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论现代游记的山水诗情:以郁达夫山水游记为例

2015-04-16陈邑华

关键词:游者郁达夫游记

陈邑华

(福建师范大学文学院,福建福州 350007)

游山玩水、描山画水,是我国游记的传统主题之一。游者寄情于山水,借描写山水之美来抒发内心的情感,这是古今山水游记共同的审美追求。明代钟惺曾说:“游山水人,要自具一幅山水心眼,方能领略山水真趣。不然,虽日与山水为缘,漠如也。”[1]以郁达夫为代表的现代山水游记可谓独具“一幅山水心眼”,诗意盎然,情韵悠悠,“他把现代的山水游记推向了一个新的高度”[2]。

一、诗意盎然的人文山水

登山则情满于山,观海则意溢于海。登临高山,畅游江河,总能激发游者的种种感兴。1933年4月,郁达夫举家移居杭州后,几乎过着隐逸消闲的名士式生活,他徜徉于山水之间,写下来不少山水游记,结集出版了《屐痕处处》《达夫游记》,还在《宇宙风》上连载《闽游滴沥》一组游记。郁达夫的山水游记不仅于山水中寄寓情感,而且吟咏诗词,穿插典故传说等,呈现的是诗意盈盈的人文山水。

郁达夫有着深厚的古典文学素养,喜读诗词,且擅长作诗填词。他认为,“旧诗的一种意境,就是古人说得很渺茫的所谓‘香象渡河,羚羊挂角’,无迹可求的那一种弦外之音,新诗里比较得少些。”[3]郁达夫的山水游记,有一个鲜明的特点,诗词常常是信手拈来,或用来描述眼前景,或借以表达心中情,或画龙点睛,或渲染烘托。如登轮渡江,见落日余晖荡漾在波头山顶,就随口吟出诗句:“落日半江红欲紫,几星灯火点西兴。”乘坐客车途经义乌时,见窗外夕阳返照,红叶如花,农民驾着黄牛在耕种,随即吟出:“骆丞草檄气堂堂,杀敌宗爷更激昂,别有风怀忘不得,夕阳红树照乌伤。”(《杭江小历纪程·诸暨》)游兰溪时,夜晚也作诗两首:“红叶清溪水急流,兰江风物最宜秋,月明洲畔琵琶响,绝似浔阳夜泊舟。”“阿奴生小爱梳妆,屋住兰舟梦亦香,望煞江郎三片石,九姑东去不还乡。”(《杭江小历纪程·兰溪》)游山玩水,郁达夫常常触景生情,吟咏的诗句,或描绘自然风光,或叙写历史典故,恰到好处穿插游记中,近四十首诗词与所游所历浑然一体,补充了游记的未尽之意、未抒之情,亦使游记充满诗情。

山以贤称,境缘人胜。奇丽的山水作为自然景观,具有自身的审美价值,如果有人文因素丰富其内涵,山水自然与人文景观则共同构成审美对象,往往富于无穷的魅力,吸引一代代游者流连忘返。山水名胜总留下骚人墨客的笔墨遗迹或逸闻趣事。郁达夫的《西游日录》,临安县玲珑山名字的出处,苏、黄、佛印的游踪,吟咏的诗句,皆贯穿在游程中。对于苏东坡到临安访琴操的逸事,特别引入毛子晋编的《东坡笔记》的记述。瞻仰钱武肃王的陵墓,一笔带过其丰功伟绩,着重记述其二三件生活琐事。这篇游临安县的游记,有山有水,有诗有文,有名人逸事,富于浓郁的文化气息。《浙东景物纪略》这组游记中,郁达夫或作地理考察、或作野史钩沉,让人在欣赏方岩之“静”、烂柯之“梦”、仙霞之“险”、冰川之“秀”的同时,亦了解了地理的变化、历史文化的变革。《超山的梅花》《马六甲游记》《龙门山路》等在绘景传情中,皆贯穿着人文历史。“这是一种学者型或曰‘书儒’型的写作情趣。”[4]富于中国古典素养的郁达夫,其笔下的山水往往情随景生,情感、自然、人文相互交融,营造了一个个丰赡的审美境界。

