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剩女”现象的文化内涵
2015-04-10王澄霞
王澄霞
(扬州大学,江苏 扬州 225009)
·女性文化研究·
“剩女”现象的文化内涵
王澄霞
(扬州大学,江苏 扬州 225009)
“剩女”现象在中国的出现,折射出社会文明程度的提高、价值观念的多元化,以及由此而来的婚姻观念的淡化,这是一种进步。但是,女性个体乃至整个男权社会“男高女低”择偶观念的根深蒂固,是“剩女”们不得不面对的强硬壁垒。因此,纵然“剩女”们主动作出“女高男低”的选择,婚姻一途依然前景黯淡,这是更令人沮丧的现实困境。进一步提升女性政治经济地位,转变“男高女低”的传统婚姻观念;同时随着社会的高度发展和家庭职能的淡化,男女两性在婚姻家庭之外拥有个人更加独立自由的生活选择,这些将是“剩女”们的根本出路。
“剩男剩女”;“男高女低”;角色定位
男女两性的生存状态始终是网络流行语的源头活水。那些铺天盖地的网络流行语中,很有一些把准了时代脉搏,是世态万象的鲜活浓缩,堪称当今社会的关键词。譬如,刚一出炉就被舆论高度认可并得到广泛传播成为网络高频检索的热门词——“剩男剩女”。
“剩男剩女”贬义明显。“剩”即“多余”“余下”“剩余”之意,换言之,“剩男剩女”意指在婚姻市场上被人挑剩下来、无主“认购”的被淘汰的大龄男女。该词折射出在当今一般社会观念中,婚姻仍是衡定个体价值的关键类项。根据美国媒体报告,中国当前男女婴儿比例已经达到122∶100,远超105∶100的正常比例,这就意味着6个男婴中就有1个会因将来找不到对象成为“剩男”。第五次全国人口普查数据表明,我国出生人口的性别比为117,有的省份甚至超过130,农村中这一比例更加失衡。曾有专家预估,到2020年,20—45岁的适婚男性将比女性多出三千万左右[1]。
笔者拟从文化角度对“剩男剩女”特别是“剩女”现象作一剖析。
一
邻国日本走过资本主义近代化道路,又深受中国儒家文化传统的影响。日本社会的婚姻家庭现状及发展趋向,对于同属东亚文化圈而且正在经历深度变革的中国,自然有着许多借鉴和启示。
“根据2005年日本国势调查统计,25—29岁的男性中的71.4%、女性中的59%为未婚。即使看30—43岁年龄段的数据,男性中的47.1%、女性中的32%还依然是未婚状态。”[2](P5)在1975至2005年的30年间,日本适婚女性(25—29岁)的未婚比例由20.9%大幅上升到59%。同时,日本人的平均结婚年龄也在不断后延。“晚婚化”“婚活”“结婚冰河期”等词语越来越频繁地出现在人们的视野中。因为国家由人口构成,而人口的再生产在日本和中国都是依赖于男女两性组建家庭来完成,所以婚姻这个看似很个人、很隐私的话题,越来越引起日本社会的强烈关注,“21世纪的日本家庭,何去何从”[3]已成为公众探讨的热门话题。
由日本社会学者山田昌弘和日本少子化评论家白河桃子共同撰写的《“婚活”时代》一书,2008年3月一经出版便成为日本的畅销书,同年以《婚活》命名的电视剧便在日本热播。由该书两位作者创造的“婚活”一词,是“就活”(为了就业要进行的种种活动之简称)一语的仿词,是“结婚活动”的略称,意指为了结婚这一终极目标而进行的各种活动。据译者郑杨介绍,“婚活”在日本现已成为通用词,意谓日本当下已届婚龄的男女青年,如果不全力以赴进行与婚姻相关的种种活动,就只能加入“剩男剩女”一族。
无独有偶,中国国内大都市“剩男剩女”群体也正愈益庞大,“剩男剩女”现象及其引发的问题在中国同样不容乐观。电视剧《女大当嫁》就是中国城市“剩女”当下尴尬处境的鲜活反映。剧中33岁的大学教师、“剩女”姜大雁,被家人、居委会、工作单位视为异类乃至洪水猛兽,大家千方百计为她介绍对象、安排相亲见面。剧中的“剩女”姜大雁其实何尝不想结婚,她当然渴望遇到一个理想男性,彼此欣赏互相需要,好好谈一场恋爱,然后水到渠成地走入婚姻殿堂。用她自己的话来说:“难道30多岁的单身女人就没有挑选男人的权利?就没了恋爱的资格?就非得自我折价随便找个没有老婆的男人嫁出去得了?”
