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编海”拾贝
——一个编辑成长的心路历程
2015-04-10王华生
王 华 生
(河南大学 学报编辑部,河南 开封 475001)
“编海”拾贝
——一个编辑成长的心路历程
王 华 生
(河南大学 学报编辑部,河南 开封 475001)
河南大学学报走过了八十多年的历程,我在学报这个岗位上也已工作了30个春秋。人生能有多少个30年?的的确确,这期间有着太多太多自己情感的寄托与投入……总之,在不知不觉中心里总是多了一些什么,不吐不快。
一、走进河大学报
1985年我大学毕业。说到来学报工作,当初我还真的没有这样的奢望,老老实实地说,不敢有。对于一个刚刚大学毕业,除了随便涂鸦了一篇毕业论文以外,没有任何学术资历、刚刚步入社会的我这个年轻人来说,《河南大学学报》是何等庄严、何等神圣的地方。记得在大学的一次党史课上,我的一位老师曾经讲到他的一篇论文被《河南大学学报》采用,但一些内容被编辑删改得如何如何,尽管他的口气好像略带些埋怨,但我听得出来,那是由于文章被采用而内心发出的一种自信和骄傲。这在当时引起了我怎样的崇敬和羡慕啊(这是我第一次近距离地接触和感知学术、学术研究)!后来,我费了很大周折,想方设法买到了那一期学报,并且珍藏了很久。我记得清清楚楚,那是我得到的(也是见到的)第一本《河南大学学报》,准确地说,是我得到和见到的第一本学报!也许是一种机缘,1985年大学毕业,我被留校分配到学报编辑部,我竟走进了河南大学学报编辑部,成为其中的一员。
二、开明的领导,自由飞翔的平台
我感谢河大学报,我真心地庆幸我走进了河南大学学报这个编辑队伍,在这里有我许许多多的良师益友。当时(20世纪80年代)的河大学报,说它藏龙卧虎一点也不为过。在当时,不要说河南大学,就是全国不少大学里的一般院系来说有那么一两个教授,就算是很不错了,有相当一些院系没有教授,只有极少副教授,而河南大学学报编辑部在11位编辑人员中竟有教授5人,并且,这些人都是河南大学大师级的人物。这在全国当时也只此一家,是没有其他学报编辑部可以比肩的,谈起这些,每每令许多同仁羡慕不已。河南大学在算不上一流高校的情况下,而编辑学研究独领风骚,开全国风气之先,这完全得益于这些大师的自信与实力。成长在这样的环境里,想不进步都难。
这个优秀团队的核心、领导是宋应离老师。他采取的是无为而治、弹性式领导的方式,无为而无不为。在我心里宋老师有几点印象非常深刻:他是一个大家公认的好领导,平实严谨、素朴无华,既没有架子,也不张扬,看上去再平常不过了,但在我的印象中,他却又是一个极富主见,最能料事的人,一句话,心里很有数。只要他认为该做的事,好事,一定能做成;相反,只要他认为不该做的事,你就是再折腾,也别想掀起什么风浪,就像农村人常说的一句话:鞭杆不动气死鞭梢摇。并且,在作任何重大决策以前,宋老师总是能够让每个人充分表达自己的意见和建议,常常是不同意见之间争得面红耳赤,但是大家心里却是愉快的、舒畅的。因此,有宋老师坐镇,编辑部多年风和日丽,阳光灿烂,除了工作就是科研,一派太平盛世的景象。
宋老师对待下属极其宽厚,在他做领导的几年里,从不让一般编辑坐班,也不让值班,给他们工作和科研提供充分的空间和自由,暑假和年假也是如此。需要值班时,全都由他们几个领导来承担,没编辑的什么事。他就在老六号楼(原图书馆大厅)一个大概不足五六平方的小房子里办公(正对着编辑部的门口,像个门卫室),一把普普通通的桌子,一张普普通通的椅子,再加上一个连普通都算不上的不大的小书架,就这么点东西,上班下班,一年四季,年年如此。
宋老师为人处世堪为楷模,工作总是默默无闻地去做,名利面前却总是悄悄地走开。当时,他既做主任、主编,又是一般编辑中的一员,每一期都承担着和一般编辑相同的编辑和校对任务。除此之外,每一期稿件在付印之前,他还都要亲自认真通读一遍(我真不知道他是从哪里来那么多的精力和劲头),发现一些问题,然后用电话通知中牟印刷厂一一改正,之后才能付印。那时候,我从中牟印刷厂定稿回来后做的第一件事情就是将定稿送到宋老师手里,因为那个时候他一定是在他那个小小的办公室里等着我。
