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世界文学”理念的嬗变与比较文学学科的发展
2015-04-11吴祥云
吴祥云
(昭通学院 外国语学院, 云南 昭通 657000)
●文学研究
“世界文学”理念的嬗变与比较文学学科的发展
吴祥云
(昭通学院 外国语学院, 云南 昭通 657000)
“世界文学”( Weltliteratur)理念,自1827年歌德提出至今,引起了世界各国专家学者的阐释和理论分析,导致了世界文学理念的嬗变。”世界文学”与比较文学学科的发展有着密切的联系:“世界文学”理念的形成启迪了比较文学的产生并成为后者的理论基础;比较文学的发展为世界文学的理念拓展提供了新的理论视角和理论方法,进而促进了世界文学理念的深化和嬗变;而世界文学理念的嬗变,又反过来促进了比较文学学科的纵深发展,并成为了比较文学的重要主题。比较文学学科几次面临危机,而其每次走出困境,在很大程度上都得益于“世界文学”理念的嬗变对其的启迪和不断推动。因此,世界文学理念的嬗变,对比较文学的发展有着十分重要的意义。
世界文学; 理念的嬗变; 比较文学; 学科发展
比较文学学科自产生以来,历经近两个世纪的曲折发展,在后世学者的不懈努力下,现今成为了国际学术的一门“显学”。回顾比较文学的发展历程,比较文学虽然经历了两次重大危机,却能“死而复生”,除了其人文理想、宏观的全球学术视野和独特的研究范式外,还得益于“世界文学”理念①的嬗变对其的启迪和不断推动。
“世界文学”理念从提出到今天,其理念的嬗变经历了漫长、曲折、艰难的历程。从比较文学学科发展的历程来看,“世界文学”理念的嬗变对比较文学学科的发展起到了极大的促进作用。可以说,没有世界文学理念的启迪,就不会有比较文学学科的产生;没有不同时期、不同国家的比较学者对“世界文学”的原初涵义、理念、形态、内涵、性质等层面所作的各种各样的猜测、解读、阐发和理论分析,甚至对那些狭隘的、文学沙文主义的“世界文学”理念的责难,②世界文学的理念就不可能得以逐渐的丰富、系统和完善,更谈不上世界文学理念的嬗变;没有世界文学理念的嬗变及其视域的扩展,比较文学就很难两次走出严重的危机或死亡的困境。“世界文学”作为比较文学学科的理论发展的源头和重要理论基础,如果不能达到真正意义上的世界文学,比较文学研究就不会出现燎原之势,引起世界范围的学者的兴趣,比较文学学科的纵深发展就无从谈起。
一、对“世界文学”理念论争的反思
综观后世学者对“世界文学”理念的论争,我们发现,之所以人们会对歌德和马克思、恩格斯的“世界文学”理念产生不同的解读或阐释,除了前面提到的原因之外,还有民族文化差异、时代背景、政治意识形态、经济操纵等因素,更为重要的是,不同学者所选取的视角不同。综观世界各国学者对“世界文学”理念的各种阐释,其理论视角主要有以下几种:从歌德的作家身份和角色的视角来分析歌德“世界文学”的原初内涵与立意;从歌德所处的时代背景来解析歌德“世界文学”的蕴涵;从对比歌德的“世界文学”理念与马克思、恩格斯的“世界文学”理念的角度来解读“世界文学”的涵义;以新时代背景即经济、文化的全球化作为视域来探讨世界文学的当下意义;从学科意识,如世界文学学科与比较文学学科、外国文学学科以及比较文学与世界文学学科的论争来阐释“世界文学”的概念;从比较文学的视域来阐释和分析世界文学的理念和层面,从进化论的角度审视世界文学的动态性,等等。
其实,正如査明建所指出的,“世界文学不是一个固定不变的概念,而是一个动态、多元的文学系统。不同国家、不同时代有着不同的世界文学图景和世界文学经典谱系,因此有多种‘世界文学’(world literatures)。”[1](P.5-6)
另外,“今天重新提起世界文学概念,我们面临的基本语境是全球化,这和当年歌德提出世界文学概念,以及马克斯、恩格斯在《共产党宣言》中阐述这种理想已完全不同,因而在它的内涵、意义和适用范围上,已不能完全照搬歌德和马克思的观念,只能把它们作为一种重要的理论参考。”[2]
如果取“外位性”立场和态式,且不论孰是孰非,从学术的角度而论,我们没有必要刨根问底追问歌德和马克思、恩格斯的“世界文学”原初内涵与立意到底是什么,也没有权利将一种狭隘的“世界文学”理念强加于其它民族,至关重要的是“世界文学”的当下意义:什么是“世界文学”? “世界文学”的意义何在?并在此基础上探讨、建构一种能促进各种民族相互理解、有利于人类和谐发展、推进人类文明进步的“世界文学”范式。综合后世学者对世界文学的不同论述,我们认为,在 “文化全球化”大趋势的当下,世界文学在当下的真正意义就是以平等、开放、宽容、平和、友好的态式,以交流、吸纳、借鉴、参照、汇通、互惠、传播、共享为举措,以“世界文学”为主题,没有地域之别,不分先后和主次,以寻求超越个体、民族和国家并且具有“普世价值”的人类共同的“诗心”、“文心”为目的,全世界各民族共同构建异彩纷呈的“文化全球化”平台,用自己的旋律共同演奏“和而不同”的世界文化协奏曲。
