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左传》谏诤辞令语言艺术探析
2015-04-10赵佳兰路奋儒西南大学文学院重庆北碚400715北京师范大学文学院北京海淀100875
赵佳兰 路奋儒(1.西南大学文学院 重庆北碚 400715;.北京师范大学文学院 北京海淀 100875)
《左传》谏诤辞令语言艺术探析
赵佳兰1路奋儒2
(1.西南大学文学院 重庆北碚 400715;2.北京师范大学文学院 北京海淀 100875)
《左传》是我国第一部编年体史书,具有很高的文学、史学价值,其中记载了大量辞令,其“语微婉而多切,言流靡而不淫”的语言特色也颇受历代学者的重视。《左传》中记载的谏诤辞令约有七十则,这些谏言大多情辞激切,理据充分,逻辑性强,字里行间充溢着强烈深切的使命感与责任感,较之行人辞令、盟誓辞令显得更加疏直激切。文章从语言的角度,对《左传》记载的大量谏诤辞令从修辞和逻辑两个方面加以探析。
《左传》;谏诤辞令;修辞;逻辑;
一、《左传》中的谏辞
左传的语言特色受历来学者文人的关注,清代刘熙载评价说:“微而显,志而晦,婉而成章,尽而不污,惩恶而劝善:左氏释经由此五体。其实左氏叙事,亦处处皆此意。”[1](P1)这就是所谓的“春秋五例”,算得上是对《左传》文学性一个比较完善的概括。钱钟书先生认为:“‘五例’之一、二、三、四示载笔之体,而其五示载笔之用。”[2](P162)前三例其实更多的是说《左传》委婉隐晦的言说模式,而第四例“尽而不污”则更接近谏诤辞令疏直激切的言说风格。
(一)“谏辞”界定。要分析《左传》中的谏辞,首先要搞清楚何为“谏辞”?所谓“谏”包含多重意蕴:《说文》曰:“谏,证也,从言柬声。”[3](P52)《康熙字典》详细记载了各家给出的含义:
徐曰:“闲也。君所谓否,臣献其可,以闲隔之,于文言柬为谏。柬者,多别善恶,以匡于君。”《诗》“干也。干君之意而告之。”《广雅》“正也”《广韵》“谏诤,直言以悟人也。”《书》“后从谏则圣”《贾山传》“工诵箴谏,瞽诵诗谏,公卿比谏,士传言谏过。
由此可见,各家对“谏”字虽然没有统一的解释,但是不难发现,其要义在“直言以劝正”,简单地解释“谏”就是“旧时臣规劝君主或尊长,使改正错误”。那么,《左传》中的“谏辞”则为“臣子规劝君主,使改正错误的言辞”。
《左传》中为何能够记载如此多的谏诤现象,当然与我国古代的谏诤制度是分不开的。
早在舜帝时,就有“纳言”一职,《尚书》记载:“纳言。喉舌之官,听下纳言于上,受上言宣于下。”[4](P50)可见其“听下纳言于上”的职能已经接近于“谏官”职能了。而“谏官”的正式设立是在周代,周文王时,周王室内设有“保氏”一职,《周礼》记载:“保氏下大夫一人,中士二人。”[5](P200)“保氏”可算是中国历史上最早的谏官,谏官的确立也是谏诤制度确立的重要标志。春秋战国时期,君王把“纳谏”当作是一种维护君主统治的手段,《孝经》说:“天子有诤臣士人,虽无道,不失其天下。”[6](P266)于是,谏诤活动的参与者范围越来越广,上自高官,下至百姓,都可以进谏,指责纠正国君的过失。这就使得谏诤现象在当时非常普遍,也是《左传》中记载如此多谏辞的直接原因。
