体育技术经验的现象学研究——基于梅洛庞蒂身体哲学研究
2015-04-09臧德华
臧德华
体育技术经验的现象学研究——基于梅洛庞蒂身体哲学研究
臧德华
本文一方面透过体育训练的实践搭架,理清4种奠基在梅洛庞蒂哲学的完形观——静态完形观、动态完形观、风格完形观及可逆完形观;从技术风格形成的观点,将体育技术训练分为培养风格的启蒙训练,为风格作外部调整的中继训练,以及帮助选手进行风格改造的技术重建训练。最后,针对技术重建训练过程,从选手和教练呼应肉身召唤,向可逆完形回归3个面向,进行技术重建经验的发生现象学描述。
体育;技术;经验;现象学
现实世界中尽管存在各种不同实在内容中不变的本质,但由于每个人具有变动不定的意向内容,因而体育本质有了个体意识的参与与裁决而使人流连忘返。现象学就是把人们的目光引向认识的始源,教导人们“面向事物本身”,把体育本质之外的一切超越之物“悬置”起来,从而把隐藏在体育本质内的诸要素清楚的揭示出来。
1 研究目的
本文研究目的在为体育技术重建经验,寻找理论根据,进行发生现象学描述。研究的进行,以实践反省理论,理论帮助论述为主轴,一方面透过体育实践体验,调整理论的运用,透过理论的论述逻辑和语言的帮忙,协助实践体验的揭露。体育技术训练,从技术风格养成的观点而言,可分为培养风格的启蒙训练,以及帮助选手风格改造的技术重建训练。3种训练方式的经验虽各有不同,但都深刻地牵涉到选手与教练的感知、感觉、语言、思想、自我等多重范畴,以及范畴间的交互影响,非常复杂,也不易用一般体育训练法专书的理论模型来了解,它们需要适当的理论提供描述上的帮助。基于适当性的考量,本文发现贯穿梅洛庞蒂身体现象学和肉身存有学的完形论述,经过活化及调整后,可有效帮助实践经验的诠释。因此,将奠基梅洛庞蒂的完形哲学,提出静态完形观、动态完形观、风格完形观、可逆完形观,作为本文的诠释视角。
2 四种完形观的发现
相对于静态完形观,梅洛庞蒂在《行为的结构》及《知觉现象学》,透露出的完形观具有两个动态的涵义。身体主体会透过身体意向性主动投入,完成任务。人与世界的互动,不是被动地接受刺激,而是不断以整个统一的身体,带着身体意向性投入行动,形成意义。譬如进行网球发球时,身体会统合各部位,各种感知感觉,主动组合任务所需的图形背景结构,在身体意向性的带领下,展开发球的活动。梅洛庞蒂强调从身体辐射出去的身体意向性的重要,认为带着动力的身体意向性,会以当下的处境、过去的习惯、以及对未来的想象为背景,串连当下的身体,朝向任务行动;图形背景结构是动态的,随时转移的。动态完形观拒绝视图形和背景为机械物理关系的结构。换句话说,图形不是固定不变,轮廓分明的感知焦点,背景也不是具有明确边缘,一切以感知焦点为主的背景。图形和图形之间、图形和背景之间,是随时做着转移更替的。譬如接收击球时身体要下蹲上蹬的选手,他的每一拍练习,作为图形的下蹲上蹬不是固定的,会随着作为背景的感知感受或周遭环境而转移,甚至图形背景之间会互相替换。因此,从动态完形观的立场,一般人所称的球不专心我们可称之为完形结构的动态调整紊乱;打球不知变通,则是完形结构调整僵化。至于得心应手的打球,表示图形与背景的动态调整顺畅。
风格化完形当限于人的范围来理解,但梅洛庞蒂有更深入的看法。往往在表达方式或创作技巧不尽相同的素描和雕塑,也会做得很好,因此证明了事物呈现给画家的线条、明暗、色彩、轮廓、质料等,都有某种等价系统,即我们所谓的风格化完形结构。换句话说,风格完形观提醒我们,体育人所投身的体育世界,是已经风格化的体育世界。体育人带着风格化的身体,介入业已风格化的体育世界里,而许多体育好手或教练,是透过对这些风格化技术系统的再检视、重组,找到了合身的完形表达方式。依照这样理路思考,当梅洛庞蒂指称,身体与世界的互动,都是在历史与文化脉络下进行的,其所指的历史文化,并不是通称性的历史文化,而是业已风格化的历史文化。而运动员孜孜抱抱,不断练习技术,所欲寻求掌握的,正是身体感官、知觉、技术、习惯、历史、文化互动交融中,透显而出的风格完形密码。