二、“世界文学”理念的嬗变
18世纪末兴起的浪漫主义思潮促进了欧洲文学的繁荣,到19世纪30、40年代,已发展成为了一场风靡欧洲的浪漫主义文学运动。这场运动使不同民族文化之间的交流变得日益频繁,这一现象使歌德看到“一种具有普遍意义的世界文学正在形成”,[3]由此产生了“世界文学”的理念。
但是,一方面,“由于歌德这个‘世界文学’的肇始者并没有对‘世界文学’进行界定,而马克思、恩格斯也没有对‘世界文学’的具体内涵做出说明”,[4](P.-)另一方面,“歌德不止一次地在文章、书信、谈话、日记里直接或间接提到过‘世界文学’这一话题,甚至直到1830年他逝世前还在谈论,而且几乎每一次都有新的内容与视角”,[5]因此,自1827年歌德首次提出“世界文学”( Weltliteratur)近两个世纪以来,无数的后世学者对其作出了各种各样的猜测、分析、解读和阐发,并从不同的视角“对世界文学的概念、形态、内涵、性质等,提出了自己的见解”,[6](P.2)出现了百家争鸣的态式。
从后世学者对歌德和马克思、恩格斯的“世界文学”概念的论争中,我们看到,正是由于后世学者对“世界文学”理念孜孜不倦的探求,使歌德原本不很系统的“世界文学”理论得到了逐步的丰富、系统和完善,并形成了一套丰富的“世界文学”话语系统。在这个过程中,“世界文学”的视域也逐渐扩大,随之引发了“世界文学”理念的嬗变。
刘洪涛在《世界文学观念的嬗变及其在中国的意义》一文中,以不同学者所发表的文章或著作节选作为依据,从世界文学观念的发生、早期形态和全球化时代的世界文学观念三个阶段梳理了世界文学观念的嬗变史:歌德的世界文学理念的原初涵义;早期学者从不同侧面对歌德的世界文学观念的丰富和发展,如多元起源说、人类性反映说或民族文学精华说、弱势民族文学在世界文学中地位不平等说等;全球化时代的世界文学理论在沃勒斯坦世界体系理论的深刻影响下,主要致力于探索近代世界文学体系形成和发展的过程,研究世界文学体系内部中心与边缘的不平等关系以及东方主义在这种中心—边缘关系的建构中发挥的重要作用等。[7]
如果我们以比较文学的发展历程为线索,以后世学者对世界文学理念的论争为依据,取“世界文学”的视域的实际扩展为研究视角,我们可以看到, “世界文学”理念实质上的嬗变主要经历了以下几个阶段:1. 歌德和马克思、恩格斯的“世界文学”理念的原初涵义;2.十九世纪末至二十世纪中期的欧洲中心主义的世界文学;3.二十世纪50年代至80、90年代的以欧美或西方为中心的世界名著或经典的世界文学;4.二十世纪末至新世纪初东、西方的世界名著或经典的世界文学;5. 新世纪以来的全世界的(worldwide)世界文学。这样,我们既可以看到世界文学理念的视域由小到大的嬗变过程,也可以看到世界文学理念逐渐丰富、系统和完善的过程。
本文这样划分,主要还出于以下考虑:
1. 尽管早在1886年英国著名比较学者波斯奈特(Hutcheson Macaulay Posnett,1855—1927)的《比较文学》一书就破除了世界文学单一发展观,即西方中心论,把希腊、罗马、希伯来、印度和中国的文学作为世界文学的重要起源,[8]扩大了世界文学的范围,但在早期的许多欧洲比较学者的比较文学研究中,世界文学这个概念在外延与内涵上被缩小到专指欧洲文学,他们在强调本国文学对外域文学的影响时,体现出文化记账式的欧洲中心主义倾向,在一种强势文化的傲慢中把自己的本土文学称之为“世界文学”(cosmopolitan literature),[9]因此,在其比较文学研究视野中,世界文学的视域实质上仍然是欧洲中心主义的。
2.尽管20世纪初,印度学者泰戈尔提出了具有“普世主义”的世界文学观,[10]中国学者郑振铎提出了“文学统一观”,[11]但仍然没有改变以欧洲学者为主流的国际学术视野,世界文学的视域仍然被限制在欧洲范围。
3.虽然20世纪后期中国、印度、日本等亚洲国家的学者加入了比较文学、世界文学的研究,但以美国学派为主流的比较学者仍然持有排斥“异质文化”或“异质文明”的倾向。直到新世纪初,由于世界文学著名学者大卫·达姆罗什(David Damrosch)、帕斯卡尔·卡萨诺瓦(Pascale Casanova)、弗兰科·莫莱蒂(Franco Moretti)等人对世界文学理念的论争,③吸引了包括欧洲、北美、亚洲、拉丁美洲的众多学者的注意并参与到比较文学、世界文学的研究和讨论中,世界文学的视野才实质上扩大到了世界范围。本文认为,真正意义上的全世界的(worldwide)世界文学还期待其它至今还没有参与到比较文学、世界文学研究的国家或民族的学者的全面参与。
值得一提的是,査明建在综观近两百年来世界各国学者的论争之后指出:
“目前学术界对“世界文学”大致有以下的界定:1.各民族文学一般意义上的总和;2.各民族文学的杰作;3.经过时间淘洗而为不同时代和民族读者所接受和喜爱的世界文学杰作;4.超越民族界限,体现了世界文学意识和世界性视野,表达人类普遍文化精神的作品; 5. 世界文学是一种传播和阅读的模式。”[1](P.6)
这段综述不仅兼顾了“世界文学”理念的嬗变史,而且涵盖、吸纳了几乎所有比较学者的不同观点,对全面了解“世界文学”理念的嬗变过程具有重要的学术参考价值和启迪意义。
三、“世界文学”理念的嬗变对比较文学学科发展的意义
比较文学的视域——比较视域和文学视域——是比较文学在科学上安身立命的本体。文学视域作为比较文学的两个视域之一,其其视域是否具有世界性,对比较文学学科的发展至关重要。“世界文学”作为比较文学的重要研究对象,其视域是否真正具有世界性,对比较文学学科的发展十分关键。
如果以“世界文学”理念的嬗变史为线索,结合比较文学的发展历程,我们可以看到,“世界文学”理念的嬗变对比较文学学科发展具有十分重要的意义。
首先,歌德的世界文学理念“对民族文学狭隘性的超越,和对民族文学间交流、互动重要性的认识,由此打开了文学研究的世界眼光,为跨民族、跨文化的比较文学诞生起到了思想启蒙作用,而成为比较文学萌生和发展的思想资源。”[1](P.3-4)没有“世界文学”理念的引导,“比较文学”就不可能具有独立的学科属性。因为,早期的比较文学概念主要是被欧洲各国学者用于国别文学史研究中考察本国文学与他国文学之间存在的一些事实上的影响联系——“像统计外贸进出口那样地考察本国文学中所存在的放送或接受的影响因素”。[12]因此,早期的比较文学只不过是国别文学史的一个分支。比较文学要发展成为一门真正的学科,需要有独立的学科意识和自觉的精神,即在世界文学的视域里,以“全球跨文学性”(global interliterariness)[13](P.117)的文学作为研究本体和核心,以揭示民族文学的特质和寻求世界文学的共同规律为目的,以自觉的比较意识对各种文学关系和类似的文学现象进行汇通性的文学研究。歌德的世界文学理念在开放性的视域这一层面对比较文学的启迪具有十分重要的意义。
其次,“世界文学”作为比较文学的理论基础和重要研究对象,其视域的扩展对后者起着至关重要的作用。从19世纪末至20世纪中期,“世界文学”的视域实质上是以欧洲为中心的。比如,作为比较文学早期代表的法国比较学派所进行的比较文学研究,主要是以欧洲各国的文学为基础,“从作家、作品、渊源、声誉、媒介、翻译等不同层面梳理不同民族文学之间的关系”。[1]因此,比较文学研究在20世纪中期面临重大危机或者处于死亡的境地,许多后世学者对早期的“世界文学”颇有微辞,有些学者甚至宣布了比较文学的终结或死亡。
打破以欧洲为中心的“世界文学”理念的坚冰的主要是美国文学的崛起。胡铁生指出:
“建国后的二百年间,美国文学家将世界文学的思想精髓与美国本土的民族精神相结合,创造了美国文学的辉煌,使美国文学处于世界文学的领军地位。20世纪中叶开始,在其强大的政治、经济和军事的基础上,美国文学的输出逐渐演变为‘文化殖民’的性质并对世界文学产生了正负两方面的影响。”[15]
1958年,以雷纳·韦勒克(René Wellek ,1903—1995)、亨利·雷马克(Henry H. H. Remak, 1916—2009) 为代表的美国比较学者向法国比较学者发起的“挑战”,不仅拓展了比较文学研究的视域、范式,同时为世界文学视域的拓展提供了新的理论视角和理论方法,引发了世界文学理念实质上的突破。这次世界文学理念的嬗变在挽救比较文学的危机层面上扮演了重要角色。
不过,许多学者看到,这次 世界文学的视域只不过是扩大到了欧洲以外的区域——北美,即扩展到了以欧美或西方为中心的世界名著或经典的世界文学,比较文学仍然是危机重重。法国比较学者艾田伯(René Etiemble)1974年发表《是否应该修正世界文学的概念》一文表示对当时西方的世界文学理论与实践的不满,通过列举多种世界文学年表、书目、作品选以及研究资料,指出“世界文学”名不副实,充满了西方中心主义偏见,背离了歌德提出“世界文学”理念的初衷,极力主张将世界文学的研究范围扩大到东方文学。[16](P.-)因此,比较文学在二十世纪80年代再次陷入危机。
到了20世纪80年代左右,由于中国、印度、日本等亚洲国家的学者正式加入了比较文学、世界文学的研究,“世界文学”理念的视域才真正进一步扩展到了东方。这次世界文学理念的更新,不仅扩展了国际比较文学研究的视野,而且为国际比较文学研究注入了新的元素,比较文学的视域进入了更为多元的阶段。但是,以美国学派为主流的比较学者仍然持有排斥“异质文化”或“异质文明”的倾向,直到达姆罗什等人在本世纪初对“世界文学”的追问和探讨,一方面扩展了世界文学的研究视域,导致了世界文学理念新的拓展,同时也引发了新一轮世界范围的比较文学研究热潮,促进了世界各国学者对比较文学的纵深研究。