姜大雁的苦恼其实是绝大多数“剩女”的共同苦恼。《“婚活”时代》一书的作者提出,以1980年为界,日本历史可以分为两个时代,即“前‘婚活’时代”和“‘婚活’时代”。在1980年以前的“前‘婚活’时代”,日本青年人结婚并不需要“有意识地活动和运作”,因为那时的适龄男女,不仅有上司、长辈、兄弟姐妹的牵线搭桥,而且“男女‘派对’是被自动设置好的”;再者,当时人口流动少,选择机会少,反倒不会有“这山望着那山高”的举棋不定,所以婚姻成功率高。当然,女方当时的择偶标准尤其是对男方经济实力的要求相对简单:“过去只要男性是正式职员,那么他就首先有了生活的保障,他也被认为是可以作为结婚对象被考虑了,这就是当时的标准。而我们今天再重新审视这一标准不禁会发出感叹:这是什么标准,和没有一样嘛”[2](P38-39)。
作者认为,水到渠成的恋爱结婚之所以在1980年以后的日本成了历史,原因有三:首先,“自我实现意识的提高,使两个人的生活方式很难整合到一起”;其次,“经济实力和表达能力拉开了男性间魅力的差距”;再次,“女性对结婚对象要求之高成为结婚的障碍”[2](P76-81)。可以看出,社会经济发展不仅推动着个体生活观念、价值观念的深刻变化,同时也导致了女性择偶标准即对男性要求的日益提升。
至此可以认为,在日本“剩男剩女”和“婚活”时代互相造就、互相影响,必然就会导致“21世纪的日本家庭,何去何从”这一令人困惑的民生问题。
二
笔者以为,“剩女”现象在中国的出现,首先折射出了社会文明程度的提高、价值观念的多元化,以及由此而来的婚姻观念的淡化,这是一种进步。
鲁迅先生早在1924年就曾疾呼从夫家出走的娜拉们“为准备不做傀儡起见,在目下的社会里,经济权就见得最要紧了。”[4](P168)20世纪特别是新中国成立以来,女性从社会文明发展中的最大得益就是获得了独立的经济权。在今天的中国社会,大到《宪法》小到各项法律条文,对男女平等享有的各项权利包括选举和被选举的权利、受教育的权利、劳动就业权,以及婚姻权、财产权等等,都作出了明确规定。当然,由于社会条件的限制和传统观念的束缚,女性应该享有的平等权利还未全部落实。
总而言之,新中国成立以来女性经济权的确立和独立,大大淡化了先前“嫁汉嫁汉,穿衣吃饭”那种把婚姻视为女性安身立命之本的观念意识,女性在婚姻选择上的自主性极大增强。从“嫁鸡随鸡,嫁狗随狗”的被动接受婚姻到“(刘巧儿)我要自己找婆家”,从同居“试婚”、速配爱情到“丁克”家庭,从“剩女”流行到“我的生活我主宰”……是“宅”是“剩”,都首先是当今女性个体的自主选择,即“‘剩女’不是被制造,而是‘自造’。”[5]《“婚活”时代》的作者同样认为,“无论对于依赖型女性,还是自立型女性,结婚都不再像从前那样是生活必需品,我认为这才是(晚婚和未婚)最根本的原因。因为结婚不再是生活必需品,而是嗜好品”[2](P21)。现实存在决定了人们的思想观念。所以“当今是什么时代,不结婚就不结婚,结了婚也不代表是完美,有什么所谓剩与不剩?”[6]这样的观念和意识应运而生也就理所当然了。
所以,“剩女”现象首先折射出社会文明程度的提高所带来的价值观念的多元化,以及随之而来的婚姻观念的淡化,个人生活方式的选择更加自由,这是一种进步,值得肯定。问题是,这种进步只是冰山一角,“剩女”现象更折射出了女性个体乃至整个男权社会“男高女低”择偶观念的根深蒂固,这是“剩女”们不得不面对的强硬壁垒。因此,纵然“剩女”们有心做出“女高男低”的选择,婚姻一途依然前景黯淡,这是更令人沮丧的现实困境。
三