梅洛庞蒂晚期著作《可见的与不可见的》及《眼与心》,有将完形观存有化的现象,图形一背景的完形结构变成可见的一不可见的完形结构,图形与背景之间的动态转换变成可见与不可见的互相孕育,彼此交叠,互为可逆。梅洛庞蒂的后期思想,强调可见与不可见是一体的两面,密不可分,彼此孕育,不但深化了图形背景完形结构,也为完形观运用在人类活动的诠释,打开一扇宽阔的门。可见的是不可见的蕴含,图形与背景的完形,用可见与不可见来替代,是梅洛庞蒂后期著作的特色之一,由此带出了可逆完形观的推论。前述动态完形观指出,图形背景结构是感知现象的基础,彼此关系是动态,随时转移的。譬如新的体育技术出现,会如影随形回应出许多新的感知、感觉、可能的技术组合、新技术的跟随者,或比赛规则上的改变。人之所以能看是因为他已经进入被看物中,成为被看物看的对象,同时也受到被看物的诱惑、吸引,而有了看的回应,如同在镜子前面,自己看着同质的自己一样。同理,人之能够触摸,是因为他的手也是可被触摸的,触摸的手能触摸,是因为它总是向着同质的可触摸物开放。如此一来,梅洛庞蒂在后期著作,提出一个新的概念肉身来替代身体,指肉身把看者与被看者、触者与被触者、我与他人、我与事物、我与世界统一起来,感知主体和被感知对象是相容的、可逆的,他们都是完形的肉身,是相同肉身的差异化的产物,有如彼此同属于真实肉块一般,虽然肉块里有着代表差异性的肌理或层面。因此,当选手和教练有良好的默契与配合,可以说是选手的肉身、教练的肉身、完形的肉身,相互回应,彼此孕育,它是一个区分的、对象的、相关的体系,而这种可逆的完形结构,表面上是不可见的,却一直作用在人与世界的知觉场。
依循梅洛庞蒂可逆完形观的分析逻辑,参照体育教练实践经验,我们可以扩大推论,主宰体育场上表现的各种要项,如体育技术、思想、意志、情绪等,是不可见的可逆完形运作下的可见呈现,它们由身体完形引起,是身体完形的主题化显现。在显现上自成一个大的、主题式的完形系统,我们可称之为身体完形的横向发展。而每个主题完形,又分别由许多纵向的小完形组成,如体育技术完形是由视觉、触觉、肌肉觉、动觉、五官之间、身体各部位协调等许多小完形整合而成。同样,思想完形虽然属意识层面,和体育技术完形偏前意识层面不同,但是在纵向整合上,也是透过许多小完形如可见与不可见、可触与不可触、感知与被感知之间的交织、实践知识逐渐成形、各种实践知识的彼此回应、实践与理论知识的交互辩证。可以说,身体完形引发的各种主题完形的横向发展及纵向整合,都是相同肉身的差异化产物,在同质、交缠与可逆中有区分的、对向的、相关的层面、向度。身体完形不断走向横向发展与纵向整合,也不断返回自身。在这个过程中,高竞技、高冲撞、高反馈的体育世界,经常使得各种主题完形产生奇妙的延展、压缩、开裂或崩解。
3 从完形观看三种体育技术养成方式
3.1 启蒙训练——技术风格完形的自然养成
启蒙技术学习,是所有选手必经的历程,有人靠自学、有人透过体育课、有人从小接受专业训练、或有的在爸妈的帮助下学得技术,各种学习方式或有不同,但他们都是从零开始接受技术洗礼,其技术风格完形的养成,十分符合梅洛庞蒂动态完形观的说法,身体主体具有完成任务的欲求与动力,会自动整合身体,去感受、衔接、并完成处境给予的各种任务。教练的工作只负责任务目标的给予和维护,不用介入选手身体完形的运作,选手没有习惯身体的干扰,也无技术重新改造的必要。以网球启蒙训练为例,通常教练从握拍开始,教导孩子拉拍、挥拍、正拍、反拍、截击、发球、送球练习、对墙打球、到学习比赛,每个步骤都贯彻着教练的理念和训练方式。针对每次技术教学,教练透过动作示范、口语说明、影像展示或模仿,给出行动的任务,孩子的身体,会主动赋予这个任务意义,并透过自己身体的动态完形自动调整图形背景结构,动力地透过身体意向性投入任务,完成任务。动态完形成为身体认识网球技术、与之互动、将之收编、逐渐扩大养成习惯身体、形成风格、构成现在网球身体的支配力量。由以上的描述我们可以知道,体育技术的启蒙学习过程,风格完形及习惯身体的养成,完全建立在小孩子身体主体原有的动态完形上面。透过动态完形去完成教练给予的各种任务,技术训练成为身体朝向任务、朝向体育技术、对体育技术开放的身体意向性投射。因此,当教练提出任务时,小孩子随之做出的动作,都是身体主体的完形运作,整个身体感知、感觉、部位的投入,一切都在顺其自然的状况形成,教练毋须干涉,也无从干涉启蒙过程小孩子的完形运作。
