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艺术创作就像咖啡加盐

2015-04-20方宜义

上海戏剧 2014年11期
关键词:舞者尝试咖啡

方宜义

我不是周杰伦

林怀民先生一出场就提出了他的要求:“请不要拍照和使用闪光灯,因为我不是周杰伦。请把灯光调亮,因为我想看到每一位观众的脸。我在边上站着,你们不用看着我,听我声音就可以了。”其实,一个艺术家的创作态度和他对待生活的态度是息息相关的。林怀民先生就是用一种平实而普通的生活态度,与舞者共同创造着一些不平凡的作品。曾经有人多次提议要给他配一部车,并由司机接送,但这样的提议却又被林怀民委婉地回绝了:“我只要坐上了车,就不会编舞了,我永远都在排练场和舞者们在一起,好容易出门了,坐在地铁上就能知道大家在谈论什么,即便急的时候坐计程车,司机师傅也会讲时政问题……如果这些东西都没有了,自己变成一个特殊的阶级,和整个社会的呼吸无关,这不是很糟糕嘛。”即便手捧娱乐杂志坐在地铁上,他都能从中获得很多有趣的信息。“我就是个垃圾桶,所有东西进来,你要用的时候才会用得上。但我不是为了编舞、为了创作才去当‘垃圾桶的,我是喜欢这样过日子,当你变得非常肥沃的时候,就能开出奇花异葩。”每个人的生命都不一样,有些人就是要在星巴克才写得出东西,这是一种习惯和选择。艺术家对生活的选择影响了他们对创作的态度。对于林怀民先生而言,即便云门舞集已经因诸多经典作品而在世界范围内被广为推崇,英国伦敦《泰晤士报》将其评为亚洲第一当代舞团、德国《法兰克福汇报》亦赞其为世界一流现代舞团,但林怀民先生却并不在意它们是否真的上了《时代》杂志,他在意的是那些普通百姓的看法,他是为这些在这片土地上踏踏实实生活、耕作的人们而创作,阿妈阿伯发自肺腑的感激才是对创作者最大的褒奖。

咖啡加盐

在谈及创作灵感来源的时候,林怀民先生用了这样一个比喻——咖啡加盐。“艺术就像咖啡加盐,也许不好喝,但不要不敢尝试。”咖啡加盐是一个看上去很奇怪的组合,可是当你将它们不经意地结合在一起,就可能得到一个奇特又不可思议的结果,就能开出奇葩。因为创作是一种冒险的东西,它如同远方传来的芬芳,若有似无,又无迹可寻,这芬芳吸引着创作者,当艺术家们跟着这样的芬芳寻去,或许会发现到一片奇异的花园,或许却是一片荒芜,什么都没有。但艺术创作往往就是需要不断地尝试,哪怕看上去并不合理,但艺术家只有在“做”的过程中才能将灵感激发出来。林怀民先生说他无法坐在椅子上编舞,唯有站起来走到舞者中间,在与他们的互动中,才能创作。关于这一点,他举了很多例子,比如1993年《流浪者之歌》中运用了三吨半染成金黄色的稻谷,台湾的稻子、印度的故事加上乔治亚的民歌,这些看上去不相干的事物放在一起,就产生了奇异的效果。

“整理出来的都是过去的东西,都是过时的。”创造在于不断尝试,当舞者们习惯了西方的传统,当他们习惯了有节奏的训练时,林怀民开始让舞者练习扎马步,舞者们一开始尽管会抗拒,但是时间一长、功夫一到,便爱上了这样的训练方式。从太极导引中获得的东西,成为了一种创造的源泉。和西方传统相比,我们对时间的概念是不一样的,我们是写意的、唯心的。于是,林怀民就用中国美学将舞蹈幻化出新意,包括后来的《水月》、《行草》、《狂草》……书法的美感和音乐性完全在舞者的身上得以体现。艺术是共通的,如同人们形容建筑是流动的音乐,云门舞集将平面的书法变成了流动的舞蹈。无论是舞者的肢体动作、舞美效果还是创作理念,都是从生活的“垃圾堆”中汲取养料,再努力将各种不可行变成可行,他尝试用最粗糙的纸张让墨汁以缓慢的速度流下直到演出结束,并为此投入大量精力。而此次带来的《松烟》,在舞美设计上他就以放大宋瓷瓷片的方式来展现,瓷片的冰裂花纹在不同灯光下的变化,造成了奇异的美感。林怀民的舞蹈是东方的,但音乐却是20世纪最重要的前卫实验音乐家约翰·凯奇的音乐,这种种尝试,无一不在诠释着咖啡加盐的创作精神,但每一次尝试,他都能把这些毫无关联的元素融合得浑然天成。

纯粹很好,但需要破

无论是对于艺术生命的选择还是对于创作困境的排解,林怀民都有一套自己的看法。他提出:很多人会说,等我攒够了钱,再去搞艺术,但是等到你真的购置了房产和奔驰,你还会去做艺术吗?你可以试试用一盏灯撑起一个舞蹈一台戏。而林怀民也常常会遇到很多现实的困境,比如搭台时间被极力压缩,而这样的情况并不是发生在美国,而是发生在经济危机后的欧洲。这就好像艺术家们常常会遇到“带着镣铐跳舞”的难题。在面对这些困境的时候,有些人成功了,而有些人则放弃了。其实,无论是在体制内的哪一个角落,有困局的同时,也总能找到那一块小小的立足之地,就看每个人自己如何对待了。endprint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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