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华武术国际传播的归化与异化
2015-04-09李凤芝
李凤芝, 朱 云, 刘 玉
(阜阳师范学院体育学院,安徽阜阳236041)
武术国际化道路避不开的是武术翻译,武术翻译是跨文化交流,也必将存在美国著名翻译学家劳伦斯韦努蒂所说的归化与异化问题。他认为:“翻译中的归化,要把源语本土化,以目标语或译文读者为归宿,采取目标语读者所习惯的表达方式来传达原文的内容。”[1]武术翻译的归化即一定要将这种“武术文化”的精神与思想内涵向不同的国家或地区文化表达靠拢或接近,使该文化群体理解并接受,是武术文化对目的国文化的“归化”过程。同时,他还强调:“异化就是在翻译上迁就外来文化的语言特点,吸纳外语表达方式,要求译者向作者靠拢,采取作者所使用的源语表达方式传达原文的内容,即以目的语文化为归宿。”使用异化策略的目的在于考虑民族文化的差异性、保存和反映异域民族特征和语言风格特色,为译文读者保留异国情调[1]。武术文化传播中的异化就是要保持东方文化中有别于西方文化固有的内涵和外显形态。中华武术的归化和异化问题是促进国际理解和保持武术文化个性的问题,更是武术国际化中的中化和西化问题。
1 中华武术国际传播归化翻译的成就与不足
有学者[2]认为:“归化翻译虽然可以清楚地表达出原文作者的意思,可是在归化的同时却抹杀了原文的民族特点、文化内涵,只是一种在意义上的对等。”从跨文化交流的角度看,归化翻译重视的是目的语的语言和文化,对源语的语言和文化相对轻视,忽视不同文化之间的可理解性、可融合性以及相互适应和渗透的可能;存在对霸权文化主流地位的凸显,是对弱势文化身份的忽视。要实现文化的传播,首先应让源文化被目的文化理解,没有被理解就谈不上文化传播。武术翻译的归化是主动、积极和可控的。
1.1 中华武术国际传播归化翻译的成就
1.1.1 动作规范的归化描述促进了武术技能的传播对于中华武术各种术语的翻译,通过归化的语言,传播中华文化的具体思想。如:“滚桥”有人译为 roll bridge,与“桥”本身的联系并无明确的考证和解释,给目标语读者造成莫名其妙的感觉,如采用归化的译法译为roll forearm(旋转前臂),可使西方世界人们对“滚桥”这一武术术语的理解减少误解。更有一些武术动作技法的阐述,要易于目的语人们对于武术思想的认识[3]。如“足要随心踩步,步走奇正八方,歪步九宫,使对手迎之不见其首,随之不见其后”译文为“He should wisely advance and retreat so that his adversary can never occupy a favorable position”。句首“随心踩步”和后文“奇正八方,歪步九宫”合译为“wisely advances and retreats”,“使对手迎之不见其首,随之不见其后”,简洁翻译为“his adversary can never occupy a favorable position”[3]。这种翻译以译文读者的“社会文化背景”知识和“交际需要”为依据,运用特定译语语境中文本的归化思想的选择,从目的地文化的认知角度传播武术,使国际读者、习练者和传播中华武术者尽可能流畅、清晰地认识中华武术。
1.1.2 “段位制”和身体训练方法的归化,解决了武术传播中动作繁杂的难题 传统武术追求技击功法的内外兼修,许多技术要求功力,有的人3年就练一个冲拳,常常是不练好一个动作,不教下一个动作,这与现代社会多元化的生活环境和快节奏,以及人们以锻炼身体为主要目的要求产生矛盾。武术段位制后,规定动作可以将不同种类武术内涵和技术融合,增强了练习武术技击的科学性,有利于武术的普及和进一步的发展。针对武术中意念和气功的特定身体训练方法,采用归化翻译和特殊术语音译的方法,如《十三势行工歌诀》中“势势存心揆用意”(each posture cherishes certain intentions on purpose)等这些训练方法的翻译,使得具有东方特色的身体训练手段能与西方文化进行交流并获得理解,提升中华文化的软实力。