这般富有诗意的人文山水,不同于古代以陆游为代表的文化型山水游记,亦不同于当代以余秋雨为代表的文化游记。以陆游为代表的文化型山水游记,游者常常不是沉醉在江山的秀姿雄态中,而是陶醉于前人关于眼前山水景物的描写中。如陆游的《入蜀记》“七月十八日”条云:“两小山夹江,即东梁西梁,一名天门山。李太白诗云:‘两岸青山相对出,孤帆一片日边来。’王文公诗云:‘崔嵬天门山,江水绕其下。’梅圣俞云:‘东梁如仰蚕,西梁如浮鱼。’徐师川云:‘南人北人朝暮舡,东梁西梁今古山。’皆得句于此也。”面对着天门山的奇山异水,不是沉醉其间,通过自己的观察与感受来表现天门山,而是接连联想起三位诗人歌咏这片山水的好诗好词。渊博丰赡的历史知识,还使得陆游将游记的焦点放在沿途诸多历史文化古迹的考辨上,如对某些诗句的正误判断,对历史掌故的考辨及对碑刻轶闻的记述等。这样的山水游记蕴涵着浓厚的文化气息,却少了自然山水的灵动美。余秋雨的文化游记无意于描摹具体风光景物,而是凭借山水风物,追寻古人的足迹,寻求文化灵魂与生命意义,探索中国文人的人格构成与中国文化的历史命运。其游记深刻凝重、苍凉沉郁,展现了一幅中国文化演进的巨幅画卷。郁达夫的山水游记,不同于上述两类,重心在于智性的思考。郁达夫的山水游记更多的是眼前景与心中情的交融,所吟咏所引用的诗词是为了抒发心中的感慨与情怀。山容水貌的自然美与诗词、典故、传说的人文美相得益彰,人文印记与文化性格水乳交融,从而使其游记诗意盎然。

二、摇曳多姿的山水情韵

不同的游者游山玩水,对山水有不同的关注点。郁达夫游山玩水,注重游历的感受与体验;描画山水,不是对山水自身的简单摹写,而是善于捕捉山水最具本质特征及其神韵,追求一种氛围,一种意境,抒写山水的情韵。

“清清的一条浅水,比前又窄了几分,四围的山包得格外的紧了,仿佛是前无去路的样子。并且山容峻削,看去觉得格外的瘦格外的高。向天上地下四围看看,只寂寂的看不见一个人类。双桨的摇响,到此似乎也不敢放肆了,钩的一声过后,要好半天才来一个幽幽的回响,静,静,静,身边水上,山下岩头,只沉浸着太古的静,死灭的静,山峡里连飞鸟的影子也看不见半只。”(《钓台的春昼》)这里突显的是钓台的“静”。“窄”、“包”显然是游者的主观感觉,似静非静,是内在的动;而双桨的摇响,“钩的一声过后,要好半天才来一个幽幽的回响”,四周的安静,使得细微的声响清晰可见。以动写静,更凸显出环境的静寂。正如余光中所说,“一般平庸的写景好用形容词,但是警策的写景多用动词,和电影一样。”“写景的上策是叙事,再静的景也要把它写动,山水才有生命。”[5]郁达夫置身这钓台,体味着这片天地特有的情韵,“这四山的幽静,这江水的青蓝,简直同在画片上的珂罗版色彩,一色也没有两样;所不同的,就是在这儿的变化更多一点,周围的环境更芜杂不整齐一点而已,但这却是好处,这正是足以代表东方民族性的颓废荒凉的美。”白描、写意手法的运用,勾勒出这方山水特有的韵味。《方岩纪静》《烂柯纪梦》《仙霞纪险》《冰川纪秀》从其篇名即可看出,其游记侧重描绘的是山水的神韵,静、梦、险、秀。《杭江小历纪程》中,在义乌路上,夕阳中,青山沃野、红叶如花、农民、黄牛,欣赏到的是“含有牧歌式的画意”;在兰溪,山形水势,红叶人家,构成了“挂在四面用玻璃造成的屋外的水彩画幅”;在小南海,站在不同的角度,欣赏到的是“王摩诘的山水横幅”、“吴绫蜀锦上的纵横绣迹”、“像六朝人的小品文字”。游者身历其境,感受体味其间的韵味,取貌传神,以生动形象的联想或比喻手法加以表现。

