网络热词及流行语汉译英分析

摘 要：近年来随着中国互联网尤其社交网络不断发展，网络词汇层出不穷，并日渐渗透至百姓生活，成为热议话题之一。此现象引起外国媒体及相关文学文化组织的关注，从而产生一系列参考译文，部分词汇甚至被收录于权威英汉词典中。本文从直译、意译及音译角度出发，对时下流行、较突出典型的网络热词热句进行分析及对比，进一步讨论不同翻译手法的合理性及可行性并提出部分修正建议。

［文献标识码］A

［文章编号］1006-2831(2015)08-0137-4 doi:10.3969/j.issn.1006-2831.2015.03.035

收稿日期：2015-5-14；修改稿：2015-6-18

1. 前言

自千禧年始，社交软件及网站逐渐走进大众视野，其独到的便捷性及趣味性为人们尤其青少年提供有效的网上交流平台；自此，社交网络迅速发展，获得广泛应用，并随着“微博”（微型博客）的诞生，衍生出一系列传播快速、有趣简洁的网络热词及流行语，其来源涉猎不同领域和背景，包括影视作品、时事政治、民生热点等，比如，某热门事件当中引用的经典话语，通过比喻、讽刺等修辞手法生动精准地概括突出该事件的主要内容及中心思想，一定程度上代表某些社会现象、特定群体或生活态度；基于上述特点，网络热词及流行语在交流沟通或个人表达上为广大民众提供妙趣横生而又紧贴潮流的谈资及新型语料库。随着我国对外交流和文化输出日益频繁，网络热词的发展成为促进跨文化交流的契机；一些社会热点、民生现象甚至娱乐事件引起外国媒体的关注及报道，部分网络词句的英语版本应运而生；这些版本译法不一，它们的出处既来自网友们的智慧，也源于相对权威的外媒英文注释如报刊、网络新闻等。本文将针对部分耳熟能详、应用广泛的网络热词及流行语，结合其语言结构、暗含意思及参考译文，从直译、意译、音译三方面进行归类、分析及讨论。

2. 直译

在翻译理论体系中，直译与意译两大派别并存，专家学者们一直围绕着这两种翻译手法各执一词、争论不休。直译（literal translation）始于五四运动时期，指既保留原文内容也保留原文形式，即在翻译过程中，尽量保持原文的语言形式，包括句子结构、修辞手法、用词搭配等，从形式结构上做到“无限接近”原文，比如“支柱产业（pillar industry）”“便利店（convenience store）”“热线”（hot line）”“核心价值（core value）”等。但直译并非等同死译，即逐词翻译（word-for-word translation），后者以词为出发点，忽略原文内容而力求目标语与源语中每一个词绝对对应；这种对号入座式的翻译手法只适用于同一种语言体系，对于英汉而言过于机械化，无法达到两种语言使用者相互理解的效果。尽管存在质疑的声音，直译翻译法还是被广泛应用于不同领域，如文学作品、科技材料、法律条文等；至于近代新兴产业代表之一的互联网及其衍生而来的流行语，具一定中国特色与幽默效果，并隐含相关典故、现象或民意；若在翻译过程中为了迎合译文读者的口味而去掉其固有的色彩和文化意义，他们对源语核心内容的理解则会处于不同层面上甚至是断裂的。“过度异化不仅是一种不尊重译语文化和译文读者的行为，对源语文化也难以起到保护作用。异化强调过度，效果可能适得其反”（陈小慰，2010）。能尽量保留原文文化特征，使译文读者领会原文读者所领会，促进跨文化交流无障碍最大化，这是直译法的特点与优势。因此，为使译文达到原文的效果与幽默性，对网络热词采取直译法的例子比比皆是：“团购”（group buying/purchasing），“秒杀”（second kill），“富二代”（the rich second generation），“蛮拼的”（pretty strenuous），“人肉搜索”（human flesh search），甚至包括最近源自英国媒体报道的“straight man cancer”（直男癌，指代大男子主义）；同时衍生出一系列于直译法基础上的组合词，如“偷菜”（vegeteal），“围观”（circusee），“内联网”（Innernet），“网民”（netizen）等。此外，为保留原文风格与结构，直译法还被大量应用于源自某些热门事件的经典语句：“那画面太美我不敢看”（That’s such a beautiful scene that I dare not have my eyes fixed on it.），“且行且珍惜”（Being in love is easy, being married is not. It is to be cherished. 注：此为英国广播公司BBC在报道该事件中的官方翻译），“时间都去哪了？”（Where did the time go?），“我读书少，你别骗我”（I don’t have much education, don’t try to fool me.），“我和我的小伙伴们都惊呆了”（My little fellows and I are completely shocked.）。尽管直译在保留原文形式和内容上达到统一，但并非意味着所有网络词语直译都具可行性，有时也产生歧义或无法达到语意上的完全理解，如“裸婚”与“no zuo no die”。“裸婚”指不买房、不买车、不办婚礼甚至没有婚戒而直接领证结婚的一种简朴的结婚方式，是2008年兴起的网络新词汇，反映现代都市工作及生活压力下衍生的一种新型婚姻观，其公认的参考翻译为“naked marriage/wedding”；众所周知，naked本含“裸体、裸露”之意，但对中国社会、民生现象缺乏理解的译文读者，可能只提取字面意思解读为“to get married without a shirt on or wearing no clothes”，显然与原文内容背道而驰。因此，建议可在“naked marriage/wedding”后标示英语注解：to register directly for a marriage without any material conditions, such as cars, houses, wedding feasts, pre-wedding photos, or even wedding rings.“no zuo no die”是“不作死就不会死”的直译版本，直接借用“作”的拼音“zuo”，中国网友固然一看便懂、心领神会，但对于几乎没接触过汉字与拼音的外国网友，恐怕很难理解“zuo”的个中含义，尽管此版本已被录入美国在线俚语词典成为专有名词，显然，它还需进一步解释。原文意思实际等同“自作自受，罪有应得”，因此可从“suffer from one’s own action/stew in one’s own juice”作进一步阐释。

