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晋察冀根据地是如何壮大的

2015-04-29

新传奇 2015年35期
关键词:黄道阎锡山华北

1938年春节前后,吕正操率五千多人到冀中。在当时极度混乱的无政府状态下,他和东进的八路军一起,收编各种地方武装。到1938年年底,冀中根据地人口达到800万,部队“号称十万人”。

李公朴曾把晋察冀称作“民族解放的灯塔”。当年曾有一大批知识分子向“灯塔”汇集。1943年晋察冀边区召开第一届参议会,288名参议员中,共产党党务人员41人,学者、文化人、科学家、医生等名流学者54人,约占到会参议员的19.4%。“‘土八路这种说法并不准确,其实‘八路一点都不土。” 中国社科院近代史研究所研究员黄道炫说。

真空局面为根据地创造机会

黄道炫曾发表一篇论文,梳理了中国共产党抗日根据地的形成过程。七七事变后,日军大举进攻华北,宋哲元因为二十九军迅速溃败失去原有地位,韩复榘被枪决,华北军政一片混乱,这些都影响到国民政府在华北的防御信心。所以华北正面抵抗力量明显不如华东。随着日军节节推进,越过华北平原南下,华北出现了真空局面。1938年3月,刘伯承写过一篇《论游击战与运动战》,其中说道:“日本军队因恐兵力耗散,只把占领的广大区域内军事之要点派兵据守,空出广大地域,则想发展汉奸伪政权组织以华治华。拿山西来说,共有一百零五个县,只有二十个县才有日本军队。”另一位指挥员李聚奎总结冀鲁豫的情况说,“每县敌伪合计不过一二百人,伪军少的,日寇就多;伪军多的,日寇有时不过一二十人。”正是因为有这些因素做基础,中共才能获得机会,实现奇迹般的发展壮大。

当时在山西,由于军阀阎锡山自己没办法独立抵抗日本,所以他允许中央军进入山西。1936年,阎锡山得到薄一波被释放的消息(1930年代,河北省委遭破坏多人被捕,1936年,经北方局书记刘少奇向延安申请,延安同意后,61人假自首出狱,其中包括薄一波),主动跟薄联系。但是阎锡山也知道中央进入山西对他始终是个潜在的危险。阎锡山当时打的如意算盘是让共产党帮助自己,同时,利用共产党去抵制蒋介石对山西的控制,玩三足鼎立的游戏。成立的牺盟会就是阎锡山跟中共合作的成果。表面上会长是阎锡山,头目人物是阎锡山的人,但是实际上中低层的组织基本上都是共产党控制。这个组织从1936年底到1939年底存在了三年,但山西的局面却慢慢超出了阎锡山的掌控,比如晋察冀就不是阎锡山能掌控的。基本上阎锡山的势力范围局限于晋西南,中央军在晋东南,晋西北和晋察冀主要是中共的天下。三方维系着微妙关系。到了1939年,阎锡山越来越觉得他的力量被蚕食了,所以才会有当年年底的“十二月事变”。

那么,中共是怎么收拢地方武装的?更多的还是收编民间的自发抵抗武装。在中央军撤走的背景下,一些地方武装有保家和抵抗的意愿,苦于没有领头的,这时候共产党来了,有了正规的武装让他们看到了结合起来的希望,就自觉地加入。对这些部队进行改编,是共产党的强项。1938年春节前后,吕正操率五千多人到冀中。当时日军南攻,国军溃败,溃兵和土匪到处公开抢劫。30华里的路程,有时会遇到二十多起抢劫。用当时文件上的话说,“人民看不到政府,也看不到军队,而形成了极度混乱的无政府状态”。吕正操和东进的八路军一起,收编各种地方武装。到1938年年底,冀中根据地人口达到800万,部队“号称十万人”。

晋察冀并不是特区

黄道炫表示,当时晋察冀做的事情,中共各个根据地都在推行。晋察冀并不是特区,不过它做得比较早,条件比较好——离平津比较近。我也不认为中共的抗日根据地跟之前的苏区、之后的解放区存在政策上的断裂。拿土地政策来说,到1943年、1944年,包括晋察冀在内的敌后根据地已经相当程度上在往土改的方向走了,抗战结束不久就有了“五四指示”,把根據地的减租减息政策调整为没收地主土地给农民。