郁达夫用心体味,善于捕捉自然山水的情韵,自然山水往往也着上游者的精神风貌。如《花坞》一开篇从人们必游花坞点出其“幽深清绝”的特点,随后围绕“清幽”这一特点进行书写。“花坞的好处,是在它的三面环山,一谷直下的地理位置,石人坞不及它的深,龙归坞没有它的秀。而竹木萧疏,清溪蜿绕,庵堂错落,尼媪翩翩,更是花坞独有的迷人风韵。将人来比花坞,就像浔阳商妇,老抱琵琶;将花来比花坞,更像碧桃开谢,未死春心;将菜来比花坞,只好说冬菇烧豆腐,汤清而味隽了。”花坞为山所环抱,一谷直下的地理格局,用对比手法写出其“深”、“秀”的特点;竹木、清溪、庵堂、尼媪,几笔白描,写出其独特的风韵,这一效果,正符合余光中所说的,“写景叙事的文字,有的时候与其描写感性的来源,不如描写感性的后果。”[6]将花坞与人比、与花比、与菜比的同时调动读者的视觉、听觉、嗅觉、味觉体会花坞的韵味。“庵里面的洁净,一间一间小房间的布置的清华,以及庭前屋后树木的参差掩映,和厅上佛座下经卷的纵横,你若看了之后,仍不起皈依弃世之心的,我敢断定你就是没有感觉的木石。”由景入情,景语即情语,形神兼备,清幽的情韵弥漫于文字间,让我们恍如跟随这位清朗洒脱的名士迷醉于这清幽的世外桃源。正如郁达夫在《山水及自然景物的欣赏》中所说的,“山水、自然是可以使人性发现,使名利心减淡,使人格净化的陶冶工具。”

山水游记的结构布局,大体可以分成两类。一类是侧重摄取一物一景,细致刻画,小中见大。如唐朝柳宗元的《永州八记》及晚明的山水小品。一类是移步换景,根据游览的顺序逐步展现宏阔的山水,如陆游的《入蜀记》、徐霞客的《徐霞客游记》等。郁达夫综合了这两类游记的长处,既展现了游记的过程,又凸显了个性化的景物描写,展现了情境交融的过程。此外,还擅长运用转笔,使游记颇有婉曲摇曳的风致。郁达夫《超山的梅花》开篇即说杭州游玩的人,总在西湖一带游山玩水,而对于离杭州三五十里的超山,却少有人去,也不大有人提起它。笔锋一转,古代去杭游玩的,没有一个不留恋西溪,也没有一个不去看超山的香雪的。接着顺转而下,展现超山梅林千枝竞开,万蕊飘香的繁盛景象。当人们正陶醉于这迷人景象时,笔锋又一转,将视线引到塘栖镇富于韵味的风景画面中。写景抒怀,一波三折。《桐君山的再到》也善用转笔,经过四次转折,充分的蓄势后,才回到正题,可谓是曲径通幽,婉曲摇曳之至。

