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五十年前我经历的一次火车事故

2015-04-25高进堂讲述高延萍整理

侨园 2015年1期
关键词:大礼堂火车头救护车

文 / 高进堂 讲述 高延萍 整理

五十年前我经历的一次火车事故

文 / 高进堂 讲述 高延萍 整理

1963年的冬天,我和几个同事从郑州乘火车到西安出差。下午三四点钟,火车快到西安附近的灞桥时,突然,只听“轰”地一声巨响,火车猛地刹住,全车厢的人都被这巨大的惯性弄得横冲直撞,东倒西歪,有的重重地撞在靠椅的板上,有的狠狠地摔倒在地,与此同时,爆裂的车窗玻璃四处飞溅,车厢里顿时响起一片惊尖叫和痛苦的嘶喊声。我那时是逆行靠在坐椅上的,身子猛地弹跳起来,扑到对面同事的身上,所幸没有碰到要害,我站起回到座位上,正在发愣发呆,对面的同事却冲我叫道:高师傅,你头上在出血。我这才清醒过来,手一摸,果然摸出一手血,是车窗碎裂的玻璃飞过来划伤的。我赶紧从挎包里拿出口罩将伤口捂住。这时车厢里许多人开始清醒过来,意识到是火车出了事故,而且又听到火车头蒸汽机发出“突突”的咆哮声,都吓得不是往门口挤去,就是赶紧跳窗。好在我是个技术员,还比较冷静,也知道我们乘坐的车厢离车头还有五六节,车头即使爆炸也一时危及不到我们,我拉住同事,叫他们不要慌。等车厢里能动的人都跳出去后,我才捂着伤口和几个同事下了火车。

在火车外面的田野上,乱哄哄地站着几百个刚下车的旅客,有的哭,有的叫,有的脸上挂着血,有的则躺在地上摸着伤痛的地方痛苦地嚎叫。我很清醒地走到火车前头去看,想搞清到底发生了什么事。只见这是一个铁路和公路的交叉口,在公路一边,是一辆撞翻并且因爆炸而焚毁的军用卡车,司机已烧死在驾驶室里。我是军工厂的技术员,立时断定军用卡车上装的是一车雷管,和火车头相撞后曾有过巨烈的爆炸。再看蒸汽火车头,前部已被爆炸掀翻了半边,露出蒸汽锅炉还在“突突”地直冒气。铁路一边,躺着几具尸体,大概是从火车头和后面一节邮政行李箱中甩出去摔死的。我正看得心惊肉跳,蓦地听见一连串警笛的声音从远而近传来,我抬头看去,只见公路上驰来不少警车,随后又来了不少救护车。我赶紧回到人群里,果然,从警车上下来许多警察马上封锁了现场,再也不让人靠近火车头周围。医务人员下来后,先没有管我们这些在车下的伤员,而是先上到车厢,在车上抬下许多尸体和重伤员(尤其是从卧铺车厢上抬下来的较多),然后送上救护车匆匆开走了。过了大概半小时,车厢里的尸体和重伤员大概都送走了,医护人员才来到我们中间,一个个检查,检查到我时,发现我额头上有伤口,便叫我上了一辆救护车。救护车把我送到西安第四陆军医院后,因为伤员太多,把我这个不算重的伤员放到医院大礼堂里,大礼堂里已经有上百个我这样的轻伤员等待处置。一会儿,从西安市各医院调来的医护人员进入大礼堂,开始给我们处置伤口。我的伤口缝了几针包扎后,又给我打了“破伤风针”,然后医生告诉我:“你留在这里观察一夜,明天就可以出院了。”

当天晚上,在医院里,我们免费享受到了那个年代难得的美餐“鸡蛋瘦肉面条”,而且,西安市市长和西安铁路局的局长也来看过我们。

第二天上午,一个干部模样的人找到我说:“你可以出院了,来,先登记一下。”他详细登记了我的姓名、单位、职业、成份、政治面貌及到西安来的原因后,告诫我道:“你一定要记住,这次事故一定要保密,出去后不能对任何人讲!”

“好!好!”在那个时代,不论我的成份好坏,我都会信守承诺,否则,对我没有好处。所以回到家里后,我连家人都没讲,只说是出差时不小心碰破了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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