美国社会学家巴纳德曾把人们在择偶过程中倾向于“男高女低”的选择标准概括为“婚姻梯度”,具体来说就是无论是年龄、学历、收入乃至身高都得“男高女低。”[7](P109)因此,这种“男高女低”的择偶倾向使得“婚姻梯度”的两极,即学历高、年龄大的女性和学历低、经济状况不好的男性出现择偶困难,前者是因为再也找不到比她自身更出色的男性为她提供物质和精神依靠,后者是找不出比他自身条件更等而下之的女性愿意相就,“剩男剩女”就此产生。
即使进入21世纪,女性在各行各业都体现出巾帼不让须眉的风采,但自身条件出类拔萃的这些现代女性并未打破传统婚姻模式的框架和藩篱,她们依旧自觉遵从以男性为中心的男权社会的角色规范,在择偶时对男性的标准,早非先前“嫁汉嫁汉,穿衣吃饭”那般简单,那般因陋就简,男性只要能够提供必要的生存条件,女性就愿意俯身相就。今日之女性对男性所提供“衣”“饭”的质量要求“没有最高,只有更高”,这就是21世纪“宝马女”马诺声称“宁可坐在宝马车里哭,也不愿意坐在自行车上笑”的传统心理依据。日本“剩女”们感慨自己周围“不乏男性,但缺少优秀男士”[2](P46),“好的男人却已名草有主”[2](P48),当然也是基于同样原因。
中国人民大学教授张鸣先生曾感慨:“我们这个社会,的确存在这样的现象,相对于优秀的女青年,优秀的男青年是少了点,据说,大有越来越少的趋势。”[8]张鸣认为当今社会优秀男性的减少,才导致了优秀女性的“剩余”。赞同张鸣先生一说者不在少数,笔者却不敢苟同。当下中国优秀男性无疑要大大多于优秀女性,已经无需详说。即以博士为例,男博士总数仍然要大大超过女博士。问题在于,优秀男性哪里去了?他们都娶了谁?
优秀男性都被学历不高、收入不丰但年轻漂亮的女性捷足先占了,男博士绝大多数不娶女博士,男富豪几乎不娶女富豪。所以,尽管优秀男性很是不少,而许多优秀女性仍成为“剩女”,是被学历不高、收入不丰但年轻漂亮的同性抢去了结婚对象。这个群体数量庞大,可以轻易扫荡“剩女”心仪的优秀男性群体,制造了大批“剩女”。
由此可以见出,“男高女低”的婚姻观念不仅在女性头脑中根深蒂固,男性群体和整个社会对这一观念也是高度认同。因为在一个以男性为中心的男权社会中,贤妻良母、三从四德是传统社会为女性规定的角色定位。女性不仅应贤淑温顺、忠贞守节、相夫教子,还要能吃苦耐劳、忍辱负重,与丈夫同甘共苦。自然,她可以“女子无才便是德”,可以无所作为;她也可以安享夫荣妻贵或者“母以子贵”的荣耀;她可以软弱畏缩,可以哭哭啼啼。总而言之,男性社会希望、也愿意让女性处于依附地位,女性被置于这种依附地位,她们很多也心安理得、心甘情愿,男女双方共同构成了一种“心理相容”。
另外,小康社会盛行的享乐主义观念和自我奋斗女性意识的弱化,也对催生“剩男剩女”现象推波助澜。放眼现实,从铺天盖地的商业广告、电视节目、报纸和“白领”杂志的彩色画页,从各类女星入嫁豪门的娱乐八卦到“小三”“小蜜”们的现身说法,都在向年轻女性描绘通向“成功”的人生捷径和随之而来的无尽享受。愿意与男性一起同甘共苦打拼创业的女性少而又少,中国传统文化中“寒窑虽破能避风雨,夫妻恩爱苦也甜”的观念将成绝响。权力和金钱成了当今许多女性衡量一个男人是否成功、是否值得嫁与的唯一标准。所以《蜗居》电视剧中集权钱一身的腐败官员宋思明成为了“女性杀手”,引发无数女性的无限恋慕;这也就是女性对“自行车”弃若敝屣,对“宝马车”趋之若鹜,“宁为富人妾,不做穷鬼妻”观念的现实出发点,“剩男剩女”的出现也就势所必然。
四
社会学家李银河认为:“‘剩女’这个词语的出现在我看是源于传统社会习俗的一种古老的恐慌。”[9]令人深思之处在于,为什么“剩男剩女”之说在欧美等国鲜有耳闻,而在日本、中国等地则不仅成为社会流行语,并且还引发了家长、社会一定的担忧和恐慌?依照笔者之见,这主要是基于东西方文化观念的差异。
