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民族国家构建的涵义及其现实需要

2015-04-09沈桂萍

上海市社会主义学院学报 2015年3期
关键词:族群公民民族

沈桂萍

(中央社会主义学院,北京100081)

民族国家构建的涵义及其现实需要

沈桂萍

(中央社会主义学院,北京100081)

民族国家构建,即国家构建、民族构建和公民构建,其历史路径有二:存在于西方的 “民族的公民模式”和存在于亚非、东欧地区的 “民族的族群模式”。全球化时代民族国家遭遇的认同危机要求进一步加强民族国家建设。

民族国家;构建;涵义;现实需要

现代国家是民族国家。民族国家构建,即国家构建、民族构建和公民构建。国家构建是国家领土和边界的形成和确立,国家法律制度和政治组织的构建;民族构建是在国家疆域之内具有不同民族或族群文化背景的民众中创造国家认同;公民构建是公民个人权利、政治权利、社会权利的构建。多民族国家解决民族问题的核心任务是在尊重多元民族或族群认同基础上构建以公民认同为核心的国家认同。

一、民族国家构建的涵义

从政治学视角考察,当今世界一切具有独立主权的国家都被视为 “民族国家”。这种相对于传统的王朝国家的现代国家形态,首先出现于欧洲,特别是近代以来通过资产阶级革命或民族独立运动建立起来的,以一个或几个民族为国民主体的国家。它从欧洲出现并逐步向全球扩张,成为当今世界国家的基本形态。由于各国历史传统、民族宗教结构不同,工业化的起步不一,民族国家遍及全球后便具有了复杂多样的形式。都永浩先生将全球国家大体分为4类。第一类是由古代帝国演变而来的国家,可细分为3类,中国、印度等东方类型国家;欧洲的宪政或君主立宪制国家;中东的政教合一或受宗教影响较深的国家。第二类是新移民国家,主要分布于美洲和澳洲。第三类是殖民体系崩溃后形成的国家,主要分布于非洲和东南亚等地区,这些国家的形成大多与殖民政策相关。第四类很少,以朝鲜、韩国、日本等为代表,属于民族与国家同构型的古老国家。[1]依政治学的视角观察,这四类国家虽然历史演变路径不同,但是却经历了或正在经历同样的民族国家构建任务。这些任务大体有三方面:国家构建、民族构建和公民构建。

国家构建 (state-building)包括领土和边界的形成和确立,国家政治结构、制度、法律的建设,以及行政资源的整合和集中,使国家能够对其主权范围内的领土实施统一的行政控制,也就是所谓的政治一体化建设,有人称之为政治整合。英国著名的社会学家和社会理论家安东尼·史密斯把这种整合行为称之为官僚式融合过程。他认为,“这种官僚式融合过程包括人们熟悉的国家构建的许多手段:建立全国统一的法律规范和司法体系,创立单一的税制和财政制度,统一的交通和通讯体系,精简行政机构以提高办事效率,将权力集中掌握在居于首府的统治者手中”[2]。

民族构建 (nation-building)是民族作为文化—政治共同体的构建过程和国家民族认同的形成过程,即国族缔造。这个过程涉及到三组主要关系:社会个体—国家,族群—民族,族群之间。它们互动的结果表现为两个层次:一是包括个体、族群在内的社会活动者共同 “认同”感的达成,这需要共同的语言、共同的历史、共同的文化价值、共同的心理取向等要素的形成;二是这些行为者生存空间的确定化,这要求有共同的生活地域,是在国家疆域之内具有不同民族或族群文化背景的民众中创造国家认同。与王国不同,民族国家成员效忠的对象乃有共同认同感的 “同胞”及其共同形成的体制,认同感的来源可以是传统的历史、文化、语言或新创的政治体制。因此,由一个民族构成政府体制,或者由数个民族经同一共享的政府体制构成的国族,都是民族国家可能的结合型式。