1.1.3 吸纳西方竞技文化和竞赛规则,使武术易于融入西方搏击项目 近些年中华武术受到强势的西方体育的示范性和主导性的牵引,有些学者认为我国的竞技散手是克隆国外流行的自由搏击项目,这里既有拳击的钩摆直拳法,还有泰拳的鞭腿膝法,更有来自西洋跤的摔法。为了中华武术的奥运化和竞技化所创造的竞技套路、竞技散手是西方搏击文化归化中国武术的产物,不断在各国举行各类武术锦标赛,使武术进入国际搏击舞台。西化的竞技武术的创立,使武术这一民族体育项目在与世界体育的“接轨”中更多地走向西方化的竞技运动形式。武术散打术语的翻译,许多动作术语借鉴西方拳击术语,如“直拳”如果按照汉语习惯应为 straight fist或者 straight punch,但仅翻译为straight,就是融入了西方读者的思维模式,易于西方读者了解和接受。同样的刺拳、钩拳也仅翻译为jab和hook。剑术就更多地使用了西方国际击剑术语,如云剑(spin)、刺剑(thrust)、撩剑(upper-cut)均省略了汉语习惯中的剑(sword)[4]。在一些国际武术竞赛中以简化的语言代码替代冗长的武术动作名称翻译,如“腾空飞脚”采用“TKFJ”(编码312A+3)、“旋风脚540°”采用“XFJ540”(编码 323C+3)[5]。将大量西方竞技文化融入中华武术竞赛层面,就是为了使中华武术能尽早奥运化,走入奥运赛场、融入国际搏击项目舞台,向国际传播中华武术文化。
1.2 中华武术国际传播归化翻译的不足
1.2.1 武术动作归化翻译中表达不规范,使中西方认知混淆 武术归化翻译要将弘扬中华民族文化个性的内容优先介绍给目的语读者,这取决于译者对中华传统文化和西方文化的认知程度。如:鲤鱼打挺就有6种译法(the carp jumps on water/kip up/neck spring/jump up from the lying position/take a carp’s leap/carp to play very);太极拳经典动作之一“揽雀尾”也有3种译法(grasp peacock’s tail/grasp the bird’s tail/grasp the sparrow’s tail),“揽雀尾”一下子“揽”出了3种鸟,有“孔雀”,有“麻雀”,还有一般的小鸟[6],使英语读者非常糊涂。这种翻译主动放弃了文化传播的责任和功能,失去了中国文化的内涵韵味及中华武术文化的个性,也达不到文化传播的目的。
1.2.2 机械直译无法传达武术文化的精神内涵,令西方习练者概念不清 太极拳中“玉女穿梭”动作的2种译法(the fair lady works at the shuttle/jade girl works at shuttle)存在机械直译的嫌疑。fair lady是仙女,jade gir是玉女,在西方哪个都不能引发人们对女性审美观的共鸣,这仅仅是中国人的审美倾向和中国式英语。Venus(维纳斯)是西方人公认的美女,Goddess有女神的意思,有西方人对女性崇敬的欣赏,所以the fair lady根本无法让西方人理解这个女人有多美,也无法实现这个动作学习时所要体现的动作美。“穿梭”的翻译更机械。一个仙女(玉女)像梭子一样跑来跑去,西方人会不会认为是一件美丽的事情,就很难猜测了[6],更无法理解对于该武术动作的教学要求,体会不到太极拳的动作概念和动作表现的内涵。
1.2.3 简单的归化翻译无法传授武学原理和技击技巧 武术语言产生于不同时代的哲学、文学和日常用语,武术翻译既要向西方读者传达哲学知识,更要使其理解并接受武术的理论和技术要领。将中华武术的内容准确、简练地传达给西方读者,是武术翻译工作的最基本目标。如在《太极拳论》中关于“左重则左虚,右重则右杳”的翻译(When the left feels heavy then empty the left,when the right feels heavy then make the right distant)中,“重(heavy)”、“虚(empty)”和“杳(distant)”是翻译难点:“重”翻译为heavy的含义是“自己感到有沉重感”,却失去了“把自己的劲力施加在自身左侧”的正确含义;“杳”翻译为distant更是误译,这里没有“遥远”的意思,而是与“虚”同义[7]。
将古老的中华武术确切地翻译给西方读者,增强中华文化传播能力,实现东方文化身份认同,不是简单地通过武术归化翻译就能解决的。这要求武术的翻译者要有扎实的古文功底,不仅要精通外语,还要懂得武术基本理论和动作要领,更要懂得西方搏击文化,仅仅依靠翻译工作者独立完成是相当困难的。从中不难看出我国急需实现武术翻译的规范化,减少武术西化进程中产生的误解。
2 中华武术国际传播异化翻译的成就与不足
施莱尔马赫旗帜鲜明地主张异化翻译法,其目的就是在翻译过程中强调异质因素,是多元文化价值观的体现,用以反抗文化霸权主义[1]。异化的翻译思想就是要在表达文化内容时“保持异国情调”,尊重异域文化的身份存在,以东方文化身份直接呈现其文化内容。运用异化策略翻译武术术语与理论,在国际化进程中为中华文化赢得文化身份认同,走武术文化传播的“中化”道路。
2.1 中华武术国际传播异化翻译的成就