宋老师说话很平和,一点也不强人所难,但只要是他想做的事,又是一定能够做成功的。就拿编辑学研究来说,在河南大学这所普普通通的高校里,河南大学学报“编辑学研究”能领全国风气之先,宋老师是第一功臣!他既是积极的参与者,又是最有力的组织者和永远也不知疲倦的推动者,并且几十年如一日。在他坐镇编辑部的几年里,周四下午学习,编辑学研究是必谈的话题。我们很多人都是那个时候在他的鼓动下步入编辑学研究领域的。在我心里,宋老师是河南大学编辑学研究的第一领头人!他的作用是其他任何人都难以替代的。
就是这么一个普普通通的老人,在一个普普通通的大学里,一间普普通通的五六平方的办公室里,组织、领导和指挥着一个极其不普通的团队,撑起了我国编辑学研究的一片天地。在宋老师治理下的学报编辑部,天是蓝的,空气是清新的,心情是舒畅的,工作是高效的,科研成果是丰硕的。他为我们营造了一个极其融洽和谐的工作和生活环境,为我们搭建了一个充分发挥每个人聪明才智的广阔研究平台。那是一个美好的时代,一个令人向往和终生难以忘怀的时代,在内心深处我将它称之为河南大学学报编辑部的“宋应离时代”。
三、张扬的个性,和谐的群体
正是因为早年河大学报编辑部采取的是一种尊重个性、弹性式领导方式,进而形成了一个团结高效、张弛有度的和谐群体,一大批高质量的编辑学研究成果如《文化缔构编辑观》《信息智化编辑观》《编辑学通论》《中国期刊发展史》《中国大学学报简史》《编辑社会学》等,就是在那一时期完成并出版发行的。
那又是一个个性极其张扬的时期,几位大师,每个人有每个人的研究领域和范围,并且在各自的研究领域做出了极为不平凡的业绩。不仅如此,而且每位大师个性鲜明,极具个人之魅力。这其中有文笔犀利、创新不已的王振铎教授;文雅平和、博学多识的司锡明教授;敢说敢当、一身正气的胡益祥教授;谦虚谨慎、诲人不倦的张如法教授。
王振铎教授是我国编辑学研究领域创新成果最多的专家学者之一,1986年他发表了《文化缔构编辑观》,从社会文化缔构的宏大视域论述了编辑活动的目的和本质,给编辑学以宽广的研究视域。之后他又先后发表了《符号建模编辑论》《编辑出版与编辑学、出版学》等论文,1997年又与他人合作出版了《编辑学原理论》,提出了编辑学的三条基本原理,即文化缔构原理、符号建模原理和讯息传播原理。2010年5月,王振铎教授又出版了《编辑学原理与媒体创新》,系统研究了出版文化史论、编辑学理、媒体创新、编辑出版与教育、编辑审读与评论等五大方面,系统勾画了编辑学理论体系。综观王振铎教授的编辑学理论研究,能够深深感受到他学术创新的勇气和宽广的学术视域。他所提出的文化缔构编辑观、编辑学的三条基本原理、编辑活动“六元”论,以及一系列编辑学研究的范畴和概念,尽管一直存在一些争论和质疑,我们一时也很难判定它在编辑学理论大厦中的准确定位(这要由今后长期的编辑学理论发展的实践来检验和决定),但是,他在编辑学研究领域里的不断创新和开拓性研究却是不容置疑的,并且对我们今后的编辑学理论研究具有诸多借鉴、启发的价值和意义。
司锡明教授是我很敬重的一位老人,他修身正行,文雅平和,很有一些中国古代知识分子的风范。他知识极为渊博,不仅在大学时代读过四五个专业,文学、历史、哲学、天文、地理无所不通,而且他对专业知识以外的社会、人生等各个领域都有自己异于一般人的非凡的见解。他阅历丰富,慧眼独具,很能抓住事物的本质,用一句话概括出一个学科最本质东西和特征,寥寥数语,就能点开困扰你许久的难题。和他在一起,即便是闲聊,也往往能够得到意想不到的启发和收获。司先生编辑学研究著作不多(他的专业主要是在地理学方面),但刊发于《河南大学学报》1988年第2期上的《信息智化编辑观》(后来在由王振铎先生和他主编的《编辑学通论》中又作了进一步的阐释与完善)却很见先生宽阔的研究视域和深厚的研究功力。