(二)“谏辞”的立言标准。阅读《左传》,我们可以发现“礼”字几乎贯穿始末,上至帝王,下至平民,日常行为准则无不涉及“礼”,文中常常用“礼也”“非礼也”来评价某一现象。陈彦辉认为:“春秋时期对礼的重视和坚持,使礼不仅成为‘经国家,定社稷,序民人,利后嗣’的定国治民之本,也是春秋辞令言说的原则。”[7](P48)可见,“礼”已经成为春秋时期人们为人处世的根本法则。
春秋时期,往往被人们认为是“礼崩乐坏”的时期,但是从整个春秋时期的社会面貌来看,其实则不然。不可否认,《左传》中的确记载了大量“礼崩乐坏”的事件,如“臣弑君”“子弑父”“乱伦”等,但是这种“非礼”的现象仍然受到当时人们的指责,说明“礼”仍然是人们心目中一个评价事物的标准。“我们常说‘礼崩乐坏’,是针对周天子而言,礼不再是其维护宗法统治的工具,并非是指礼作为一种文化现象的衰落,作为一种文化现象,礼仍然活跃于春秋各国,成为各国的政治指导和社会伦理。”[8]
那么,礼对春秋各国的影响到底有多大呢?首先,礼规定了社会的秩序,使人们立身行事有一定的规则可以遵循,使天子、诸侯、卿大夫以及庶民有严格的等级之分,使人类有了贵贱、长幼、远近、男女及内外的差别,而这种差别的实现正是由“分”来实现的,最具代表性的为礼乐制度:“礼乐相须以为用,礼非乐不行,乐非礼不举。”[9](P883)礼制规定天子、诸侯和卿大夫享用的乐舞有所不同,诸侯或卿大夫不能僭用天子之乐。
此外,礼也是“仁”。葛兆光先生认为,在整个春秋时代,这个依据和本原就是孔子提出的“仁”字,“礼”之所以必须“履”,是因为他符合“仁”,“名”之所以必须“正”,是因为这样才能达到“仁”。[10]这里的“仁”大致与“德”等同,是一种内在的修养,而“礼”则为“仁”的外在表现,所以德行与礼有着密切的关系,这也是春秋时期“重德行”的原因之一。
(三)《左传》谏辞内容。据笔者统计,《左传》中记载的谏诤辞令约有七十则,其中明确标明“某某谏曰”的大约有二十多处。从言谏内容所指来看,《左传》中的谏辞大抵可分为三类:
1.关于君主违礼的劝谏,谏臣往往因为君王某些言行违背“礼”的规定而加以规劝,如“臧哀伯谏纳郜鼎于大庙”“曹刿谏鲁庄公如齐观社”“御孙谏鲁庄公刻桷”等。
2.关于发动战争的劝谏,有些谏臣不光对周礼了如指掌,而且很具有军事才能,能够就战争形势作出合理的判断,以此来帮助君王作出一个合理的决策。如“五父谏陈侯许成于郑”“宫之奇谏虞假道”“富辰谏襄王以狄伐郑”“蹇叔哭师”等。
3.关于为政治国的劝谏,一些谏臣有勇有谋,他们秉承着“宁鸣而死,不默而生”的职业道德,为了君王的江山社稷,冒死上谏,匡正君王过失。如“臧僖伯谏隐公如棠观鱼”“里克谏晋侯大子奉冢祀”“赵盾、士季谏晋灵公不君”等。
二、高超的修辞艺术
《左传》谏辞的文学性主要体现在运用了大量的修辞方法,其中以比喻、排比、顶真、对比和反问最为突出,现就这几种修辞格结合文本做一简单分析。
(一)比喻。谏辞中有大量的比喻,现举一则最为典型的谏辞:
吴将伐齐,越子率其众以朝焉,王及列士,皆有馈赂。吴人皆喜,惟子胥惧,曰:“是豢吴也夫!”谏曰:“越在我,心腹之疾也。壤地同,而有欲于我。夫其柔服,求济其欲也,不如早从事焉。得志于齐,犹获石田也,无所用之。越不为沼,吴其泯矣,使医除疾,而曰:‘必遗类焉’者,未之有也。《盘庚之诰》曰:‘其有颠越不共,则劓殄无遗育,无俾易种于兹邑。’是商所以兴也。今君易之,将以求大,不亦难乎?”弗听,使于齐,属其子于鲍氏,为王孙氏。反役,王闻之,使赐之属镂以死,将死,曰:“树吾墓梵槚槚可材也。吴其亡乎!三年,其始弱矣。盈必毁,天之道也。”[11]