2.1.1 中华武术专用术语运用异化翻译获得西方文化的认可 武术术语包括功法、器械、拳种、技术与套路等,对翻译者而言就是“梦魇”。在武术传播的国际化中,应注重东方文化的“差异性”,保持文化原生态,即重视异化翻译,树立中华武术的文化身份。如“武术”在西方文本里就有wushu/martial arts/Kung fu/chinese wushu/traditionalchinese combatexercise/traditional chinese boxing等数种名称,其中“boxing”无法与武术划等号,其是“在方行擂台上进行的拳击格斗”。“martial arts”的外延要比“武术”大得多,武术仅是其中的一部分。为了方便武术的推广、交流与规范化、科学化,国际武术联合会规定将“武术”译为拼音“wushu”[6]。很多类似的武术术语,在英语中很难找到合适的词来翻译,如“阴阳”“气”“太极”“少林”“武当”等,我们只好同样用音译了。像“qigong”(气功)、“taijiquan”(太极拳)等术语已经通过音译这种异化翻译进入英语中。
2.1.2 具有哲学色彩的特色词采用音译异化方法,向国际传播东方文化个性 在中华武术的形成与发展中,大量的哲学用语进入武术文化,许多名词术语带有很浓的哲学色彩。如“天人合一”“神”“精”“气”,这些均从哲学中借用的词语,赋予武术语言丰富的文化内涵。如来自于中国古典哲学中的武术阴阳学说,“动为阳,静为生阴,出手则为阳,收手则为阴”。在武术动作名称和理论中,均蕴涵着文化的信息内容,要把它们贴切翻译并非易事。如“红拳”又分为“回红”和“苗红”等。因内容丰富和民族差异,词中的“红”并不指颜色,仅仅是名称而已,如果译为red boxing,就成了“红色的拳”,无法传达中文准确的含义,还是采用拼音的异化译法译为hongquan较为恰当。
另外如丹田、任督二脉等词,具有强烈的民族文化意义术语,决不能望文生义。如“气”“阴”“阳”等字即是词,如“气沉丹田”“双峰贯耳”等短句也视作一个词。“二郎拳”“武松脱铐拳”出自我国的古典名著《封神演义》和《水浒传》[8],在翻译时可以用拼音的音译,并在初次出现时加以注释,既能把握住武术哲学中最具民族特色的部分,又能保持武术理论思想内涵的异化特性,有利于文化的保留。武术英译的跨文化演绎,使用武术的汉语拼音或音译方法,把外国人带入中国情景理解武术异化翻译思想。这种保持东方文化特性的译法,正是因为英语读者对于这些音译词已非常熟悉和认可,并接受了中文文本的语言和文化差异。
2.1.3 归化翻译无法确切表达时,采用异化翻译易被西方读者接受 导演李安在香港电影《卧虎藏龙》(Crouching Tiger,Hidden Dragon)中所描述的“江湖世界”,就坚持要用汉语拼音以保全其文化含义,译成“the jianghu world”[8]。当武术术语中出现人名、地名、专有名词等,如在英语中没有对等词时,音译这种异化翻译不失为一种很好的翻译策略[9]。如在意想右侧“肾俞”下沉似托起左“肾俞”、“气”沉右腿至右脚“涌泉”似树植入地三尺……”(Imagine that right“shen shu”falls to support left“shen shu”,Qi goes to the right leg and reaches yongquan of the right foot.Draw back the left crotch slightly and……)[10]中,“肾俞”“气”和“涌泉”就采用音译加汉字的异化翻译。随着中西方文化交流的日益加深,将有越来越多的武术术语被当作常用英语词汇收入英语词典中,实现武术文化的“中化”进程。
2.2 中华武术国际传播异化翻译的不足
2.2.1 由于文化差异,不能为了突出东方文化而产生误解 中国文化不可能被国际文化正当而平等地发现,只能在西方霸权文化语境中,主动发掘出中华文化的新精神和新生命。如“太极者,无极而生,阴阳之母也”译为 Originated from Wuji(infinity),Taiji then generates yin and yang,在此句中,太极、无极、阴、阳等都得到异化语言的保留,同时对“无极”一词加注。这正是异质保留翻译的特点,交际语言虽已成为异化语言,但是交际环境仍然是原语的环境,原语文化交际互动在翻译过程中,为译文读者的交际提供参考。对于文化冲突词,国际传播翻译时应保留源语的指称意义,但其语义可以用释义的方法表达出来。相信通过中西方文化的交流,加之对异域文化的注解,逐渐会使西方人接受这些武术术语英译词和中国人的文化习俗。正如王岳川先生所说的,“百余年来,中国走的是一条被西方不断文化误读与魔化之路。今天中国应重向世界展示自己新的文化形象”[11]。就武术术语而言,外译者应熟悉西方文化和东方文化的冲突,充分考虑文化因素对翻译的影响,在保持中华武术文化异化特征的同时,适当进行归化翻译,减少误读与误解事件的发生。