3. 意译

意译（free translation）根据原文大意进行翻译，只保留内容不保留形式，一般在源语与目标语存在巨大文化差异的情况下得以应用。纽马克曾指出，自公元前1世纪，针对采取直译还是意译的讨论已存在；直到19世纪初，相当一部分作家开始偏向意译，他们认为翻译过程应把握“the spirit not the letter; the sense not the words; the message rather than the form;the matter not the manner.”（Peter Newmark, 2009）意译一般指比原文更长的释义，即paraphrase，所谓的“语内翻译”。“真正主张直译的人其实并不排斥意译，而是反对胡译、乱译”（宋天赐，2006）。上文提及过并非所有网络热词皆可保留原文形式和结构，当直译已曲解了原意，或影响了译文读者对原文内容的理解，那只能采取意译，相关例子如下：

3.1“任性”

“任性”一词字面释义：指听凭秉性行事，率真不做作或者恣意放纵，以求满足自己的欲望或达到自己某种不正当的目标或执拗使性，无所顾忌，必欲按自己的愿望或想法行事。在2014年，因一民间诈骗事件而衍生的“有钱就是任性”迅速流行并被国家语言资源监测与研究网络媒体中心评为时下网络热门流行语之一，本意是对有钱人肆意挥霍的处事风格进行嘲讽，而现今多为好友间或者社交网络上的调侃用语，并被衍生出类似用语，如“成绩好就是任性”“年轻就是任性”等。其英语版本“rich and willful”显然采取了直译法，但是否不分文体、任何场合皆适用？比如，在2015年“两会”期间，发言人吕新华在谈到反腐问题上，套用“任性”来形容党、政府和人民群众对于反腐的一致态度，在场翻译为“So we can be said to be capricious in fighting against corruption, and we are entitled to be so.”此事件立刻受到关注，人们纷纷议论“大家都很任性”应如何翻译。有别于汉语，英语词汇中与“任性”相关的词汇有若干，如：①headstrong，headstrong解作“任性的、顽固的、倔强的、桀骜不驯的”，与stubborn意思接近，具不愿听从他人而特别固执之意。例：He is known for his headstrong behavior. 他的任性人尽皆知。②A firm hand，意指“强有力、执着、采取坚决手段”，此词所表达的“任性”等同于铁腕、果断而霸气。例：He runs the business with a firm hand.他打理生意相当严格。③willful，willful一词所反映的“任性”可以指“率性的、随心所欲的”，但也含“蓄意的、故意的、有意的”，如willful act故意行为、willful murder蓄意谋杀。④capricious，capricious解作“任性的、反复无常的、多变的”。例：Our opinion of our own looks is also capricious. 人们对自身外表的看法总在变。⑤wayward，wayward所形容的“任性”也和stubborn相似，具“刚愎的、固执的、倔强的”，例：The wayward young can get into trouble at an early age. 倔强任性的年轻人小小年纪便会惹上麻烦。综上所述，“任性”一词在英语表达中多与“固执、顽固”相关，偏向贬义；而大型政治会议上的发言精密而谨慎，若笼统追求直译而改变初衷之意，则有可能造成错译而贻笑大方。发言人对此处的解释为“（任性就是）大家都支持，有‘老虎’的话都把他挖出来，这个态度上大家都很任性是不是？”显然并无capricious所暗含的“反复无常”之意，与“任性”的真实含义也并无太大关联，其确切之意是反映出老百姓对反腐问题的坚定与无惧，不妨从“支持”一词出发，并采用determined或fearless，参考译法：All of us are supportive and fearless to fight resolutely against corruption, aren’t we?

