象牙之殇

象牙，大象身上最坚固的部分，质地洁白细腻，温润圆滑，是一种非常珍贵的牙料，可加工成精美的艺术品或首饰，自古以来就被帝王将相、达官显贵奉为奇珍异宝。不过，这珍美背后，却是杀戮。近百年来，大象这种比我们人类历史更悠久的物种遭到人类疯狂猎杀。

为了保护大象，濒危野生动植物种国际贸易公约在1989年颁布了象牙贸易禁令，我国也多次出台相关法规禁止象牙的非法交易。不过，近日，国内一条“女演员杨晓晓（化名）非法贩卖象牙犀牛角落网”的消息在网络上不胫而走，令人唏嘘的同时，也提醒人们，非法象牙贸易仍在“地下”悄悄进行。

●从哪儿来？

目前国内象牙的走私主要有两条路线，一条是经越南到国内，另一条是从尼泊尔经西藏到内地。其原材料并非出自东南亚，主要来自于非洲，而福建仙游县，是我国内地象牙制品集散地之一，也是象牙的加工地。这主要是因为仙游县传统木雕闻名遐迩所致。

在福建仙游几乎每家每户都有自己的木材加工厂，且其中一半以上的人掌握了木雕技术，在国内颇有名气。这些能工巧匠既雕刻木雕，当然也能在利益的驱使下雕刻象牙，且相比越南，仙游的加工工艺要好得多，因而仙游逐步成为黑市中象牙工艺制品的主要加工地。盘点近年关于象牙走私案件的新闻报道，仙游常常作为犯罪分子的籍贯出现在报道中。

针对非法收购、出售野生动物及其制品的现象，法律打击力度大，特别是严厉打击象牙制品的非法收购、加工以及出售行为。因而传统店面、台面上，根本就查不到象牙制品。商贩在收购、销售象牙制品时开始转入地下，不是熟人介绍，很难买到象牙等工艺制品。

正是如此，网络正在替代实体交易，成为象牙等珍稀野生动物工艺制品贸易中的主市场。买卖双方无需见面，先通过熟人介绍，买方在看过图片确认后，卖方通过物流快递和网络银行交易。

●谁在卖？

如果有机会走进古玩市场，你会发现一些古玩店里，在颜色抢眼的挂件、雕刻细致的摆设、小巧精致的手串中也许就会有象牙制品。虽然打击严厉，但仍有极少数商家号称店内有白象牙工艺制品出售。还有店家会热情地介绍，象牙的产地来自非洲，以及纹路如何精美之类。当被问及象牙制品不是禁止销售吗？老板会隐晦地说每个商家都有不同的进货渠道，大部分都是沿海一带来的。

那么，象牙制品动辄高价，都有哪些“土豪”会入手呢？

据女演员案买家称，他曾很大方地从其处收购犀牛角制品、象牙工艺品以及盔犀鸟鸟头制品等。前后4个月时间，就花费130余万元，其中仅2014年1月5日当天，交易额就高达81万元。不过，其实他根本不懂这些工艺制品的手艺、鉴别，对这方面也没有研究，只晓得是犀牛、大象之类的动物。

据了解，早在上个世纪90年代，在某些古玩市场就有很多销售象牙工艺制品的摊位。那时候象牙制品较少，大家都觉得很稀奇，而且价格也不算很贵，普通市民也能买得起，所以购买象牙工艺制品在那段时间非常流行。只是近几年，由于禁止象牙制品和犀牛角制品的流通，收藏这方面工艺品的人已经减少了。而且随着濒危野生动物制品价格的走高，现在能够收藏这些工艺品的人经济条件都比较好，有专家也有玩家。

● 谁在买？

有些老板也会直言不讳地指出，现在对象牙工艺制品的管理很严格，不允许销售，不敢卖了，抓到了要遭殃，市面上很多象牙制品都是假的云云。

虽然受到严格管制，但象牙交易在国内仍有合法渠道。在国家林业局的官方网站上，在2013年1月公告了37家允许从事象牙加工活动的单位及其加工场所名单，其中北京最多，共有10家，其次是福建、广东等地。而被允许从事象牙制品销售活动的场所及所属单位则多达145家，遍及全国23个省份。

●象牙艺术品禁还是不禁？

上世纪90年代，象牙雕刻被归类为文玩杂项，开始出现在拍卖市场上。2010年伦敦佳士得秋拍，一对清18世纪御制题诗象牙碗以228.125万英镑（2300多万元人民币）拍出，创造了中国象牙雕艺术品的全球最高价。同年12月9日，一件明代象牙雕观音像现身北京古天一“宽以居藏文房珍玩”专拍，拍出1792万元，成为亚洲地区第一件突破千万元的象牙雕艺术品。

2011年底，中国拍卖行业协会发出紧急通知，象牙、犀角和虎骨属于国家禁止贸易对象，不得作为拍卖标的，国内拍卖行随即撤拍。2012年，我国禁止象牙交易的法律出台。自此，象牙制品逐渐在各大拍卖行及古玩交易市场中销声匿迹，但地下交易却难以禁止，很多人认为这涉及到中国文化传承，所以一时难以割舍对牙雕制品的偏爱。

而野生动物保护人士称，要真正有效保护某种野生动物，就应该禁止一切与之相关的狩猎、运输、加工、销售等活动。与此观点相对应，有收藏界和拍卖界人士认为，象牙质文物艺术品作为文化遗产的一部分，完全禁止或限制其贸易不利于文化艺术的弘扬和发展，更不利于文物的回流，并可能导致其非法外流。

另外中国牙雕厂需要生存和发展，牙雕师要保存这一工艺，这就会造成传统文化保护与保护野生动物的两难。目前市场上很多牙雕工艺师都在转向，比如石雕、木雕都可以替代象牙。

不过，仍可以肯定的是，对象牙贸易的禁令，加上象牙制品的原材料告急，牙雕工艺品的数量会越来越少。随着市场的消耗，经过雕刻且历史传承的古代牙雕会有一定的收藏和市场价值，而现代象牙却可能不是一个好的投资渠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