达姆罗什是一位在世界文学理论和实践方面都作出了卓越贡献的比较学者,其在《什么是世界文学》、《怎样阅读世界文学》等论著提出了世界文学的三层含义——“流通模式”、“从翻译中获益的作品”、“阅读模式”,并描述了世界文学的三种基本模式——经典作品( Classics) 、杰作( Masterpieces) 和世界窗口( Windows on the World),[17]拓展和丰富了在多元文化背景下世界文学内涵的广度和深度,对促进世界文学的深入发展发挥了巨大的推进作用。达姆罗什还从翻译的视角提出,“译入语文化与译出语文化分别作为两个焦点,建构起一个完整的椭圆,其中即为世界文学。”[6](P.4)因此,世界文学是一种动态的文学关系,而这个关系所构成的“文学场域”(literary field)就是世界文学产生的空间。[6](P.4)另外,达姆罗什在多种场合强调了世界文学的普世性和世界视域,尤其是达姆罗什的超经典(hypercanon)、反经典(countercanon)和影子经典(shadow canon)的“经典三层次”说[18]和世界文学空间的 “五个维度”( 全球的、区域的、民族的、个人的和时间的维度)理论,[19]以及中国学者倡导的“阐发研究”,使那些处于世界文化边缘的民族文学和非主流文学看到了登上世界文学“文学伊甸园”[13](P.116)的希望,比较文学研究和“世界文学”研究在世界范围内蓬勃兴起,同时世界文学的视域才实质上扩大到了世界范围。
但是,学者们也注意到,这个世界范围的世界文学的空间是不平等的,有中心和边缘之别。法国学者卡萨诺瓦指出,处于世界文学空间中心区域的大多是文学资本积累得最为雄厚的欧洲文学,而来自亚洲、非洲、拉丁美洲等边缘地区的文学则处于边缘地带。[20]世界文学空间的这种不平等必然会造成世界文学的畸形发展。正如美国比较学者弗兰科·莫莱蒂所指出的,越是接近世界文学空间中心的文学越是具有优势,支配性越强,而处于边缘区域的文学则处于受支配的劣势地位。[21]久而久之,边缘区域的文学必将成为中心文学的形式与本土原料折衷、适应的结果,即中心文学对边缘文学的“文化殖民”。“事实上,我们的世界就是文化融合、文化杂交与深层文化差异同时并存、互相交错、变幻莫测的。”[22]如果不是在把握当下多元文化世界特征的基础上,去重新认识世界文学的观念和存在形态,而是仅仅依靠经典扩容、文学史加料、外国文学课程中非西方章节的添加,以及类似的学科框架改良,注定不可能是真正的世界文学。[23]
四、结束语
回顾比较文学的发展史,自19世纪后半叶比较文学学科诞生以来,比较文学学科主要经历了20世纪上半叶法国学派的“影响研究”、 20世纪后半叶美国学派的“平行研究”以及新世纪以来多元文化体系下的比较文学研究三个阶段④。比较文学每一个阶段的发展,都得益于世界文学理念的嬗变;每一次比较文学出现了危机或者面临了困境,挽救其危机或使其走出困境的主要都是比较文学的主要研究对象——世界文学——的视域的扩展。(当然还有其它因素,这里限于篇幅,不作深入探讨)只要世界文学研究具备了达姆罗什等比较学者所强调的普世性和世界视域,比较文学研究就会走向繁荣。总之,世界文学视域的扩展引发的世界文学理念的嬗变,对比较文学的发展有着十分重要的意义。
注释:
①许多比较学者认为,歌德的“世界文学”和马克思、恩格斯在《共产党宣言》中所说的“世界文学”是不同的两个概念,本文认为其实是同一个概念,只是他们所说的理论层面不同而已。
②例如,1960年瑞士学者沃纳·弗里德里希(Wernet Friedrich)曾经说过:“世界文学是一个专横而傲慢的词语。有时在不严肃的情况下,我想我们应把我们的项目称为‘北约’文学。然而,即便如此称呼仍显得奢侈,因为我们通常处理的文学数目还不足北约成员国总数的四分之一。”(转引自李树春译的“比较文学/世界文学:斯皮瓦克和大卫·达姆罗什的一次讨论”,源出乐黛云、杨慧琳主编的《比较文学与世界文学》2012年第二期,北京大学出版社,P90-102。)另外,丹麦著名批评家勃兰兑斯(George Brandes)在1899年写的《世界文学》一文中针对当时欧洲中心主义的“世界文学” 也批评到,并不是所有民族文学的作品都能进入世界文学的殿堂,世界文学只属于少数杰作,甚至连小国语言文学作品翻译成主要世界语言的机会都很少。
③详见大卫·达姆罗什2003年出版的的专著《什么是世界文学》(What Is World Literature?),帕斯卡尔·卡萨诺瓦2004年的《文字的世界共和国》(The World Republic of Letters, 英译本),以及弗兰科·莫莱蒂2005年的《图表、地图、树:文学史的抽象模式》(Graphs, Maps, Trees: Abstract Models for a Literary History)以及达姆罗什2009年的《怎样阅读世界文学》(How to Read World Literature),等。