三、山容水态旧还新

山川之美,古来共谈。我国名山大川众多,古往今来文人墨客抒写了许多精彩的山水游记。魏晋南北朝时,文人描摹山水多采用“分类描绘”法,把丰富多彩的自然景观层次分明地再现出来。如鲍照的《登大雷岸与妹书》,按照方位,先写高山,其次平原,而后江波,最后是水泽的次序描绘景色,生动逼真、历历在目。到了唐代,除了“分类描绘”,出现了“移步换形”法,随着游踪所及,景随步移,使再现景物的方式更加灵活。这一时期,柳宗元的山水游记,通过细致的观察与独到的眼光,捕捉山水的主要特征,化静为动,融情于景,由景入情,情景交融中创造“有我之境”,寄寓孤傲高洁而又幽深冷峭的审美境界。

柳宗元寄情于永州山水,将永州的奇山异水视为与自己命运相同的天涯沦落人,进而突破了现实中的山水与自我的局限,感触到的已不是永州的山水,而是天地的造化运机,“心凝形释,与万化冥合。然后知吾向之所未始游,游于是乎始。”(柳宗元《钴鉧潭西小丘记》)精神停止了活动,形体已经消解,超越了有限的自然,与天地宇宙融为一体,这般物我两忘,神游物外的境界可谓是游山玩水的最高境界了。后世的山水游记大多将此作为畅游山水的理想境界。

郁达夫也向往“心凝形释,与万化冥合”的境界。郁达夫的《花坞》追慕世外人心的古朴恬淡,《闽游滴沥之四》欣赏着山民桃花源般的生活方式,赞赏那些大自然的儿女。《钓台的春昼》抒写忘我的心境,“一个人在这桐君观前的石凳上,看看山,看看水,看看城中灯火和天上的星云,更做做浩无边际的无聊的幻梦,我竟忘记了时刻,忘记了自身……”既向往、倾心超然的境界,又难以忘怀现实的种种困境,难以抑制忧国忧民的情怀。“竹木的清幽,山溪的静妙,虽则还同太古时一样,但房屋加多了,地价当然也增高了几百倍;而最令人感到不快的,却是这花坞的住民变作了狡猾的商人。庵里的尼媪,和退院的老僧,也不像从前的恬淡了,建筑物和器具之类,并且处处还受着了欧洲的下劣趣味的恶化。”(《花坞》)原本幽深清绝的花坞也难逃现世的俗化,让人无奈、郁闷。而《冰川纪秀》郭家洲有着秀丽的风光,疏散的逸韵,而现实却大煞风景。“到了冰溪的南岸来一看,在衢州见了颜色两样的城墙时所感到的那种异样的,紧张的空气,更是迫切了;走下汽车,对手执大刀,在浮桥边检查行人的兵士们偷抛了几眼斜视”,这些“浮桥的脚上,手捧着明晃晃的大刀,肩负着黄苍苍的马枪,在那里检查入城证、良民证的兵士,看起来相貌都觉得是很可怕。”刀光剑影,盘查行人的阴森森的画面,与周遭的风景极不协调,让人领教了当时政治气候的险恶。正如评论家阿英所说:“郁达夫的小品文是充分的表现了一个富有才情的知识分子,在动乱的社会里的苦闷心怀。即使是游记文罢,如果不是从文字的浮面来了解作者的话,我感到他的愤闷也是透露在字里行间的。”[7]

山还是那片山,水还是那片水,游者所向往的似乎都是超然物外的境界。然而,古代的山水游记多以游历山水寄托个人的闲情逸致,抒发远离尘嚣,追求天人合一的愿望,或囿于个人的不幸遭遇,抒发一己的怨愤或牢骚,少有对现实社会的热切关注与深刻的揭示;郁达夫寄情山水,虽是为了疏解郁闷的心情,却与社会、与现实紧紧联系在一起,寄寓着自我对于现实社会、人生的感慨,对反动当局黑暗统治的痛恨,涵容着对灾难深重的祖国与贫困不幸的民众的热切关注,这种忧国忧民的情怀与诗意般的意境相交融,形成一种极大的张力,耐人寻味。