3.2 中继训练——技术风格完形的外部调配
大部分体育选手,因为升学或其它许多原因,启蒙训练之后,中途会转换球队或训练场所,接受中继教练的指导。教练做的是一些不会严重影响技术施行的调整,例如不修改抽球或发球动作,只要求选手加快脚步,强调提早到位,增加过网高度,或改变配球方式等,这种做法我们可称之为技术完形的外部调配,它并没有干扰原有技术风格完形的身体感官、知觉、各部位的整合,只对技术风格完形做出意识性的策略提醒或建议。技术完形的外部调配,表面上并没有深入选手的技术训练,却是大部分教练日常的训练工作内容。几乎所有职业体育的总教练及大部分的分项教练,如职棒、职篮、职网、职足的教练,都极少介入选手身体技术完形的改造,他们的工作主要在调配球员现有的技术、特性,使之融入比赛的战术、战略,协助球员间的互补配合,争取比赛时的最佳表现。可以说,他们扮演的是经营管理者角色,在意识的层次,和选手做沟通,协助他们作好技术完形、思想完形、意志完形、情绪完形的横向部署。这种教练形态不同于任由动态完形主导的启蒙训练,也和深入选手身体完形进行技术重建不同。不过由于体育比赛牵涉许多完形的整合调配,技术完形只是其中的一部分,所以完美的外围完形调配,也能够产生亮丽的成绩。
3.3 重建训练——技术风格完形的内部改造
教练与选手突然结合,两人没有一起训练的经验,处在密集的比赛期间,进行侵入性技术改造,原本就是比赛大忌,因此双方互相配合,演出紧凑的完形外部整合,有其时空背景的需要。当比赛期一过,进入训练期,或比赛准备期,技术改造仍然会是训练的重点之一。只是体育技巧的改造与重建,相较于体育技术、思想、意志、情绪等横向的外部调配,具有很大的难度,因为技术重建牵引了许多视觉、触觉、肌肉觉、动觉、五官之间、身体部位之间小完形的开裂与闭合,不易掌握,也很难确实整合。试想世界顶尖选手在技术重建路上,仍一再陷入不能掌握的窘境。一个看似简单的动作改变,牵涉十分复杂的完形内部重建,逼得教练选手每天不断透过口语沟通、身体示范、互相讨论、影片分析和其他选手动作对照等方式,来进行身体的动态完形学习。每天练、每天盯、每天提醒、选手也不断自我提醒,却总是无法完全掌握。正是体育技术重建不易,内部改造牵涉很广,过程非自由意志可以控制,意义的显现与遮蔽转换极为迅速,完形的开裂与闭合非常频繁。
4 体育技术经验的现象学研究——基于梅洛庞蒂身体哲学研究
如此一来,接受技术重建的选手,多会进入一种完形失调的障碍,身体无法用动态完形执行教练交付的任务,技术的施行变成一个片段、一个片段的连接活动,随时随地需要意识性提醒,技术动作不再是一个整体的完形结构,选手丧失了身体动作与任务直接整合的能力。体育技术重建初期的选手,动作失调的症状很明显,类似梅洛庞蒂在《知觉现象学》,使用病理学分析,讨论一位因大脑损伤,导致精神性视盲的病人史耐德,只能做一些实用活动如触摸被蚊子咬的地方,或拿手巾擦鼻子,但在闭眼时,却无法指认身体各部分位置,无法将抽象的指令转换成具体体育,对于无关实用的任务,需要很认真看,很努力模仿,才能实现动作的要求。
体育技术的改造与重建,使选手失去了动态完形的能力,出现身体意向性和意识意向性、处境空间感和位置空间感以及具体活动和想象活动不能顺利转换的问题。譬如说,技术重建时,尤其是重建的初期,充满着许多意识性的认知、意识性的分辨、意识性的指导、意识性的修改、意识性的自我提醒,而这些意识性的指令,却需要处在陌生新技术环境的选手,通过身体一一执行,致使身体和意识间纷争不断,难以整合平息;再如身体的空间感,不是位置空间感,而是处境空间感,身体是以整体的方式和周遭环境自然互动。但是技术重建中的身体,接到来自教练的旨令都是去处境的动作要领,而选手每一次执行旨令,却需要投入复杂的处境才能完成,去处境和投身处境之间的挣扎,以及无法顺利达成指令的无奈,容易让技术重建选手无所适从。重建目标的新技术要领,不管是出自选手或教练,它们都是一种对技术的想象,而想象要能成真,必须透过选手身体贯彻执行。选手身体反复练习动作则是具体的,而练习过程教练从旁不断地修改、纠正,是不断丢出抽象的指令,使得选手在离心与向心之间、抽象与具体之间,无所适从、难以掌握,造成完形上的失调,动作不能如愿地顺利完成。