④有的比较学者提出“中国学派”、 “中国学派”的“阐发研究”阶段等概念,本文出于比较文学的世界性、开放性等特点,不采用此类说法,代之以多元文化体系下的比较文学研究阶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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The Conceptual Changes of “World Literature” and the Discipline Development of Comparative Literature
WU Xiang-yun
(School of Foreign Languages, Zhaotong University, Zhaotong, 657000, China)
“World literature” (Weltliteratur), brought forward by Goethe in 1827, has continually aroused hot discussions about its concept and the theoretical analysis of its literary sense by the scholars around the world, which caused the conceptual changes of “world literature”. The conceptual changes of world literature have a close relation to the development of the discipline comparative literature: the notion of “world literature” enlightened the formation of the discipline “comparative literature” and became the theoretical basis of the latter; the discipline development of the comparative literature constantly provides new theoretical perspectives and approaches for the theoretical development of “world literature”, and causes the latter's conceptual changes; and the conceptual changes of “world literature”, in return, promotes the further researches on comparative literature and the issue of “world literature” becomes an important topic of comparative literature. In the process of the discipline development of the comparative literature, when the comparative literature study was in crisis, the conceptual change of world literature gave it new enlightenment as a remedy for a further improvement so as to step out of the predicament. Thus, the conceptual changes of world literature are crucial for the development of the discipline comparative literature.
world literature; the conceptual changes; comparative literature; the discipline development
2015-05-04
吴祥云(1965— ),男,云南巧家人,副教授,学士,主要从事翻译学、比较文学研究。
I1-1
A
2095-7408(2015)06-0062-06