公民构建 (civil-building)是公民个人权利、政治参与权利、社会福利权利的构建。英国社会学家T·H·马歇尔 (Thomas Humphrey Marshall)是西方现代学术史上第一个对 “公民身份”概念作出系统阐释的人。[3]他在 《公民身份与社会阶级》中把公民身份划分为公民的、政治的和社会的三大要素。公民要素是 “由个人自由所必需的权利组成:包括人身自由,言论、思想和信仰自由,拥有财产和订立有效契约的权利以及司法权利”[4]10,与这些公民权利最直接对应的机构是法院;政治要素是“公民作为政治权利实体的成员或这个实体的选举者,参与行使政治权力的权利”[4]10-11,与其对应的机构是立法议会;社会要素是 “从某种程度的经济福利与安全到充分享有社会遗产并依据社会通行标准享受文明生活的权利等一系列权利”[4]11,与其对应的机构是教育与社会保障体系。他依据英国经验认为,“18世纪产生出公民权利的同时也产生了民族意识,形成一种爱国主义的民族主义,成为把社会分散的个体凝结成政治共同体的团结纽带,而19世纪发展出来的政治权利使代表权转向个体层面,首次催生出公民共同拥有社会遗产的感觉”[5]。“社会权利是国家公民地位转变的象征,是民族—国家建设完成的标志。”[5]因此,公民身份的发展伴随民族—国家建设的始终。

这里有必要提及的是,政治学语境的 “民族国家”与民族学语境中的 “多民族国家”有着层次上的区别。政治学中的民族国家是建立在民族或族群对国家认同基础上的主权国家,这种民族国家既是现实形态,也是理论形态,它以国家内部多民族(族群)为基础,寻求文化同一性认同和政治共同体认同。民族学上的 “单一民族国家”与 “多民族国家”,是以狭义民族定义为标准,是对现存世界范围国家的民族 (族群)构成的一种分类。现今世界上共有3000多个民族或族群,居住在200多个国家中。可见,政治学的民族国家指的是主权国家,民族学的民族国家指的是国内民族或族群的构成形态,前者是政治学、社会学的概念,后者是民族学、人类学的概念;前者是高一层次的政治和文化共同体,后者是低一层次的文化共同体;前者强调国家民族的政治属性,后者侧重国内民族的文化属性。也有人把政治学视野中国家层面的民族称作“现代民族”,而把民族学视野中的 “民族”理解为“传统民族”[6]。我们这里所说的民族国家构建,也就是现代主权国家构建。

二、民族国家构建的历史路径

国家构建、民族构建、公民构建同时发生在现代化的历史过程。具有典型意义的现代民族国家大约出现于18世纪。 “民族国家构建作为一项国家政策,以美国革命和法国大革命为背景提了出来。在当时,民族国家构建的意蕴就是公共权威和公民的忠诚感实现同步发展。”[7]也就是说,民族国家构建是以政治合法性构建与国内不同族群 (民族)对国家政治体系的认同并以公民身份参与国家政治过程这样两个方面同步发展来实现的。以英、法等国为代表的西欧国家在近代工业化过程中率先发展出了现代民族国家的政治共同体。英国的宪章运动和法国大革命以 “自由、平等、民主”等理念为指导,以各种形式开展了 “民族主义”运动,推翻了王权,把原来各自相对独立的贵族领地、采邑和庄园整合成了一个 “民族”(Nation)。

在政治整合过程中,法国把原来处于边缘地带的布列塔尼人、科西嘉人、马赛人等都整合在一起。这些群体在历史上可能有不同的族源,讲不同的方言,也曾经被不同的领主统治过,但在 “共和国”的创建过程中,他们当中产生新的 “民族国家”(Nation-state)的政治与文化认同,即对法兰西 “民族”的认同,也就是说法国的产生是以国内的人们共同体对共同的起源、历史、语言、文化和利益的统一性认同为基础的。这种统一性认同锻造了法国,法国的形成又催生了法兰西民族。

英、法等国构建的民族国家体系迅速整合了自然资源、资金、劳动力和市场,大大推动了工业化的发展。其他国家诸如西班牙、葡萄牙等随后纷纷效仿,并于19世纪末期也完成民族国家构建。与此同时,以移民为主的美洲国家也开启构建民族国家的进程,并于18世纪末至19世纪初逐步完成。中东欧地区则是第一次世界大战后相继成立了民族国家。20世纪,亚洲、非洲在反抗西方列强殖民统治斗争中,逐渐获得民族独立,成立民族国家。到20世纪中叶,民族国家已遍布世界各地,成为世界体系的基本单位,也是国际关系的基本主体。