它是一座编辑学研究领域里的地标性建筑,而我们(准确些说是我)后来所做的一些研究,只不过是在这些大师留下的地标之间,见缝插针,做些修补性的工作。司锡明先生所提出的“信息智化原理”(信息的感知、原生信息的智化、次生信息的智化、复合信息的智化、信息智化的基本规律);编辑的三大特性(编辑的横断控制性、编辑的纵观双导向性、编辑效果的潜隐性);编辑同教学和科研的共腱性等理论,有些已为后来的学者所接受并作了进一步的研究和阐发,有些则还是一块等待我们开发的宝藏。后来先生曾有意让我参与协助他进行一些编辑学方面的研究,遗憾的是,一方面由于我自知自己功力太浅,学识准备实在不足,与大师一起研究内心确实有些露怯;另一方面由于后来的职称评定,我急于把精力转向那些立竿见影的应景之作,这件事情也就一拖再拖,后来先生也就退休离开了学报,否则,也许先生会有更多重量级的成果留存于编辑学研究领域,我也会从先生那里获得更多的真知与灼见。
在我的心里,胡益祥教授为人正直,不计名利得失,疾恶如仇,敢说敢当,极具个人风格与魅力。他说话和讲课都很有气场,我曾经听过一节他给编辑学研究生所讲的“论刘知几的编辑观”,其纵横捭阖之气势,随心所欲之从容,足见其学识之渊博,研究功底之深厚。在20世纪80年代,他就完成了《中国古代编辑史》的撰写,送去出版社出版时,出版社要他出一些协作出版的赞助费,他当即回复:不出!辛辛苦苦写出了书稿,还要拿钱出版。不出!就这样,多年的辛苦付之东流,从此我们也就无缘一睹大作的“风采”。我喜欢胡老师为人处事的风格,他是我人生的楷模。
张如法先生学识渊博,涉猎极广,不仅涉及文学、历史、哲学,而且旁及音乐、美术和体育。他的专业研究是中国现代文学,对鲁迅、丁玲、绿原等深有研究,特别是他对绿原的研究更具权威性。他的《绿原研究资料》是由中国社会科学院文学研究所现代文学研究室发起并组织,全国有关科研单位和高等院校分别承担编辑的全国社科重点规划项目成果之一。20世纪80年代以后,张如法先生的研究重心转向编辑学研究,是从事编辑学研究与教学工作的最早起步者之一,他的《编辑社会学》是第一部系统探索编辑社会关系的研究专著。他的《编辑的选择与组构》不仅“抓住了编辑工作的核心问题……使编辑学理论研究更加深化”(林穗芳先生对该书的赞誉),而且从文化学的角度阐释了组构的必要性及其对文化发展的作用和意义,是对编辑选择活动质的把握和高度的理论概括,是编辑学研究领域里的开拓性创造和创新。
张如法老师给我最深的印象是工作极为认真,为人谦和,诲人不倦。他对工作精益求精,长期做编辑工作,一个字,一个标点符号,一个引文出处都仔细求证,对待他人的求助更是极尽所能,耐心帮助,从无半点推脱和犹豫。我长期和张老师一块儿工作,他知识面极其广阔,我遇事常常向他求教。他退休后继续担任学报社科版的终校工作,从标点是否准确、词语搭配是否恰当、有无知识性错误,到引文的核对,他都处处尽心,精雕细刻。我们社科版的几位编辑都时常就一些问题征询他的意见,请求他的帮助,他都细致耐心地予以回答,并且,我们每个人都坚信,张如法老师的回答就是最佳答案。
正是这种极具张扬的个性和雄厚的研究功力,使河南大学学报的这个编辑学研究群体既能游刃有余地在编辑学原理、编辑史、编辑社会学、部门编辑学等众多领域全面进行研究,又自成体系、独具特色,形成了我国编辑学研究领域里为人们所称道的“中原学派”,为我国的编辑学研究作出了具有开拓性的重要贡献。
四、 “编海”拾贝
细想起来,从大学毕业步入编辑这个行当也已近30个年头,尽管自知资质比较愚钝,无什么建树,但是,回想当初自己推荐第一篇文稿给主编审查时的犹豫与踌躇(前思后想大约半月有余),到现在总算获得了在这一领域里的一些必然与自由,这其中也是思绪万端,感触良多。在学报编辑部这个和谐的群体和大师们的关怀影响下,我的编辑生涯从这里开始,编辑学研究也从这里起步。多年来,发表了近百篇研究论文,出版了《编辑选择的理论与实践》编辑学研究专著,并从编辑实践和编辑学理论研究中感悟了一些编辑选择的方法与“诀窍”。