为了让吴王看清楚时局,伍子胥把越人馈赂吴人比喻为“是豢吴也夫!”,“就像人喂养牲畜”,养肥是为了宰了它,可见越人别有用心;为了阻止夫差伐齐,伍子胥规谏道:“越之在吴,犹人之有腹心之疾也。”[11]将越国比作吴国的“腹心之疾”,内部之痛,我们就可以亲身体会到它的重要,痛起来就会要命的;为了让吴王认识到伐齐的无意义,伍子胥谏曰:“得志于齐,犹获石田也,无所用之。”[11]把得志于齐比作是“获得有石子的耕地”,表明“伐齐”是没有任何价值的。
短短一段话,就用了三则比喻,使时局分析更加形象透彻,晓之以理,动之以情。
(二)引用。《左传》谏辞中除了运用大量的比喻,这些谏辞中的引用大抵可分为“引经”和“稽古”两种。“引经”即“引用古代圣贤的言辞”(包括引书、引言等),如《左传·僖公五年》“宫之奇谏假道”这则谏辞,宫之奇为了让虞君认识到“虢,虞之表也。虢亡,虞必从之。”的道理,引用了谚语“辅车相依,唇亡齿寒”;为了让虞君重德行,引用《周书》中“皇天无亲,惟德是辅”“黍稷非馨,明德惟馨”“民不易物,惟德繄物”的话语。大量的引用使宫之奇的观点更可信,也更具说服力。这样的例子在其它谏辞中也非常常见。
《左传》中的引用除了“引经”,还有“稽古”,“稽古”即“援引古人的事迹来证实自己的观点”[12](P24)。这样以史为鉴,可以使谏臣的言语更加有理有据,从而增加其说服力。如:
十二年秋,晋师归,桓子请死,晋侯欲许之。士贞子谏曰:“不可。城濮之役,晋师三日谷,文公犹有忧色。左右曰:‘有喜而忧,如有忧而喜乎?’公曰:‘得臣犹在,忧未歇也。困兽犹斗,况国相乎!’及楚杀子玉,公喜而后可知也,曰:‘莫余毒也已。’是晋再克而楚再败也。楚是以再世不竞。今天或者大警晋也,而又杀林父以重楚胜,其无乃久不竞乎?林父之事君也,进思尽忠,退思补过,社稷之卫也,若之何杀之?夫其败也,如日月之食焉,何损于明?”晋侯使复其位。(《宣公十二年》)
这则谏辞士贞子用“城濮之役中晋侯因楚子杀子玉而喜”的事迹反谏晋侯勿杀林父。以史为鉴,使士贞子的言辞更加容易立足,从中也能够体会到士贞子谏晋侯的良苦用心。
陈骙《文则》将《左传》中引用的作用归纳为:“《诗》《书》而降,传记籍籍,援引之言,不可具载。且左氏采诸国之事以为经传……援引《诗》《书》,莫不有法。退而论之,盖有二端:一以断行事,二以证立言。”[13](P15)这算得上是一个精辟的总结。
(三)排比。排比的主要作用是把一连串结构相似、内容相关的话一口气说出,来加强文章的气势。
《左传》中的谏辞大多采用这一句式,来加强语气。如《隐公五年》臧僖伯谏隐公如棠观鱼曰:
“昭文章,明贵贱,辨等列,顺少长,习威仪也。鸟兽之肉不登于俎,皮革齿牙、骨角毛羽不登于器,则公不射,古之制也。若夫山林川泽之实,器用之资,皂隶之事,官司之守,非君所及也。”
这段话,分别用了一组“三字句”,与一组“之字结构”的排比,显得说理理据充分,气势上慷慨陈词。像这样的例子谏辞中俯拾即是。
(四)对比。《左传》中的对比体现在词语、句式、篇章、场地等各个方面,而谏辞中以“今昔对比”最为典型。如《桓公二年》“臧哀伯谏纳郜鼎于大庙”一则中臧哀伯将今“桓公纳郜鼎于大庙”,与昔“武王迁九鼎于裸邑”的典故做对比,希望桓公能够以史为鉴认识到过失;又如《僖公二十四年》“富辰谏襄王以狄伐郑”的例子,富辰用昔“周公吊二叔”的典故,与今“周襄王以狄伐郑”做对比,又用“四德”与“四奸”做对比,希望襄王能够明白“弃德崇奸,祸之大者也”的道理,可谓良苦用心。