有关触觉和视觉的现象学研究,胡塞尔和梅洛庞蒂有许多精彩的说法。听觉和视觉比较类同,因为耳朵听外物有如眼睛看外物,不用把自己放进外物世界里,触觉却可直接接触、感觉外物。但是相较于视觉和听觉,胡塞尔认为触觉和同属的痛觉及动觉,却是使身体成为身体的根本要素,因为触觉与动觉,和自然世界有真实接触,使外在事物获得定位,而视觉与听觉只是扮演从旁协助的角色。另外,梅洛庞蒂在《知觉现象学》,透过病理学分析,以病例在视觉、触觉、动觉之间的断裂,指出一般正常人,在五官及行动上是统合的,不像病例会经验到统合失调。譬如说,视觉虽然只是片面的显现,但却比其他感官提供更完全的空间内容,有能力把图形所在的背景同时呈现,因此也比较能够定位,提供参照点。而且视觉上的看,不会局限在生理上的看,它也是一种基于历史性的,文化性的看,更是一种精神的、思想的看。至于触觉及其牵引出的肌肉感、动感,则是较私密的,只能指向任务,无法为任务焦点提供整个的背景,和视觉相比,触觉显得比较模糊不清、难以辨认。通过上述对视觉和触觉的现象学比较,我们不难想象,以视觉完形为主的教练,遇上以触觉完形为主的选手,根本上的差异和冲突,是在所难免的。譬如,动作技术修改的过程中,教练仰赖视觉,不但掌握现场的动作细节,情境的变化,还可以将选手的前后动作,或当下动作与理想动作比较,因此教练在训练场上,显得主动、客观、掌握一切,是发号施令的人。而以触觉为中心的选手,只能以触觉、肌肉觉、动觉等内向的、私密的、不易用意识掌握的感觉,针对陌生的指示,揣摩执行的方式。教练以视觉为主整合出的完形,是一种外在的、思想的、全景的、较客观的、有具体参照点的完形,而选手以触觉为主整合出来的完形,是一种内在的、肉体的、任务取向的、私密的、参照点模糊不明的,但却是非常根本的完形,两种分属不同调性的完形,彼此遭遇难免发生冲突,但如能互补整合,则可以激发巨大的潜能。教练与选手完形结构上分歧,可以说是注定的命运。然而,如果只存在着分歧与冲突,那么,我们不禁要问,为何体育实践场上,仍然有那么多的选手教练组合。可想见选手的完形与教练的完形之间,一定有某种超越分歧冲突的联系方式。
从一般自然态度的观点来看,体育技术重建是一条艰辛的路,充满完形失调障碍,容易引发选手教练冲突,经常逼人半途而废,或让人自我设限,不敢轻易尝试。然而,从完形现象学的观点来看,体育技术重建,是身体完形的极度张扬,选手触觉与教练视觉完形互补的契机,可以让教练看到选手身体完形的众声喧哗。由此,教练不再是训练场上,一个绝对的观察者,一个分析选手动作,参考客观知识,设定理想形态,进行发号施令,掌握训练全景的人。而选手不再是训练场上、一个被动的执行者,一个接受教练指导、厘清动作要领、克服习惯牵绊、重新组织动作、完成训练任务的人。周遭环境也不是机械性的存在,依靠自然的因果律运行的客观存在。事实上,训练现场的每个当下,对选手、教练、周遭环境而言,都被构成许许多多,大小不一的完形,它们以过去与未来为背景,呈现各式各样别扭或顺畅、丑陋或漂亮、迷离或激昂、沉寂或喧闹、无关痛痒或让人兴奋的完形姿态,不断展现开来,活在选手肉身上,活在教练肉身上,活在周遭环境肉身上,活在大家彼此的肉身上。透过现象学完形观,尤其是可逆完形观,来看技术重建训练,我们不禁要说,别扭、顺畅、丑陋、漂亮、迷离、激昂、沉寂、喧闹、无关痛痒或让人兴奋的完形,都有它的意义,意义来自选手、教练、周遭环境肉身的交缠可逆,每个交缠可逆事件都是复杂的遭遇与偶然巧合的结果。
面对技术重建现场,各种完形的众声喧哗,选手或教练们,或许应该静下心来,学着梅洛庞蒂笔下画家的作法,被完形穿透、被浸没,让可逆完形从选手、教练、体育世界的肉身内部引爆,涌现力量。毋须执着于刻板流行的训练方式,过度重视动作的每次表现,将它们当作客观的、绝对的事物,努力从中找寻构成的要素,指出成功与失败的原因,一一加以判断和评价,不断提出纠正和建议。这样做表面上或许显得客观精确、积极负责,却不一定对重建任务的达成有实际的帮助。因为体育技术重建,远比启蒙训练和只做完形外部调整的中继训练复杂,充满许多偶发与不确定性,没有所谓绝对的精确与规律性,如果只满足于处理虚幻的客观实在,那么就不可避免出现实践与理论上的悖论。事实上,体育哲学有许多经典文献,透露和梅洛庞蒂可逆完形观类似的看法。