由于历史传统、文化习惯、生存环境、历史阶段等因素的不同,特别是东西方历史文化结构的巨大差异,世界各国的民族国家构建出现了不同的路径。学者概括了典型意义的两种模式:存在于西方的 “民族的公民模式”,存在于亚非和东欧地区的“民族的族群模式”[8]。以西方 (西欧和美国等)为代表的 “民族的公民模式”,“国家构建”、 “民族构建”和 “公民构建”大体同步。美国、加拿大等移民国家主要通过公民身份认同锻造美利坚民族和加拿大民族。在只有二百多年的时间里,美国不可能形成自己独特的语言、宗教和文化传统。而且,美国作为移民国家,其种族来源几乎遍及世界,根本没有从氏族、部族、部落到民族的形成历史。美国在融合千千万万个具有不同语言和文化的移民过程中,逐步催生并日益深化了美利坚民族意识。因此,所谓的 “民族国家构建”是 “国家构建”、“民族构建”和 “公民构建”同步进行的过程。

另一方面,存在于非洲、亚洲和东欧地区的“民族的族群模式”则明显地反映出 “国家构建”与 “民族构建”、“公民构建”的不同步,“国家构建”在先,“民族构建”、“公民构建”在后,有人称之谓 “国家构建”与 “民族构建”是两个相连接的历史阶段[9]。 “国家构建”表现为政权的官僚化、渗透性、分化以及对下层控制的巩固; “民族构建”和 “公民构建”表现为公民对民族国家的认同、参与、承担义务和忠诚。由于这些国家具有语言、历史文化结构多样性和工业化起步晚等特点,特别是那些殖民体系崩溃后形成的亚非拉国家,国家构建还处于初步阶段。在这些国家,民族认同与部族、部落认同混杂一处,民族构建十分艰难,公民认同若隐若现,十分脆弱,甚至 “公民国家构建的目标遥遥无期”[1]。因此,这些国家 “需要一个很长的历史过程建构起民族性,对国家内部不同的人口集团进行整合,在具有不同历史文化和种族联系的人口中创造出政治的和社会的凝聚力,创造出把不同的民族连接在一起的制度文化,创造出对国家高度认同的政治文化,创造出一种与国家休戚相关的共同心理”[9]。

总之,从民族国家演变历史看,民族国家原本是西方为了解决自身的特殊问题而构建出来的观念,但是随着西方几个世纪以来的全球扩张,它却最终变成了一个 “普世”的问题。为了应对西方民族国家的扩张、挑战和侵略,包括中国在内的每一个传统文明、每一个传统帝国都被迫向现代民族国家转型。

三、民族国家构建的现实需要

全球化时代民族国家面临外部经济一体化挑战和内部多样性认同的冲击。与此同时,民族国家仍然是现今国际社会最主要行为体,国家能力建设在国际政治格局中意义重大。

首先,全球化时代民族认同的变异导致国家整合能力孱弱。

过去的几十年中,日益加强的全球一体化进程使得更多的价值理念超越民族国家的界限,日益获得人们的认可和接受。在这一过程中,出现超越民族国家的全球认同和低于民族国家的次国家认同,两种现象从民族国家外部和内部两方面挑战国家认同。全球化对国家的外部挑战主要是国家主权的弱化,跨国公司是经济全球化的发动机和主要操纵者,他们不仅操纵着经济全球化进程,也在相当程度上左右着民族国家的国内政治,严重地侵蚀和弱化国家主权,国家自主性受到严峻的考验。国家的政治权力在全球化时代急速地对内、对外同时分流。越来越多的非国家组织开始分享原来属于国家所有的政治权力,包括制定各种规则和制度的权力,以至出现了国家权力 “民间化”或 “私人化”现象。

全球化对国家的内部挑战是认同的多样性和民族自决权的异化。当今世界大多数国家都是多民族或族群国家,大多数国家也都是发展中国家,正处于现代化的剧烈变革和社会转型之中。民族、种族、部族之间的矛盾与历史纠葛和现实利益相交织,任何决策的失误和外来干涉都可能导致民族矛盾成为解构国家的重要变量。例如,印度尼西亚独立运动的主要推动力量是民族主义,但随着印度尼西亚现代化程度的加深,各种地方性认同得到了不同程度的发展,地方性认同与国家民族的认同产生了极大的矛盾和冲突,从而使其国家认同出现严重危机,国家的完整性遭遇巨大威胁。