第一,极力参透学术论文的构架与学术论文的选择。在与司锡明先生的交往中,先生曾不止一次地提到,所谓写文章,无非是定题目,集信息,化信息为内容,给内容以形式。这是先生对学术研究活动的高度概括。其实,一个称职的合格的编辑就是要深刻了解这其中的每个环节,并从编辑的视角找出每个环节的着力点。
要努力从题目判断作者的学识和能力。题目是为文的第一要诀,编辑显然要格外重视文章的题目,这是因为透过文章题目所发散出来的信息,不仅可以使编辑大致了解到文章的主旨,而且可以大致判断出作者驾驭文字的能力、学识和理论功底。精当的文题,说明作者不仅具有严密的逻辑思维能力和高度的抽象概括能力(这种能力是一个人进行高智力活动,进而写出高水平学术论文的必备条件),而且说明作者具有准确驾驭文字的能力,这是作者准确表达自己的思想意图,从而实现信息传递过程中最小信息差原则的必备条件。否则,大而无当、冗长邋遢的题目,显然表明作者不具备严密的逻辑思维能力和完成一篇高质量的学术论文所必须具备的高度的抽象概括能力。一个合格的编辑必然能够从题目审查的环节大体得到以上诸种判断和信息,从而对文章的质量作出一定的判断[1]。
从信息和由信息到内容的转化看作者对文章的智力加工。文章所含信息是编辑予以特别关注的又一个问题。首先要提高文稿所含信息的质,力避虚假劣质信息的存在,这就要求作者具有较强的信息感知能力,其中包括对原生信息的感知能力和对次生信息的感知能力。其次,当文章所含信息的质确定以后,就要特别强调提高文章的信息量。这是因为,信息含量小、信息密度低的文稿,会给人以淡而无味的感觉;而信息含量大、信息密度高的文稿,则给人以多方面的启发与感受,能产生较好的社会传播效果。所以,文章所含信息是编辑选择的又一个着力点。
内容是作者对所搜集信息的高度智化加工的产物,仅仅是信息资料的简单堆积绝不会是一篇好文章。从信息到内容有一个艰辛的转化过程,它需要作者对所搜集的信息进行去粗取精、去伪存真、由此及彼、由表及里的选择和智化加工过程,然后得出自己的结论,并根据综合思维所得出的整体构思,对信息进行系统的梳理与组构,使每一信息变为文章整体构架的一个有机组成部分。从编辑的视角看,对原有信息进行智化加工的程度愈高,由信息到内容的转化愈精致、合理,表明作者所投入的高智力的劳动愈多,该文稿也就具有更大的内在价值和社会传播意义。否则,只是一些所搜集信息的简单堆积,则表明作者没有进行高智力的再创造活动,或者作者根本就不具备这种高智力活动的能力,文章的内容一定不好,不具有进一步传播流通的价值和意义。
语言表达形式是编辑不能忽视的又一个重要问题。一篇学术文稿有了一个好的题目,搜集到了有价值的信息,并经过高智力活动将其转化、组构成为严密的理论体系,但如果没有准确的语言表达形式将其表达出来,或者语言表达欠精当,也还不能算是一篇上乘之作,甚至有可能使创作功败垂成。从编辑学和大众传播学的角度看,周延、准确的语言表达形式能够减少传播过程中的信息损失,从而实现信息传播过程中的最小信息差原则。从信息传播原理来看,信息损失的多少取决于三个条件:一是作者的语言表达(编码);二是传媒(传播渠道)的质量;三是读者解码时的障碍。作者周延、准确的语言表达,能够减少读者解码时的障碍,从而达到信息差最小,减少信息损失。不仅如此,在编辑看来,周延、准确、完美的语言表达形式,还具有巨大的感染力和内在美的极强的吸引力,它能够激活和形成读者大脑皮层的优势兴奋中心,充分调动起读者解码和信息接受过程中的主观能动性,从而实现信息增益效应。相反,冗赘杂乱的语言表达形式,会使哪怕是具有很大价值的信息和内容失去或减少传播的优势和价值。所以,尽管从形式上看,文章的语言表达只是学术文章的形式问题,但形式制约着内容,它必然是编辑对文稿进行判断和选择的又一个重要着力点[1]。
