉说、崔健的怒吼和罗大佑的思想吟唱,他们了解了琼瑶、三毛的别样人生,他们在尼采和萨特的哲学中开始对自身和现实进行深入探询,他们在卡夫卡的小说里充满讥讽、叛逆地“变成一只虫子”……旧有的状态土崩瓦解,新生的秩序却迟迟未至,在开放与保守、理想与荒诞、安分与进取、善良与谎言的矛盾悬置中,他们失重漂泊,留下一片尴尬的面影和一颗无所适从的心。

广场是集体的乐园,是理想主义的栖息之地。在那里,个体与生俱来的孤独遁隐无形,对历史和形而上的亲近已化身为心灵拯救的魔方。而当曾经的单纯理想海市蜃楼般消散于天际,葱茏岁月便被无情地抛入精神自我与物化社会激烈较量的梦魇之中。生逢历史极富戏剧性的时刻,身居冲突与高潮的核心,他们却半是投入半是看客。面对广场,他们怅然追想;身在异乡,他们饮酒致幻。捡起过往的片段,唤起不能重现的名字,他们遭遇传统并与之产生多层面的精神沟通。然而在现实中醒来,却发现一切不过是被神化的不可追踪的光影。在物欲与情怀间游走,任何表情和方式都显得那么不合时宜。

历史参照系的缺失,带来让人不安的寂静。世界如此广阔,却无法安顿那踟蹰与焦渴的灵魂。“身处于社会变革与科技突飞猛进的时代,目睹着城市生活的日新月异,毁灭与重建似乎变得异常平常,就仿佛一场荒诞的战争。我们本以为我们改变着世界,但也许一切美好的期许不过是一个个甜美的陷阱”(“80后”画家黄姒)。风物信美,终非吾土,行行止止,无有依归。难以填补的沟壑,横亘于历史,更疯长在人心……

人说万物皆有裂痕,那是光照进来的地方。默默承受着彷徨与虚空的重负,“70后”“80后”选择在生活与艺术中义无反顾地成长。“其实被偏见说成是劣势的特征恰恰是“70后”的优势:横跨两个时空非但没有使他边缘,反而使他融会贯通;身处时代巨大变革的潮流非但没有使他保守,反而使他更懂得随机应变;年少时拥有过的理想和情怀的缺失非但没有使他不知所措,反而使他更懂得珍惜和坚守。”(沙蕙《七十年代生人成长史》)在时代大裂变中,“70后”“80后”画家目睹着前所未有的现代化转型,亲历了瞬息万变的城市化进程,体验着传统与现代、历史与当下、物质与精神割裂分离的挣扎……这一切,都为他们提供了广袤肥沃的现实土壤和深邃丰厚的精神空间。相对于前人,他们解放了捆绑的手脚,彻底丢弃了非此即彼二元对立的凝重与负荷;不同于来者,他们滤去了文化取向的感性与躁动,体现出较为深沉的文化气质。心物交错中,他们汲取着、酝酿着足够飞驰的张力,化为艺术创造中既强化学术又注重市场、既讲究技法又不失观念、既强调个性又关注社会的兼蓄与宽博。

于是,“70后”“80后”的笔墨创造,在承前启后中摆脱了意义的循环。对民间、大地、历史、心灵无时不在的追忆与憧憬蹦跃于血脉,他们尝试着用艺术打通过去与未来、自我与他者。一抹丹青在时代的高空向上延伸,令人瞩目,也令人期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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