在非洲,大多数民族国家的构建正处于部族认同与现代民族国家认同整合过程之中。殖民统治一方面加速了非洲作为边缘地区进入世界经济体系的过程,同时又在相当程度上保留了原有的生产方式和社会结构,并将其融入殖民体系之中。欧洲宗主国的统治从未为殖民地人民的民族整合进行过任何努力,相反,他们力图培养所谓的 “部落”意识,以阻止这种现代意义上的民族融合。

近几十年的历史表明,遍及非洲多数国家的氏族、部族和民族间的分裂和冲突,是非洲民族国家构建的严重破坏力量。对大多数非洲人来说,他们首先是氏族或部族成员,其次才是国民,公民的观念就更淡漠了。许多人只知部族习俗不知国家法律,根深蒂固的对氏族或部族的忠诚抗拒着将部族同化于国家共同体。所以,非洲政治现代化面临的主要挑战是能否克服部族离心倾向而建立统一的民族国家认同,能否克服部族情绪而培养起国家意识,使公民将对部族的忠诚转向对国家及其公共权威的忠诚。

当前,中东伊斯兰国家也存在这样类似的问题,那就是 “国家”不是认同的最高对象,民众认同的对象或是低于国家的部落,或是高于国家的宗教。也就是说,部落和宗教高于国家,这些国家其实大多是部落联合体,因此,除非他们建立的是绝对的神权宗教国家,否则难以建立真正的国家认同。没有国家认同,难有民主政治,也就难以形成真正意义上的民族国家一体化认同。

即使在西方国家中也仍然存在着此类问题,苏格兰分离运动的兴起与发展,表明英国的内聚力下降,国家认同危机进一步加剧。有观察家认为,究其深层原因,主要是英国的 “国家认同”构建失败和20世纪80年代以来英国两党斗争的结果[10]。民族国家得以立足的国际法基础是民族自决原则和国家的主权,但是对于许多存在民族问题的国家来说,民族自决原则为其族体所利用,又变成了肢解民族国家的锐器。

总之,全球经济一体化的发展,导致整个国家社会具有日益多元分散的社会离心倾向。世界各国普遍面临着把诸如语言、文化、种族、宗教等存在差异的族群共同体整合到统一的民族国家中的任务。即使是一些完成了国家构建的西方发达国家,也面临着国内一些族群共同体要求文化权利、领土自治乃至分离建国的挑战,因此全球化时代国家建设具有特殊重要的意义。现代政治基本任务在于如何创造一种政治过程以使多元分散的社会利益仍能凝聚为民族国家整体的政治意志和政治向心力,加强国家权力、国家统一和文化整合。

其次,跨国民族流动使民族国家内文化异质性日益增强,挑战国家认同。

据统计,1990年,全球有移民1.5亿人,到2005年增加到1.91亿人[11]。在美欧等西方发达国家,移民数量不断增加,民族交往增多,种族排外势力回潮,移民、难民问题在这些民族国家内日益突出,已经成为挑战社会整合的重要因素。在今天的西欧,大量移民、外籍工人、难民、前殖民地居民以及外国人的流入,不可避免地改变了法国人、英国人或者荷兰人目前 “民族认同”的特征。外来移民群体都有失业率高、贫穷、遭受种族歧视以及社会不公正待遇等尴尬境遇。更为严重的是,他们的国家归属感、对主体文化的认同感非常淡漠,因此当他们遭遇个人或群体不幸的时候,更容易产生对其他族群乃至整个社会的不满,从而酿成大的社会动乱。在美国,皮尤中心2013年调查显示,“有资格成为美国公民的墨西哥裔移民中只有36%的人申请公民身份。其中,只有7%的人出于 ‘美国国家认同’,其余大部分理由是 ‘获得法律权益’、‘利益和机会’和 ‘家庭原因’。另有52%的人没有申请,理由是 ‘语言障碍’、‘没有尝试’或 ‘不感兴趣’。这些数据从一个侧面反映出移民对美国国家认同的淡薄”[12]。亨廷顿在 《我们是谁:美国国家认同的挑战》一书中,担心拉美移民集中的南部将成为 “拉丁区”,从而导致美国分裂,这种担忧在美国社会比较有代表性。总之,全球化改变了各国族群构成,国民文化异质性日益增强,如何应对文化异质性是民族国家重建的重要任务。