形式上、策略上的调整是有的。抗战时期很重视知识分子。知识分子政策直接改变了干部构成。这个变化主要还是共产国际主导的。苏联从1930年代开始就有一个重大的改变:1936年,斯大林搞了一个新宪法,宣布苏联已经消灭了敌对阶级,这让长期被认为是动摇的、不可信的知识分子地位大大好转。苏共“十六大”以前,高度强调以工人、农民为基础,但“十八大”党章就把知识分子列入和工人、农民同样的基础地位。苏共的政策转变不可避免地对中共发生影响,尤其共产国际倡导的民族统一战线政策更使中共可以光明正大地把知识分子纳入到统一战线的范畴,所以才会有“一二·九运动”,才会有“民族解放先锋队”这样的组织渗透到大中专学校,引导青年人抵抗日本。

1935年之前,中共在华北地区学生中的影响并不是很大,但是到了1936年、1937年初中共在华北学生中的影响就大了。功劳后来归结于刘少奇领导的北方局。为什么后来刘少奇在中共的地位迅速上升,和他在这段时期的工作是有关系的。

然而,根据地其实是地方政权,部队走了,它治下的人民怎么办?黄道炫称,这个问题他在研究苏区的时候就遇到了。前几次反“围剿”,毛泽东强调诱敌深入:退到根据地的末端,对方松懈后,发起反击。诱敌深入通常是以放弃根据地为代价的。到了第五次反“围剿”的时候,像博古这些人就会强调:我们对民众有义务,如果我们放弃了民众,民众靠谁?这是一个很纠结的问题。战争中的取和舍真是很难面对,只有战争中的人才能够理解。

曾产生与苏区相似的危机

李公朴在《华北敌后——晋察冀》一书中特意提到了根据地如何改善民生,实行民主。

在民生方面,黄道炫认为中共最重要的举措是建立垂直性的行政体系,对中国传统行政组织方式是一个革命性的变革。在此之前,中央的权威到县为止,下面是代理人。代理成本、代理人追加的利益,最后都要叠加到老百姓头上。并且代理人的追加在很多时候是不受限制的。中共的行政管理扎根到村,虽然增加了行政成本,但这个成本是透明的,是对下负责的。黄道炫觉得这恐怕是中共给中国近代社会带来的一个实质性的变化。

说到征兵的问题,在1938年征兵比较容易,因为民间有大批的各类人员,有些人就是想当兵的。1939年之后,这样的人越来越少,征兵越来越难。

当时条件有限,根据地政权只能尽可能地让民众看到当兵的一些好处。据《华北敌后——晋察冀》一书,中共抗日根据地有一套“优(待)抗(属)”的措施。最初倚重于经济补偿,随后发现纯经济补偿很快就会使根据地县一级政权入不敷出。在1938年2月11日颁布的《优待抗日军人家属办法》中,纯粹的经济补偿被更细致周到几乎是全方位的优待政策取代,而优待成本大大降低。比如规定:16岁以下、46岁以上抗属免服役;凡抗属在1937年9月1日之前所欠债务无力偿还者得展至抗日之后偿还;抗属因民刑案件起诉时,不出诉讼费;抗属生病可到医院免费治疗;没收汉奸土地,抗属有借用的优先权……最成功的一点,就是把一定程度的强制,通过政治动员、思想宣传、心理抚慰及利益优待等各种各样的方式,最后尽可能地内化为自觉的选择。现在一些报道无视中共当年的努力,把很细致、艰苦的工作简单化。

然而,战争状态下,根据地不稳定,要承担战争的伤害,还要承担战争带来的控制和管理缺失,而且要负担那么多的军队,那么多的公粮,那么多的行政人员,还有宣传人员,冀中转移的时候文教人员几千人。使得根据地产生了苏区在1930年代经济上的那种危机。

延安1941年开始正式发行边币。边区银行行长朱理治在一篇文章中提到,1941年1月边币和法币是100:100,到当年12月,已经贬到249:100。年初1块边币等于1块法币,年底只相当于4毛了。危机是存在的。问题是,当时日本也有危机,国民党也有危机,英国也有危机……战争中不可能没有危机,关键是你能否挺过来。挺过来之后,现实的天空、历史的天空都不一样了。

(《南方周末》2015.8.2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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