2.2.2 中华武术器材名称和动作技法的异质特征,造成西方文化理解的困难 在武术国际传播的过程中,不仅有技击动作或健身的外显行为技法,还有独具中国传统的武术器械,如“刀、枪、棍、棒、斧、钺、钩、叉”。这些具有中华文化特色的内容,也正是中华文化的一个符号,如果仅仅循意而译,容易曲解与误导。如月牙铲(crescent shovel)、流星锤(meteoric hammer)、飞虹剑(flying-rainbow sword)这样的直译,能否使西方读者头脑中呈现器械形状就未可知了。更如《英汉汉英武术常用词汇》中的“炮捶(cannon boxing)”和“窝心炮(cannon out of the bosom)”[12],将现代“火炮”(cannon)与武术中的“炮”对号入座,实为谬矣。
传承文化的完整性和真实性,音译在克服语言差异,不失为一大利器。至于武术器械采用音译的异化翻译,是否存在接受问题,正所谓共性乃寓于个性之中,越是民族的,越是世界的。如今国际武术联合会也将“武术”译名定为汉语拼音“wushu”。更有“双节棍”非译为“two-section cudgel”,而是根据日语读音译为“nunchaku”[13]。另外在一些类属性或范畴性概念上的动作以及一些器械等,存在着一些具体特指性概念中的文化空缺。如在八卦双刀、杨家枪、少林棍、青萍剑等术语翻译中,根据“文化共核”,双刀、枪、棍、剑之类的范畴性概念可译意,而具体概念只得借助汉语拼音,便形成了 Bagua double broadswords、Yang-style spearplay 、Shaolin cudgel、Qingping sword等中国式英语表达。这种具体概念取音与译文并非完全等值[13],目的语读者能否完全理解尚需考证。
3 中华武术国际传播的归化与异化张力
武术文化的归化与异化,既是向世界传播东方传统武术文化,同时又要反抗西方的文化霸权主义,更是中华民族文化生存的一场斗争。“西方中心主义权利正成为单边主义和霸权主义话语……中国文化必须发出自己的声音”[11]。中华武术的国际化所要阐述的基础就是归化与异化的思想的确切选择。武术的国际化传播不仅要注重“武质”,更要注重“文质”。武术的语言由于具有独特的东方文化特征,在向西方翻译时,并不是一般意义的语码转换问题,而是更为重要的文化转移过程。既有量化的竞技武术部分,更应通过运用文化解读和文化表现,完成武术的文化传播,实现对东方文化的认同。任何一个武术术语的翻译,仅靠一种归化或者异化都无法实现,译者要保持归化与异化的张力,才能实现武术文化的国际传播。
3.1 按照武术动作命名方式,选择归化与异化张力武术的动作命名,武术动作的本质性命名,以名词或名词性词组表达为主的命名方式可采用归化方式。如弓步(bow step)、虎爪(trigger’s claw)、栽碑(Smooth Elbowing/Straight fall)等动作名称可采用直译或归化的方式意译,虽没有原文化的含义,但用归化的翻译能让目标语读者轻松理解。对于一些“形象寓意”的审美追求命名,译者为了最大限度地保持“原汁原味”,需要移植。如“蛇拳(shequan)”(a style of Wushu which intimates the snakes)[4]的命名方法属于模拟动作形象,结合技击的象形拳类命名,采用术语的形象移植+注解的方式进行翻译。龙、凤等民族形象已经逐渐为外国读者所接受,可以直接移植,如凤凰展翅(spread phoenix’s wings)、乌龙绞柱(black dragon coiling around pillar)等。“鲤鱼打挺”有学者译为kip up,kip作为体操术语解释为 A gymnastic exercise performed starting form a position with the legs over the upper body and moving to an erect position by arching the back and swinging the legs out and down while forceing the chest upright[5]。这种译法就是采用术语形象移植+注解的方式翻译,并建议运用演示的方法更能体现动作名称的真实内涵。试比较鲤鱼打挺的另几种直译法(The carp jumps on wate/jump up from the lying position/take a carp’s leap),从审美情趣、文化韵味和表现整体性看,形象移植具有较大的优势。为此建议采用形象移植+注释或演示,主要能使动作描述获得西方习练者理解,并能解读文化内涵,先审美化命名翻译,后本质性命名翻译。