5 结 语
最后,回到选手在技术重建过程的经验发生,可以说可逆完形是主动唤醒与被动隐退操练的完成。因为新技术的习得,选手在知觉上必先唤醒原存在于前意识的身体知觉,使之进入意识状态,然后随着不断观念沟通及身体操演,让被唤醒的意识身体逐渐隐退,融入前意识身体知觉之中,也就是新习得的技术要能全面隐退于身体行动之中,才告完成。在选手与教练的口语沟通上,即使了解语言作用于身体的有限性,教练仍不得不尝试各式各样的语言,去构成、发掘、唤醒选手的技术完形、思想完形、意志完形、情绪完形,透过语言沟通,作适度的置换,最后让此置换隐退在身体脉络里才告完成。原本是以教练为主的指导,选手借助教练来认识自己,最后也必须要进入教练隐退的阶段,选手的能量才得以充分释放开来。教练与选手因不同位置、不同背景,而有不同的体育理解视域,也需要透过行动观察和语言沟通,加以唤醒,理解彼此的存在处境与视域理解,最后使得各自视域退隐,进入视域的融合,才告完成。可逆完形回归,是新技术习惯的建立,选手由主动唤醒进入被动隐退的过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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Phenomenological Research of Sports Technology Experience——Based on Merleau-Ponty Body Philosophy Research
ZANG Dehua
First, through the putting up of sports training practice, the paper clarifies four gestalt views based on the philosophy of Merleau-Ponty—Static Gestalt View, Dynamic Gestalt View, Style Gestalt View and Reversible Gestalt View; then from viewpoint of technical style formation, it divides sports technical training into initial training for training styles, relay training for external adjustment for styles, and technology reconstruction training to help players to conduct style transformation. Finally, aiming at the technical reconstruction training process, from players and coaches working in concert with each other to three orientations of reversible gestalt regression, it conducts occurrence phenomenological description of technology reconstruction experience.
Sports; Technology; Experience; Phenomenological
1007―6891(2015)06―0012―04
10.13932/j.cnki.sctykx.2015.06.04
文献标识码:A
2015-05-12
太原警官职业学院,山西太原,030032。
Taiyuan People's Police College, Taiyuan Shanxi, 030032, China.