余光中说,“游记作者要传的是山水的精神,不是山水的家谱。”[8]游者描山画水,捕捉山水的姿态、神韵,实则描绘游者自身的内心世界。郁达夫笔下的山水多是清、幽、寒、静的境界,所热衷的景致、意象多是清风、流水、残月等。郁达夫《方岩纪静》中方岩的山水幽静灵秀,五峰书院“清幽岑寂到令人毛发悚然”,站在五峰书院的楼上,“一种幽静,清新,伟大的感觉,自然而然地袭向人来”;花坞清新安逸,像世外桃源。《半日的游程》沿溪入谷,“贪味着这阴森得同太古似的山中的寂静”。这般细腻领会山水的情韵无疑受社会环境、游者境遇的影响,更来自于游者的个性喜好。

郁达夫自幼喜读古典诗文,9岁时能写诗作赋,17岁起开始海外近10年的留学生活,中西文化的熏陶滋养,使其既有中国传统“士”的社会参与意识,又有西方现代知识分子的担当意识,又有中国传统名士放浪自我、任性抒情、厌世避世的价值观。郁达夫早期的飘泊记,尽情抒发寂寞的心境、苦闷的生活,情绪低沉抑郁。1926年前后,创造社的主要成员满怀热情来到革命的中心广州,然而,国民党内的派别之争,对民众的欺骗和压迫,使郁达夫对广州革命失去信心,于1927年写了《广州事情》《方向转换的途中》等几篇揭露革命内部腐朽状况的政论,创造社遭到了政府的惩办,引起同人对郁达夫的埋怨,郁达夫气愤之下登报声明自己与创造社脱离关系。对革命的失望,事业上的不如意,以及情感方面亦由热恋、结婚转为平淡,郁达夫极为苦闷。1933年4月郁达夫移居杭州,住进耗资颇大的“风雨茅庐”,几乎过着一种隐逸消闲、洁身自好的名士式生活。这一时期,郁达夫诗文相伴,纵情山水,创作了许多富于诗意、怡然自适的游记。清幽静秀的山水佳境,既是自然的山水情韵,亦是游者内在的精神映射。游者的情趣与个性色彩也于游览中尽显无余。《半日的游程》中,与二十多年未见的旧友,沿溪入谷,一起领略山谷的幽静,更觉得蕴藉含情。茶庄里的老翁以富有抑扬的杭州土音算着帐,“一茶,四碟,二粉,五千文!”这富有诗意的算账,引起作者与老翁一段风趣机敏的对话。

“老先生!你是在对课呢?还是在做诗?”

他倒惊了起来,张圆了两眼呆视着问我:

“先生你说啥话语?”

“我说,你不是在对课么?‘三竺六桥,九溪十八涧’,你不是对上了‘一茶四碟,二粉五千文’了么?”

说到了这里,他才摇动着胡子,哈哈的大笑了起来,我们也一道笑了。……三人的呵呵呵呵的大笑的余音,似乎还在那寂静的山腰,寂静的溪口,作不绝如缕的回响。

清逸隽永,令人回味无穷。生动有趣的对话描画了郁达夫率性风趣、诗意浪漫的情怀与个性色彩。

以郁达夫为代表的现代山水游记形神兼具,富于诗情画意,既有古代名士隐逸的情愫,又富于现代诗人的个性色彩与忧国忧民的社会关怀,将现代山水游记推向了一个“自然、自我、社会”相融的新境界。

注释:

[1]钟 惺:《明诗归》卷六,上海:上海古籍出版社,1992年。

[2]俞元桂主编:《中国现代散文史》,济南:山东文艺出版社,1997年,第262页。

[3]郁达夫:《谈诗》,《现代》1934年第 6 卷第 1 期。

[4]朱德发主编:《中国现代游记文学史》,济南:山东友谊书社,1990年,第176页。

[5][6][8]余光中:《从徐霞客到梵谷》,台北:九歌出版社,1995年,第 35,36,62页。

[7]阿 英:《郁达夫小品序》,《现代十六家小品》,上海:上海光明书局,1935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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