3.2 关于武术动作技法中西方文化存在分歧时,采用异化与归化张力的归化+异化+注解方式白鹤亮翅(white crane spreads its wings)的动作要领是:左手置于左髋旁,右臂自然上举,形如白鹤舒展双翅,动作轻松自然。“鹤(crane)”被中国人看作是美丽、高雅的象征,而在法国人眼里是与笨蛋或贪欲的女子联系在一起,如将这一术语翻译时不附带任何说明,法国人在理解这一动作时,必然会产生偏差。为此建议采用归化与异化张力翻译,进一步通过注释完成文化的表达。如有学者采用归化的方式将“手挥琵琶”译为playing the guitar,西方没有琵琶,为此,译者将西方的乐器“吉他”借代了中国的传统乐器琵琶,但2种乐器差异太大,中国人看后糊涂,西方人也不理解其含义。这样的翻译实在也无法实现传神,为此应采用异化与归化张力,将该动作译为playing the Piba(a kind of Chinese traditional musical instrument),这样既保持了“手挥琵琶”作为中华武术文化术语的异国情调,又实现了西方读者对这个动作的深刻理解和感触。
3.3 在武术理论阐述中,具有中华特色的文化学说采用归化与异化张力的异化(音译)+归化方式“气沉丹田”是中华武术气功功法的基本学说,所谓丹田一般指“前从肚脐(神阙),后至阳关、命门部分(小腹部),既不是单指某一点,更不是仅指一平面,恰恰是指由外而内,从上到下的立体部分”。“丹田”diaphragm(膈膜)/hypogas-trium(下腹中部)/lower abdomen(下腹部),这些翻译只能是部分对应,与实际相距甚远。在2003年山西科学技术出版社出版的中英对照版《陈式太极拳竞赛套路》中,把“气沉丹田”翻译成“Inhale deeply into the abdomen(向腹中深吸气)”,只求操作简便和易于读者理解的翻译,将丹田等同于腹部,将意念支配下的吐纳活动,等同于简单的腹式呼吸,严重伤害了武术的民族文化内涵。最为妥帖的方法是采用音译+注释等方式译为Qi falls into the elixir Field/sink the respired air to dantian。
3.4 武术技术动作和器械类词汇,可采用归化和异化张力的符际翻译古代武术图解文献实属常见,图文并举、以图示意是武术传播的一种独特的话语方式,译名加注虽然是翻译常用技巧之一,但仅见诸于语言文字。武术翻译中技术动作与器械类词汇,专业性强,用归化或异化翻译,难免会造成目的语文化读者理解上的障碍;用母语以外的语言解释武术,由于文化差异,故较难理解。如果采用译名之外加附注、注解,有时不仅累赘冗长还很难完整、清晰地表达其意。巧妙运用图像注解即“符际翻译”这种视觉文化的跨媒介的文化表现策略,能将抽象概念实现形象化,增添了许多审美情趣,并保证完整、准确与简洁地传达文化信息[13]。如虚步(empty step),empty根本没有“虚”的含义,注解长达二百余字。如果采用图像注解,则仅需数笔就勾勒成像,其中相关要点一目了然。又如器械“峨嵋刺”(Emei daggers)为何种器物,如果读者按照dagger求解后则会认为属匕首类,但见过附注图像,器物形象便一清二楚,外形颇似针状,绝非匕首类器物,准确应译为“Emei needles”[13]。我国武术器械形态各异、独具特色无法实现完全的归化,又不能完全运用异化翻译,这些方法都会使武术文化传播产生歧义或不置可否的尴尬境地。采用异化+图像+归化注解的翻译策略,可以运用文化融合的共性特征,树立中华独有的武术文化地位,实现武术文化在西方世界的“中化”认同和武术文化异化翻译在英译文本中的身份认同。
4 结论
武术文化的国际传播要保持文化的民族异化性,忽略文化的民族异化性无疑将会失去武术的文化身份,而完全归化于其他文化发展模式,是没有生存根基的。传播武术文化既要保留具有明显的中国传统民族文化特色的异化翻译,又要在结合归化翻译的思想中实现异国情调的保持状态;既要借助西化传播的途径扩大国外武术市场的需求,还要保持中华武术在动作术语、技击技法、器材、东方传统文化等方面异化特色,恰当地运用归化与异化的张力,向国际传播中华武术文化。武术国际化是一个由归化不断走向异化的过程,提升中华文化软实力,保持中华武术的文化个性,是中华武术在国际传播与发展的必由之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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