第二,编辑应当努力使自己学者化。从自身多年的编辑工作实践来看,积极参与课题研究,增强自身的学术研究和学术创作能力,是提高编辑选择潜能的有效途径。作者的研究过程是从具体到抽象,即从具体的问题出发,进行深入调查分析和研究,层层剥茧抽丝,进而得出结论,找出解决问题的办法,然后进行抽象的理论概括,建构起自己的理论大厦——学术文稿。学术编辑的职责则是对作者的文化建构进行分析与评判,然后作出肯定与否定的选择。编辑要对作者的文化建构进行有效的和准确的价值评判和选择,就不能满足于作为一个外行,仅仅停留于这个文化建构的外层、表面,进行走马观花式的“欣赏”,而必须尽力使自己成为一个好的建筑师,深入到它的机理内部,进行详细深入的分析与考察。只有这样才能高屋建瓴,见微知著,好比一个建筑师,更能熟知一个建筑的整体构架,进而作出准确的受力结构与承重分析。而一个建筑的门外汉,最多只能欣赏建筑物外在的富丽与堂皇,很难对其内在建构(受力结构、承重分析)进行准确把握,因此,在对这个建构进行整体评判时就不具有真正的发言权。编辑对文化建构的评判也是如此,因此,作为编辑必须具有自己的研究领域,努力使自己成为某一研究领域里的学者和专家。
编辑的学者化也许已经得到编辑界愈来愈多的共识和认同,但是,在编辑应当如何学者化这个问题上却存在着一些糊涂的观念和认识,认为编辑的学者化只能是在编辑学研究领域里的学者化,否则,就不叫编辑的学者化。其实,编辑的学者化就是通过一定的途径和方式改变编辑主体自身内储信息的结构方式,提高其自身内储信息的质。按照认知心理学和系统科学理论,任何一个人内储信息都是作为一个整体、一个有机系统而存在的。一定的内储信息,其功能和作用如何,一是取决于内储信息的量,内储信息越多、越丰富,其作用能力就越大,反之则越小;二是取决于内储信息的质,内储信息的质量越高,其对外界信息的同化适应能力就越强,反之就越弱;三是取决于内储信息的结构方式,结构方式越科学、合理,其形成的认知结构的整体功能就越强,越能充分发挥内储信息的整体功能。因此,只要编辑实现了在任一个研究领域里的实质性的拓展与突破,加深了对客观事物规律性的认识与把握,他就提高了自身所获信息的质,改变了自身的知识结构和认知方式,实现了由杂家向专家、学者的转化,实现了编辑的学者化。因此,实现编辑学者化,一是要加强学术研究,智化编辑主体内储信息,即通过深度开发(选择一定课题,进行深入研究),了解和掌握信息的逐次智化的方法、形式、过程及规律,了解和掌握概念的形成过程以及由概念到判断、推理乃至整个文章的建构机理。只有这样,才能锻炼思维,才能在不断扩大内储信息数量的同时,不断提高内储信息的质,改变内储信息的结构方式,从而全面提高编辑自身的素质,提高其选择潜能。二是要重视宏观的把握与控制,在更广阔的范围内实现其知识结构的再造与重组。即编辑主体要注意对尽可能多的学科和研究领域进行质的、概括的把握和了解,以达宏观控制之目的;同时还要善于对自身内储信息进行宏观的把握与控制,并且随着对外来信息的同化和适应,及时调整内储信息的组织结构,从而不断实现其再造与重组。这种宏观的把握与控制可以不断重组和再造编辑主体自身的知识结构,变革编辑主体的认知方式,使编辑在所掌握的有限的知识、信息范围内发挥更大的作用,作出更准确的选择。三是要发挥编辑自身各自的优势,多角度、全方位地实现编辑的学者化。由于人们的内储信息是作为一个有机整体而存在的,所以其中任何一个部分的改变,如信息量的增大、局部信息的质变等,都会引起内储信息系统的重组及其结构方式的改变,从而引起人们知识结构和认知方式的改变。所以,编辑学者化的实现途径既不仅仅限于编辑学的研究领域,也不仅仅限于其他某一专业领域,而是开放的、全面的、全方位的。只要编辑实现了在任何一个研究领域里的实质性的拓展与突破,加深了对客观事物规律性的认识与把握,他就改变了自身的知识结构和认知方式,提高了自身的整体素质,实现了由单一“杂家”向“杂家”与专家混合型的转变,实现了编辑的学者化。河南大学学报编辑部的几位大师之所以能够在刚刚踏入编辑学研究领域之初就能写出编辑学研究领域地标式的扛鼎之作,原因就在于他们在各自的研究领域都达到了相当高的水平,是各自领域里的专家、学者和大师[2]。
