卢旺达人以牛维系社会

本报记者　苑基荣

卢旺达位于非洲中东部，境内多山，素有“千丘之国”称谓。人多地少，再加上境内多山，可耕地更少的可怜，但卢旺达又是落后的农牧业国家，缺少资源，为此农业所需要的畜力在卢旺达经济社会中显得尤为重要，尤其是牛。卢旺达的牛有着特殊的地位，它是衡量人财富身份的象征，它还是卢旺达人的朋友，成为卢旺达农业社会文化习俗中的关键标志和感情沟通与社会融合的纽带。

在卢旺达南方省恩延扎的穆塔拉三世王宫里，饲养着一种历史悠久且地位至高的牛，被当地人称为Inyam-bo，这种牛体型较大，牛角奇大（如图）。过去它既是国王的宠物，也是吉祥繁荣的象征。在国王举行的重要仪式或庆祝丰收的日子，这些牛会身披各色珠链，出现在游行或庆祝仪式上。据可查的记录显示，1959年穆塔拉三世在注射疫苗的过程中去世，随之而来的国家动乱使这种地位至高的牛在卢旺达消失。2010年，卢旺达国家博物馆再次引入这种牛以推动文化旅游，目前卢旺达全国境内不足20头。每天除了放牧，还要为这些牛唱歌、播放音乐，并进行一定的训练。

除了这些高贵的牛，更多的还是普通的牛，卢旺达社会分化也从牛身上体现非常明显。卢旺达两大部族胡图族和图西族分别占全国人口的85%和14%，前者讲法语，以农耕为主，身材普遍矮胖结实，肤色较黑，塌鼻厚唇，下巴方正；后者讲英语，以畜牧业为主，个子相对较瘦，肤色较白，薄唇，尖下巴。图西族成年男子平均身高1.80米，在世界上仅矮于斯拉夫人和荷兰人，鼻子较高。图西族虽然占人口少数，但一直以来都是卢旺达的统治者，图西族含义是“有牛的人”，胡图族的含义是“放牛的人”，是给图西族放牛的人。这也是造成1994年大屠杀的原因之一。

在卢旺达农村，聘礼一般是一头牛或与一头牛等值的物品，聘礼多少视求婚者家庭经济状况而定。女方家庭在收到男方聘礼后，也要向男方家庭回赠，通常也是一头牛或与一头牛等值的物品。牛在卢旺达文化中代表着诚挚的爱，表达对受赠者的美好祝愿，是卢旺达人朋友之间亲密互赠的首选物品。

在卢旺达当地生活多年的一位中国朋友向《环球时报》记者介绍，80%以上的图西族人都有牛，牛是家产，是衡量人财富的标准，但只有1%的牧场赚钱，更多的人把拥有牛当成身份地位的象征。多的几百头，大多拥有十几头。据介绍，卢旺达的牛不干活，不耕作，也不拉车，因为牛是人的朋友。耕地和干活都是人或机器。在卢旺达人眼里，关系密切的朋友会相互赠送奶牛，喝同一头奶牛产的奶，表明朋友们的血液里将流淌着共同的东西。记者的这位中国朋友说，他也有牛，他也送过别人牛，这是他与卢旺达人亲密交往的一种方式。这位长期生活在卢旺达的中国朋友现在有6头牛，寄养在当地一个朋友家里，他经常买点饲料送过去，这些牛都是朋友送的。

图西族还有一种通过交易牛来保持不同群体间和平的传统。富裕的图西族人通常把牛借给贫穷的胡图族人，作为回报，他们获得胡图人的劳动、忠诚和政治支持。在1994年大屠杀中，卢旺达90%的牛被屠杀，这破坏了卢旺达人的生计。为此，在法国等国家资助下，卢旺达实行“一户一牛”的倡议，一头奶牛在卢旺达可以 养活一家，因为一头奶牛的产出相当于一个卡车司机一年的收入，奶牛产奶卖钱是生活来源，也可自家食用，牛粪还能当肥料。政府预计到2017年提供35万头奶牛。每头奶牛价值600美元，政府购买后直接送给贫穷家庭。每年卢旺达政府花费20亿卢旺达法郎（1元人民币约合111卢旺达法郎）购买奶牛送给贫困家庭，此外，国际社会也会捐赠2.5万头奶牛。

经历了大屠杀后，为了缓和图西族和胡图族两大部族间关系，政府倡导的“一户一牛”还有部族融合的功效。每户一牛不但养活这家人，而且当生下小牛后，大牛要送给邻居，邻居很多是另外一个部族的，这样两家都喝过这个牛的奶，就产生亲密的友好关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