对比可以使好的显得更好,坏的显得更坏,合理的显得可歌可颂,不合理的可憎可恶,从而使人产生强烈的爱憎分明的感情。
(五)顶真。顶真手法可以使前后语句因果紧密衔接,其实也是一种加强语气的语言技巧,能够使听者感觉振振有词。《左传》谏辞中最为典型的一例当属《隐公三年》“石碏谏卫庄公教子以义方”:
“夫宠而不骄,骄而能降,降而不憾,憾而能珍者鲜矣。”
又如《隐公五年》“臧僖伯谏隐公如棠观鱼”中:
“故讲事以度轨量谓之轨,取材以章物采谓之物,不轨不物谓之乱政。乱政亟行,所以败也。”
(六)反语。最为典型的要数“宫之奇谏假道”:
宫之奇谏曰:“虢,虞之表也。虢亡,虞必从之。晋不可启,寇不可玩,一之谓甚,其可再乎?谚所谓‘辅车相依,唇亡齿寒’者,其虞、虢之谓也。”公曰:“晋,吾宗也,岂害我哉?”对曰:“大伯、虞仲,大王之昭也。大伯不从,是以不嗣。虢仲、虢叔,王季之穆也,为文王卿士,勋在王室,藏于盟府。将虢是灭,何爱于虞?且虞能亲于桓,庄乎,其爱之也?桓、庄之族何罪,而以为戮,不唯逼乎?亲以宠逼,犹尚害之,况以国乎?”公曰:“吾享祀丰洁,神必据我。”对曰:“臣闻之,鬼神非人实亲,惟德是依。故《周书》曰:‘皇天无亲,惟德是辅。’又曰:‘黍稷非馨,明德惟馨。’又曰:‘民不易物,惟德繄物。’如是,则非德,民不和,神不享矣。神所冯依,将在德矣。若晋取虞而明德以荐馨香,神其吐之乎?”
短短几句话,几乎句句用反语结语,这样使语气更加强烈,但又显得不是很激切,在特定情况下,表达内心深处不便或者不愿直接说出的意思,算得上是上谏的艺术,可谓“刚柔相济”。
《左传》中大多数谏臣在对君王讲明事理后都会加以反问语气。如:
“去顺效逆,所以速祸也。君人者将祸是务去,而速之,无乃不可乎?”(隐公三年)
“武王克商,迁九鼎于雒邑,义士犹或非之,而况将昭违乱之赂器于大庙,其若之何?”(桓公二年)
“非是,君不举矣。君举必书,书而不法,后嗣何观?”(庄公二十三年)
《左传》谏诤辞令中除了上述六种比较典型的修辞方式,其它如借代、双关、象征、互文等修辞方式都有涉及,只是没有上述六种典型,在这里暂不加论述。
三、严密的语言逻辑
严密的逻辑性是《左传》诸谏词一个共同的特色。要想顺利地改变君主原来错误的想法或者计划,就必须运用极具说服力的语言,以达到事半功倍的效果。但是“推理如果不合逻辑,就不能正确地反映客观事物,说话、写文章就不可能有说服力”[14](P255),所以严密的逻辑恰好是提高说服力的最佳手段。
这种严密的逻辑性首先体现在苦心的规谏者们运用自己的聪明才智演绎了一个又一个经典三段式推理。这种三段式推理使得上谏理由更具说服力,同时言语也避免了过于激切,使君王更加信服,心理上也更容易接受。如桓公二年“臧哀伯谏纳郜鼎于大庙”,这段谏辞包括两个三段论:
夏四月,取郜大鼎于宋。戊申,纳于大庙。非礼也。臧哀伯谏曰:“君人者将昭德塞违,以临照百官,犹惧或失之。故昭令德以示子孙:……昭其俭也。……昭其度也。……昭其数也。……昭其文也。……昭其物也。……昭其声也。……昭其明也。夫德,俭而有度,登降有数。文、物以纪之,声、明以发之,以临照百官,百官于是乎戒惧,而不敢易纪律。今灭德立违,而置其赂器于大庙,以明示百官,百官象之,其又何诛焉?国家之败,由官邪也。官之失德,宠赂章也。郜鼎在庙,章孰甚焉?”