第三,校对是编辑对文稿的一种独特的阅读与净化。做编辑工作多年,其中对校对工作的认识是变化最大的一个方面。做编辑之初,和其他许多人一样,认为校对没有什么难处,就是将文章通读一遍,只要识字的都会校对。其实不然,当你在认真地特别是带着任务和压力校对几年之后就会发现,校对是一种不同寻常的阅读方式,是对文稿的一种特殊的阅读与净化。一篇好的作品不仅需要编辑从文理上、结构上,和语言的修饰上进行精当的加工与调整,而且还需要借助编辑的职业目光,进行特别的、细致准确的文字校阅。
首先,编辑的校阅与一般人的阅读有很大不同,一般人的阅读是以词语甚至一个较大的意义单位为标准跳跃式地进行的,旨在获取既有意义(有时候甚至是按读者自己的思路所赋予的意义),并且常常是“得意忘形”。其主体倾向和特点是“趋同”,文章的意义了解了,文字中的明显差错却视而不见。而编辑的校阅就不同了,编辑的校阅是以字、标点符号等单个的印刷符号为单位次第进行的,其心理倾向是“求异”,靠自己的心智极力找出文字、符号中不合常规的东西,然后以自己的知识结构为基础,进行判断、推理和选择,最后得出正确的结论。因此,一般读者的阅读是感性直观型的,而编辑的校对阅读则是理智创造型的。
其次,一般人的阅读是轻松自如的,随意性的,而编辑的校对阅读则给文稿以特别的关怀和注意,因此,编辑比一般读者更容易发现文稿中的错讹脱漏之处。如一般读者的阅读像脱缰的野马,随思绪而奔腾,特别是当阅读进入激情澎湃之时,阅读的速度会随激情的高涨而加快,甚至视文字而不见,任思绪驰骋。而编辑的校阅则决不会如此。他的理智,他对每一印刷符号的关注,完全控制了这种阅读的激情,使其有节律地在每一印刷符号之间驻足、停留。因此,编辑的校阅比一般作者和读者更易发现那些似是而非或形近意异的错误。编辑认真细致的校对,既是一种独特的创造性劳动,又是一种可靠的对文稿的提纯与净化[3]。
另外,要提高编辑校阅的质量,还须加强有意注意,这是因为编辑整天与文字打交道,在无穷无尽、枯燥乏味的印刷符号的海洋里游弋,有超常阅读之辛苦,而无一般人阅读之乐趣。一般人都会存在的思维定式、先入为主、整体认知、求同顺应的思维方式,也在经常地影响和干扰着编辑对文稿的审读和校阅;由各种原因引起的不良情绪也会导致编辑注意力的起伏,背景景象干扰和隐蔽当前的注意,使校对工作不能顺利进行。而有意注意(它是一种主动地服从于一定活动任务和目的的注意,它受人的意识的自觉调节和支配,其指向和集中主要地不是取决于客观对象自身的特点,而是取决于人们预定的某种目的和任务)的加强,则能提高编辑的抗干扰能力。因此,编辑有意注意的加强,能够有效地排除外部环境和内部情绪的干扰,使编辑工作在良好的心态环境下进行,从而最大限度地发挥编辑潜能,全方位地加大编辑校阅运作的自由度,不断提高文稿的质量和品位。
河南大学学报已经走过了80多年的风雨岁月,在这八十多年中,有我相伴了30个秋冬春夏。我感谢河大学报,我真心地庆幸我走进了河大学报编辑部这个群体,在这里,从大师们身上我结识并认识了“学术”,在这里,我学会了许许多多做人、做事的道理和知识。当然,任何人的成长的历程都不会是一帆风顺的,总会遇到种种挫折和坎坷,但是,从内心里来说,在这30年中(借用《爱是你我》中的一句歌词)“我还是觉得幸福更多……”。
[1]王华生.从编辑的视角看学术文稿的构架[J].科技与出版,2000(3).
[2]王华生.编辑的学者化及其实现途径新论[J].河南师范大学学报,1998(1).
[3]王华生.精编细校:编辑工程永恒的亮点[J].山西师范大学学报,2002(2).
【责任编辑:高建立】
2015-07-25
王华生(1957—),男,山东茌平人,编审,主要从事编辑学研究。
G214.1
A
1672-3600(2015)10-0125-06