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学区划分:拼爹、拼权、拼孩子

2015-04-29

新传奇 2015年21期
关键词:条子朝晖教育部门

“局长说他也很头疼,这么多条子,不可能都满足。在优质学位有限的情况下,排谁不排谁,最终还得综合来定。除非哪天省领导说,‘从我做起,不再写条子生,这种现象才会缓解。”

又到了一年一度学区划分的关键时期。2014年和2015年,教育部连续两年发出“最严择校禁令”,强调落实就近入学。

2015年4月,“史上最严择校禁令”再度加码,必须实现划片就近入学的重点城市,从19个扩展至24个。而就在当月,长春市南关区,明珠小区未能被划分到小区内部的明珠学校,业主和当地教育局就“什么是历史沿革”争论不休;广州市天河区,因新楼盘的挤入,家门口的小学被划出,华港花园业主与教育部门据理力争。

“就近”不近闭门划区

2015年4月起,随着各地本年度的学区划分方案陆续出台,在长春、北京、上海、广州等各地,被迫“舍近求远”的家长又纷纷到教育部门讨说法。

这些城市均是教育部“就近入学新政”的改革对象。

面对愤怒的家长,教育部门通常给的答复是,“就近不是最近”:除了考虑学校与小区的物理距离外,学区划分还要考虑学校规模、适龄儿童数、交通状况、历史沿革等多重因素。

“就近入学划片并非新政,但一直以来都缺乏明确的划分标准。”中国教育科学研究院研究员储朝晖说。

学区划分的具体工作,一般由区县一级的教育部门负责实施,每年公布一次。首先是基于对区域内适龄儿童数和学校招生规模的摸底。在每年4、5月份确定学区划分方案,上局长办公会讨论,由局长拍板决定。

虽然文件规定了“学校的服务半径”,但实际划分时往往并不以学校为圆心,而是以行政区域为依据。在往年做法的基础上,根据适龄儿童数量、学校规模等因素进行微调。

“这意味着,可能你家门口有个学校,但不属于你所在的行政区,就无法入学,只能舍近求远。”储朝晖说。

在储朝晖看来,学区划分是项非常严谨的技术活儿。“好的划分需要具备两个条件,专业和民意基础。两者缺一不可。可惜现实的状况是,行政部门多是闭门造车,一不请教专家,二没很好地听取民意。”

截止到2015年5月20日,只有北京、广州等8个城市的相关县区级教育部门公布了招生的实施细则。但具体到学区划分,多数语焉不详——只有5个城市作了进一步规定,如在济南,“小学生的走读半径一般为2公里”,深圳探索“大学区制”,以志愿次序和積分高低录取;一半以上城市沿袭了教育部的说法;剩下6个城市基本上一笔带过。

归根到底还得“拼爹”

以就近入学为原则的学区划分,往往也面临着特殊群体抑或说权力的影响。在24个重点城市中,因为历史原因,往往存在着一些大型企业、省属或部属机构或高校,这些机构的附属子弟学校,仍以照顾单位子弟为主。譬如长沙市2015年公布的学区划分显示,湖南大学、中南大学、湖南师范大学等附属小学,其服务范围仍简略地描述成,主要招收教职工子弟等。 再比如,武汉市的同济附小、武汉大学附属小学、华师附小的招生范围主要是医院正式在编职工、教职工的子女及第三代。

在这类学校里,往往剩余的名额,才参与到学区划分中来。

权力或利益体的影响,在如今教育公平日益强化的大背景下,更多地则采取个案突破的途径,譬如熟知的“条子生”。

21世纪教育研究院的调查显示,2011年,北京市的东城区、西城区和海淀区,只有48%的人进行电脑派位。这意味着当时半数以上的家庭在通过“拼爹”“拼权”或“拼孩子”等方式进行择校。

票子和条子是否依然有用?某区级教育局官员李文说,“你相信领导的孩子会甘心被摇号,然后派到普通学校吗?”

李文所在的城市,正处于教育部2014年公布的首批19个重点城市之列。在“条子生”理应绝迹的2015年,他仍看到局领导桌上放着一大堆条子。

“局长说他也很头疼,这么多条子,不可能都满足。在优质学位有限的情况下,排谁不排谁,最终还得综合来定。在严格的政策面前,如果领导层不站出来做表率,都会失效。市一级的还不行,必须是省一级的。除非哪天省领导说,‘从我做起,不再写条子生,这种现象才会缓解。”

有的人还想出了办法——换户籍。对普通人来说,户籍调动是件难事;但对北京某部门的王力来讲,从丰台到海淀的距离,只要1000元。他通过单位的关系,去了所属街道办,就顺利把孩子的户籍顺利调到了名校云集的海淀区。“找了片警,他要八百块,我直接给了一千,然后就办好了。”

一位学者透露,就近入学的政策对于“权力中心”的影响并不大。多数部委或部委高级别官员住所附近均有优质中小学,仍可就近升入好学校。

行政主导能否打破

李向东在退休前曾负责管理某市基础教育工作。在他看来,划片就近入学的拦路虎是“择校”,而择校背后是教育资源的不均衡。

他说,划片就近入学的概念最早作为原则提出来,并没有很强的现实约束力。“当时划片比较随意,重点学校依然可以在全市范围内挑选生源。”

20世纪70年代末,为了弥补“文革”期间人才培养的缺失,国家在资源有限的情况下,决定推行重点学校的政策。“集中力量先办好一批重点学校”成了那一时期办学的指导思想。

时至今日,重点学校的政策早已取消,但各校之间的实力差距已是不争的事实。

“这一口子越开越大,择校也逐渐变得难以收拾。”储朝晖说。

正是在社会持续多年的强烈呼声中,教育部连续两年发出了择校禁令,首先被拿来开刀的,就是优质教育最集中的那些重点城市。教育部基础教育一司2015年的工作要点中,还特点强调“防止‘择校热反弹”。

在储朝晖看来,“如今的政策虽然是为了制止择校风,但它不能仅限于此。就近入学是项过渡政策,未来政府应鼓励适当的择校。目前还需要在教育均衡上下功夫,着重构建良好的教育生态。”(应受访者要求,文中部分人名为化名)

(《南方周末》2015.5.2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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