这段谏辞首先表明大前提“君人者将昭德塞违,以临照百官,犹惧或失之。故昭令德以示子孙:……”,以史为鉴,这个大前提经过历史的鉴定显然是成立的。然后再引出小前提“今灭德立违,而置其赂器于大庙,以明示百官,百官象之”,这也是一个事实。最后推出结论“国家之败,由官邪也。官之失德,宠赂章也”。这样便用一个有效的推理来警示君王。
紧接着又说:“武王克商,迁九鼎于雒邑,义士犹或非之,而况将昭违乱之赂器于大庙,其若之何?”[11]这又形成一个简单的三段推理。这么说的潜台词是“你这么做会受到义士更大的非难”,臧哀伯没有直接说出这个结论,而是用一个反问语气“其若之何”来结束,这样显得更加委婉恭敬,也算得上是上谏的艺术。
此外,严密的逻辑还体现在谏说层层递进,有条不紊上。如“石碏谏卫庄公教子以义方”:
卫庄公娶于齐东宫得臣之妹,曰庄姜,美而无子,卫人所为赋《硕人》也。又娶于陈,曰厉妫,生孝伯,早死。其娣戴妫生桓公,庄姜以为己子。公子州吁,嬖人之子也,有宠而好兵,公弗禁,庄姜恶之。石碏谏曰:“臣闻爱子,教之以义方,弗纳于邪。骄、奢、淫、泆,所自邪也。四者之来,宠禄过也。将立州吁,乃定之矣,若犹未也,阶之为祸。夫宠而不骄,骄而能降,降而不憾,憾而能珍者鲜矣。且夫贱妨贵,少陵长,远间亲,新间旧,小加大,淫破义,所谓六逆也。君义,臣行,父慈,子孝,兄爱,弟敬,所谓六顺也。去顺效逆,所以速祸也。君人者将祸是务去,而速之,无乃不可乎?”弗听,其子厚与州吁游,禁之,不可。桓公立,乃老。
卫国嬖人之子州吁受到庄公的宠爱,其好兵的性格以及庄公在立太子问题上模棱两可的态度引起大臣石蜡的担心,因此对庄公进行劝谏。石碏的谏说分为四个层次:一是他提出爱子教之以义而免于邪的基本原则,提出“骄、奢、淫、泆”是产生邪念的源头,而这四者又是源于宠禄过度。石碏此言暗指庄公对待州吁过度宠幸的态度和州吁受宠而好兵的骄、奢、淫、泆的品质;二是直言不讳地指出此次劝谏的核心是针对州吁,庄公态度是否明朗直接决定着州吁的命运,最重要的是如果不立州吁为太子,他会对太子产生很大的威胁;三是提出了“六顺”和“六逆”的理论,并把他们对比来说明若“去顺效逆”会加速祸患的发生,劝告庄公采取措施阻止祸患的发生;最后,劝谏庄公“将祸是务去”,暗指除掉州吁。这四层层层递进,由浅入深,显示出石碏思维严密的逻辑性,言辞恳切,有理有据。
总之,《左传》谏辞无论是在修辞艺术还是语言逻辑方面都很有特色,对后世文学都产生了非常大的影响。同时谏辞语壮河山的豪迈折射出了春秋时期谏臣们思想的光辉、语言的精炼和优美,推动了语言经验技巧的发展,对后世的文学尤其是论说文的发展产生了重要影响,这种影响推动了文化的发展。在一代代进谏者的积累中,由此推动了语言技巧的发展,达到了较高的论证水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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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责任编辑 王占峰]
The LanguageArtsAnalysisof Zuozhuan’sDissuasion Rhetoric
Zhao Jialan1Lu Fenru2
(1.The Southwest Normal University,Chongqing 400715;
2.Beijing Normal University,Beijing 100875)
Zuozhuan is China’s first chronological history books with high literary and historical value, which documented a lot of rhetoric,and its language features—“cut and multi-language micro-wan,the words flow without extravagant obscene”— are also popular to ancient the scholars.Zuozhuan records of dissuasion rhetoric about seventy,these passionate speech impassioned admonition large,fully justified, logical,and deeply imbued with a strong sense of mission and responsibility between the lines.Dissuasion rhetoric are even more sparse straight impassioned compared with pedestrian rhetoric.Now,from the point of view of language,the paper conducts a research on a lot of dissuasion rhetoric of Zuozhuan from both rhetoric and logic.
Zuo Zhuan;dissuasion rhetoric;rhetoric;logic
I206.2
A
2095-0438(2015)08-0036-04
2015-04-29
赵佳兰(1992-),女,甘肃天水人,西南大学文学院在读研究生,研究方向:古代文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