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代文学史的拼图

2015-04-14

中国新闻周刊 2015年11期

王国维称：“凡一代有一代之文学，楚之骚，汉之赋，六代之骈语，唐之诗、宋之词、元之曲，皆所谓一代之文学，而后世莫能继焉者也。”那么，20世纪文学的特质是什么呢？学者李洁非在《文学史微观察》一书中，撷取20世纪以来文学史上的几个重要关键词展开史学描述，微观和实证地进入中国文学特有的议题。

《文学史微观察》的微观视角非常有意思，它以收入、宗派、口号、会议、斗争、批示这几个微观层面切入中国现当代文学，以期从历史的发展脉络解释中国现当代高度政治化的文学形态的逻辑成因。

此六个层面的观察角度是十分精准和独特的。在李洁非看来，“收入一端，于现当代文学的影响深入腠理。许多事情，小如个人取舍，大至文艺政策和管理，以及创作丰歉、思想立场、文坛风尚、主题手法、写作姿态等等，皆可就中寻其踪迹”。而其四个端口——宗派、口号、会议、斗争，亦是贯穿20世纪中国文学史的现当代，独有“批示”，因当代文学高度政治化，与此渊源最深，它高居文学史顶层，串联文坛达三十余年之久。

“润笔”在中国古代早已有之，但这并非古代稿费，可以视为当今的广告费或代言费，所以，古代并没有职业作家之说。文学可以买卖，是现代之事，伴随着职业作家的出现，文学收入制度也就成为调控文学的有力手段。

20世纪30年代，老舍选择要不要成为职业作家的时候，几经犹豫和退缩，就是心中掂量着收入问题。《骆驼祥子》写作的成功与否，成为他要不要当职业作家的一个关键考量。他后来说过：“《骆驼祥子》是我做职业写家的第一炮，这一炮要放响了，我就可以放胆地做下去。”一直到新中国建立之前，老舍成为“专凭写作的收入过日子”的职业作家。

即便是在当年的延安，文学与吃饭也是题内之旨。1941年9月延安业余杂技团登报征稿云：“来稿经采用者，致以每千字三至五元稿费。”延安的稿费，并非其特色所在，其最大的特色便是开启了新的分配模式，这就是从延安一直延续到建国初期的供给制，这个制度直至1955年才取消，取而代之的是工资制度。但作家的工资并非传统意义上的“文学”付酬，1955年的工资改革，把干部分为三十个行政级别，专业领域也各建其等级系列，以级阶之差，将人有效序列化。

当年的文坛作家，茅盾行政四级即正部级，周扬、丁玲行政七级即副部级，孙犁行政九级、赵树理行政十级即正（或副）局级。对于非行政的专业级别，制度规定允许与前者品秩相换算，如文艺一级相当于行政八级。与行政级别相对应的不仅仅是物质条件，还有相应的政治待遇。与饭碗相关的收入，就不仅仅只是饭碗问题了。

时至今日，文学收入在中国，又演变为一种独特的状态。当下文坛，同时存在着吃公家饭和自家饭的两种作家，这种“一文两制”的收入格局，成为当下文坛的一个特质。已经开启的文化体制改革，如果能改变这种格局，文学或将开启一个全新的局面。

《文学史微观察》

作者：李洁非

出版：三联出版社

定价：38元

《误读》（插图修订版）

作者：[意]安伯托·艾柯

出版：中信出版社

定价：35元

对一些稀奇古怪的话题进行了无拘无束的思考，在天文、地理、神话、哲学、社会学、人类学、大众文化、媒体、拓扑学……之间游刃有余。

精神梦乡——北大与学者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