中国是儒家文化的发源地,儒家思想已经深入到国人生活的方方面面。与中国一衣带水的日本深受影响,其生活观念包括婚姻家庭观与中国有诸多相似之处。譬如两国都重视婚姻家庭;对于“男大当婚、女大当嫁”“男高女低”“传宗接代、延续香火”等观念都有根深蒂固的认同感;男性养家糊口、养活妻儿老小被认为是天经地义责无旁贷;“夫为妻纲”意识浓厚等等。所以,“剩男剩女”问题引发日本社会普遍关注,中国国内近年来则频频出现父母亲自出马替“剩男剩女”们相亲的现象,也就可以理解了。
而美国文化推崇独立自主,这种独立主要指经济上、精神上、人格上的独立自主,他们以凡事自己独立解决为荣。美国女性并不欣赏为中国传统推崇的“小鸟依人”型,她们追求个体的独立与强大,追求与男性从物质到精神的全面平等。事事独立、内心强大的女性,她不会尽力通过婚姻谋求依靠。美国男性则非但不排斥甚至很欣赏女性这种全方位的独立自主。所以,美国和中国在婚姻家庭观念上有很大差别。譬如,什么是适龄?中国人大多讲究“男大当婚、女大当嫁”,而不少美国人认为心理、财力、地位、学识、工作等方面条件都成熟了才适合结婚。而要在诸多方面做到万事俱备,难度可想而知,于是很多男女就自愿选择“剩下”。美国人也没有按时结婚的观念,他们有权选择符合个人意愿的生活。在婚姻恋爱的对象选择上,他们更重视性格、爱好、人生观、价值观是否相似,而非长相、年龄、收入等外在因素。
当然,美国没有“剩男剩女”一说,并非意味着美国国内所有适婚男女都已结婚,而是指因为种种缘由处于独身的男女不会因此被社会另眼相待,或被“同情”,或被“奚落”,更不会被贴上“剩男剩女”的歧视性标签。因为独身对美国文化中的男女而言更多是一种生活方式的个人选择,本人和他人以及社会对个体的这种自主选择都会予以充分尊重。美国影视剧《欲望都市》(Sex and the City)的作者Candace Bushnell曾有创作感言:“开始写《欲望都市》是为了回答一个迫切的问题:为什么我们还是单身?经过若干年对这个问题的思考,现在我可以肯定地回答:因为我们愿意这样。”[10]这可以被视为美国社会心态和单身男女心态的最好诠释。
这应该就是文化环境差异带来的大龄未婚男女在东西方的不同境遇。
五
2012年的“两会”期间,全国政协委员、中国社会科学院学部委员、社会学所前所长景天魁先生和北京大学社会学系李建新教授不约而同地指出,我国男女出生性别比偏离正常值域、居高不下已有20多年,因此中国也成了世界上男女性别比失常程度最严重、持续时间最长的国家之一;而且“剩女”多是主动选择的结果,“剩男”则更多是条件所限的被动结果。所以他们认为“剩女”是伪问题,“剩男”是真问题。前几年,媒体就有报道称,到2020年,中国处于婚龄的男性人数将比女性多出三四千万,换言之,那时平均5个男性中就有1个找不到配偶,数千万的适婚男子将会无妻可娶,成为传统意义上的“光棍”和“单身汉”。这些数量庞大的“剩男”群体将对社会既有秩序产生严重影响,一方面婚姻买卖、人口拐卖、性犯罪等现象必然会进一步滋生;另一方面,由于社会存在一大批游离于正常婚姻家庭生活之外的适婚人口,婚外恋、婚外性现象很可能加剧。换言之,数量庞大的“剩男”们将成为和谐社会的破坏性力量。而且由于这些“剩男”群体往往居于社会底层,是“沉默的大多数”,所以容易被社会忽视。因此有观点认为,当今“剩女”问题,多数是媒体或舆论“炒”作和鼓吹出来的,而“剩男”问题,才是当今社会的一大症结[1]。
“剩男”问题如此严重,为何占据舆论要津的却是相对而言并非那么严重的“剩女”问题?笔者以为,这还是出于以男性为中心的男权社会心理特点,即喜欢关注、赏玩有关“女”性的一切,媒体自然投其所好,抓住“女”字做文章,以期吸引眼球赚取利益。于是耳之所闻、目之所见皆是“剩女”问题,真正严重的“剩男”问题被遮蔽,反而显得无足轻重了。
六
“剩女”们出路何在?