第三,后发国家政治民主化转型遭遇国家认同危机挑战。

当今世界,很多后发国家,在非民主政体社会看起来比较平稳,国民之间关系比较平和,集体暴力相对较少,但是一旦启动转型,社会的政治冲突和暴力事件反而会快速增加,政治变革行动常常带来国家动荡,社会失序,甚至带来国家分裂的悲剧。乌克兰的宪政体制被街头运动所颠覆,民选总统流亡国外,各地区要求独立和自治的呼声此起彼伏。克里米亚已经自行宣告独立并加入俄罗斯联邦。经由 “橙色革命”建立起的乌克兰国家濒临分裂。

2011年中东剧变本是一场包含多重诉求的全面变革。埃及、利比亚、也门、突尼斯等国实现政权更替后,相继开启民主转型进程 (多党选举、三权分立、大众参政等)。然而,从过去几年的实践来看,相关国家经历的政治转型要么依然步履艰难,要么陷入政治动荡、经济恶化,以至于国家分裂。

人们常常思考,到底是什么因素导致国家民主化过程成为国家毁灭的过程?这主要是由民族国家的二重性所决定的。与现代化过程相伴随的现代国家有两个特性:一是民族—国家,即居住在具有明确主权边界里的集体为统一的国家机器所控制,并形成统一的国家认同;二是民主—国家,即居住在国家内的人民居于主权地位,国家机器的权威来源于公民授予。由此而产生所谓的民族主义和民主主义。国家的转型既是现代化的条件,也是现代化的结果。因此,国家现代化建设的任务有二:一是国家认同建设;二是政治民主化建设。民主化建设只是政治发展进程中的一个侧面。

在欧美国家,民族—国家和民主—国家的构建是同步的,基本上是成功的。成功原因各有不同:在欧洲,采取了单一民族国家的形式,使得国家转型建立在单一的同质文化基础上的国族心理认同;在美国、加拿大、澳大利亚等移民国家,实行的是大熔炉政策,将各移民锻造成新的国家民族来实现。在这些国家,国族认同建设的方向与民主法制的建设方向一致。

但在前苏联、南斯拉夫等东欧和中东等后发国家,国家建设与民主建设是不同步的。当政党执政合法性出现危机时,政治动荡往往带来社会分裂,进而国家分裂。为什么这些后发国家的政治变革会伴以民族、社会和国家分裂?主要是因为在这些国家,各民族成员对国家的认同与对政治体系的认同联系在了一起。政治认同出现危机,国家认同也出现危机,政治体系的崩溃也带来了国家体系的崩溃。这说明,前苏联、南斯拉夫等发展中国家,在改造地方、族群的差异性,增强国家权力、国家统一和文化同质方面的国家建设是不成功的,至少没有为政治民主化改革提供基本的国家认同条件。因此,对于一个亟待进行民主转型的后发的多民族(族群)国家,民族国家建设先于政治民主化建设,解决好民族 (族群)关系问题是政治民主化顺利推进的前提和保证。国家现代化的首要任务是能真正设计一套既符合本国民族关系客观发展实际,又与民主发展的方向一致的解决民族问题的方案。这套方案包括价值理念、基本原则和制度安排以及经过实践证明能够实现并基本实现最低程度的国族认同和国家认同。

[1]都永浩.民族认同与公民、国家认同[J].黑龙江民族丛刊,2009(6):1-10.

[2]安东尼·史密斯.全球化时代的民族与民族主义[M].北京:中央编译出版社,2002:106-107.

[3]彼得·雷森伯格.西方公民身份传统:从柏拉图到卢梭[M].郭台辉,译.长春:吉林出版集团,2009: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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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0]田德文.解读苏格兰独立公投[J].中国党政干部论坛,2014(11):89-91.

[11]钟民研.全球化给世界民族问题注入新特点[EB/OL].(2007-04-20).http://www.mzb.com.cn/html/Home/report/ 20823-1.htm.

[12]张朋辉.国际论坛:美国国家认同的挑战[N].人民日报,2013-02-22(3).

(责任编辑:刘 颖)

10.3969/J.ISSN.1672-0911.2015.03.006

D032

A

1672-0911(2015)03-0006-05

2015-03-13

沈桂萍 (1964-),女,中央社会主义学院民族宗教教研室主任,教授,中国统一战线理论研究会民族宗教理论甘肃研究基地研究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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