3.2“高大上”

于2013年开始被广泛应用于网络社交上，也常用于日常生活中的调侃；全称为“高端，大气，上档次”，形容事物有品味、档次高，偶尔也作反讽之用。此词有一民间流传译法“luxury, large, level up”，简称“LLL”或“3L”。除“luxury（豪华的、奢华的）”外，其余两词均未能确切表达源语所蕴含的高品味与高格调，尤其“large”，此处的“大”明显和面积大小无关，已违反翻译标准的最基本要求“信”。其实“高大上”从字面上看，三词属于平行并列结构，中心意思皆为“高级的”，顾从选词角度来看，无需拘泥于个别词，只需把中心意思表达到位即可。论“高级”，可选择executive，其本意为“执行的，行政的，经营的，管理的”但在口语使用范围内有“特级的，高级的，高档的”之意；而同样具“高级”含义的还有distinguished“尊贵的，高贵的”；最后，“高级”可理解为“贵宾级别”，因此建议意译为executive distinguished VIP。

3.3“也是醉了。”

“我也是醉了”，网络用语，是一种对无奈、郁闷、无语情绪的轻微表达方式。通常表示对人物或事物无法理喻或无法交流，可与“无语”“无法理解”“无力解释”等换用，与“喝醉、醉酒”无任何关联，显然直译成“I am drunk/I get drunk”词不达意，导致理解错误、引起误会。建议以表达惊讶、无语等为切入点，比如译成Are you kidding me?或I become crazy，或译成I can’t even...，例：This is so strange that I can’t even think of a word to say，或可使用speechless、helpless等表“无奈”之意的形容词，例：It makes me speechless.

4. 音译

音译（transliteration），“指用音位为单位在翻译中用相似的发音以突出语言功能的这样一种翻译方法”（孙致礼，1999）。已被外国媒体认可并收录于权威词典如《牛津字典》的网络音译词有：“大妈（dama）”“城管（chengguan）”“关系（guanxi）”“土豪（tuhao）”“光棍（guanggun）”等。此类词接近专有名词，产生于某种突出现象或典型事件，与源语文化紧密相连；在翻译过程中，“译文为了照应目标语言读者的语言文化接受能力和兴趣爱好而背离原作语言文化特质采用归化译法，一般为阐释译法”（王贵明，2010）。基于翻译活动旨在促进跨文化交流与发展，针对以上具中国特色的音译词，建议音译与意译相结合，即在音译词后标相应注解，如“tuhao, similar to rural tycoon or newly rich”，“chengguan, means urban management or city inspector”，“guanxi, equals to connections or relations”等。加以阐释，便于译文读者理解，使跨文化跨语种之间的沟通与交流更顺畅有效。

5. 结语

网络热词及流行语的兴起与发展，丰富了人们的日常生活，一定程度上也促进了中国互联网文化走出国门走向世界；是否准确翻译网络词句，成为跨文化有效交流的关键。无论采取何种译法，作为译者，必须先准确理解这些词句的语言特征、使用背景及反映意义；在遵守翻译标准“信、达、雅”基础上，结合译文读者的语言习惯与思维，表达原文的中心内容并尽量保留其特色与趣味性，做到通俗易懂，才是讨论网络词句翻译的根本。本文对网络热词及流行语从直译、意译及音译上进行了归类与分析并给出部分修正建议，对网络热词翻译具一定实用意义；但作为经验尚浅的译者，本文仍存在不足，尤其网络热词随着时代发展而不断更新，当中摘录的例子远远不够，还需进一步研究与探讨。本文希望通过研究网络热词及流行语，引起翻译界人士对此较时尚新颖的题材予以关注并提出纠正，共同提高翻译质量、促进翻译事业发展，为弘扬中国互联网文化出一分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