《“婚活”时代》作者之一的山田昌弘先生为现代男性开出了药方:
女性开始出去狩猎,优秀的男性就会不断成为她们的囊中之物,男性为了能被女猎手看重,就得好好地磨炼提高包括外貌在内的实力,这是“婚活”时代男性们的基本战略[2](P84)。
事实上,自我完善、自我独立应该是针对男女双方的共同要求。可山田昌弘先生却只对男性提出更高要求,要求男性自我加压,而对女性却网开一面、宽容有加,这固然体现了男性的勇于承担,但同时也清晰地折射出了作者本人的男权意识,尽管这种男权意识其实是苦累了男性自身。再进一步说,正是男权社会观念支配下的男性社会的宽容乃至纵容,对女性自我的降格以求和甜蜜沉沦起了推波助澜的作用。
笔者以为,继续提高女性政治经济地位,是“剩女”们的出路之一。尽管今天女性的政治地位、经济收入与以前相比有了很大提高,但与同时期整个男性群体相比无疑仍居弱势/劣势,这样的现实处境自然促使女性自觉谋求依附或庇护,所以即使在高学历、高收入的“剩女”们头脑中,“男高女低”的婚姻观念依然挥之不去。只有进一步提高女性政治经济地位,实现男女真正平等,“男高女低”的婚姻观念才能得到根本扭转,“女高男低”的婚恋组合才会得到男女双方的共同认可,“剩女”们才能真正找到婚姻出路。
另外,随着现代社会的高度发展,诸如生产职能、生活职能和教育职能等家庭基本职能正在逐渐淡化,社会已接管并承担了许多原先只能由家庭提供的职能;家庭结构正在松弛,婚姻家庭对个体来说不再是唯一选择,同居、独身也可成为一种生活方式。人们生活方式的选择必将更加自由、自主和多元,这是社会文明发展的必然趋势。男女两性在婚姻家庭一途之外将会拥有个人更加独立自由的生活,包括性生活,这也是“剩女”们的出路所在。
1986年中国国内曾出版过一套丛书《传统与变革》,在那个激情年代曾引发热烈反响。其中在《家庭的明天》一书中,作者尽情展望和大胆预测了避孕新术、“试管婴儿”“精子库”“胚胎移植”“无性繁殖”等当年匪夷所思的新生事物将会对中国家庭结构和家庭发展趋势产生怎样的冲击和影响。作者当年的预测如今大部分都成了我们司空见惯的现实。换言之,随着男女真正平等时代的到来,“剩女”们必将随着整个人类生活的解放而解放。
[1]剩男问题和剩女问题哪个更严重?[EB/OL].天涯社区论坛,2012-03-08.
[2][日]山田昌弘,白河桃子.“婚活”时代[M].郑杨,译.济南:山东人民出版社,2010.
[3][日]落合美惠子.21世纪的日本家庭,何去何从[M].郑杨,译.济南:山东人民出版社,2010.封面.
[4]鲁迅.娜拉走后怎样[A].鲁迅.鲁迅全集(第1卷)[C].北京:人民文学出版社,2005.
[5]荷碧.“剩女现象”是颠覆男权社会的前奏曲?[EB/OL].http://blog.sina.com.cn/s/blog,2010-04-23.
[6]李银河.剩女[EB/OL].http://blog.sina.com.cn/s/blog,2010-09-18.
[7]孙绍先.女性主义文学[M].沈阳:辽宁大学出版社,1987.
[8]张鸣.随手拍解救大龄剩女[EB/OL].http://blog.sina.com.cn/zhangming1,2011-02-21.
[9]李银河.“剩女”与单身浪潮[EB/OL].http://blog.sina.com.cn/s/blog_473d53360100jwlf.html tj=1,2010-07-06.
[10]海青.没有“欲望”的都市[J].社会学家茶座,2010,(3):12.
Cultural Connotations of“Left Women”Phenomenon
WANG Cheng-xia
(Yangzhou University,Yangzhou 225009,China)
The emergence of the phenomenon of“left women”in China reflects the higher degree of social civilization,the diversified values and the weakened bondage of marriage,which is indeed a kind of progress.However,“left women”still have to face a stubborn stereotype of“man superior to woman”which is a prejudice deeply rooted not only in women but the whole patriarchal society.However,even if“left women”choose to marry beneath them,their marriage is still doomed in such a society,which certainly frustrates those women.Thus the way out for the“left women”includes improving their social and political status,and discarding the dated norm of“man superior to woman”.On the other hand,with the continual weakening of the bond of marriage and family,men and women will have more freedom and alternatives other than marriage.“Left women”will be liberated with the liberation of the present life style.
“left men and left women”;“man superior to woman”;role
D699.1
A
1008-6838(2015)04-0051-06
2015-05-20
江苏省社会科学规划项目“女性主义文学批评理论的视角重构”(项目编号:13ZWD020)
王澄霞(1969—),女,扬州大学文学院副教授,博士,主要从事中国现当代作家作品研究、世界华文文学研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