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若尔盖之旅

2015-04-03花影

贵阳文史 2015年2期
关键词:秃鹫落日黄河

花影

从九寨去往若尔盖,海拔逐渐高起来,天气也越来越有高原特点,下雪,出太阳,蓝天白云,乌云压顶,各种天气跳跃出现。

路上遇到帐篷部落,一座座白色的帐篷或密或稀地散落在草原上,就像珍珠一样圆润动人,再衬着雪山,这是牧民们多么诗意的居所。

我要是牧民,我也不愿意住在水泥房子里,我也要骑着马,唱着歌,赶着我的牛羊们,不停地往草肥水美的地方去。

这一路上,真是个牛羊满山坡啊,放眼望去,哪儿哪儿全是黑黑白白的星星点点,瞧着真喜人。我特别希望路上能遇到一群羊,然后我跑到羊群里去,抱起小羊拍拍照,假装我有一群羊。但是未果,羊群们大多被圈在围栏里,它们的地盘超级广阔,常常只能看见毛茸茸的一线。偶尔遇到山坡上的羊群,我刚一靠近,羊儿们就要跑,一个个肥溜溜的屁股上还涂着颜色,想必是用来区分的,免得你家他家的羊儿弄混了。

这一路,总的来说天气不是很晴好,担心今天到唐克看不到九曲黄河第一湾的落日。我笑笑,不怕,我人品好,常有意外收获,会看见落日的,就好像人家守3天,我不过半小时就看见了南迦巴瓦,跟着我没错的。车上的人那个笑。

这时候果然意外出现了,公路边的山包上,竟然聚集了一大群秃鹫,只只壮硕,个个凶悍。停车下来拍,但是不敢靠太近。照片回放,那凛冽的眼神让人脊背发凉。同行的郭师傅和付老师从来没看到过秃鹫,这个意外遇见让他们惊喜万分。

我在西藏左贡拍到过秃鹫分食牦牛,但是也没看见过这么多秃鹫聚集。我想附近一定是有动物的尸体,才会有这么多的秃鹫聚集不散。果然车一转弯,便见路边一大摊血迹,还有残留的类似脏器的零碎。也许是附近人们的供奉吧。秃鹫是受藏人敬仰的,因为它是天葬的唯一实施者,它能让死去的人灵肉彻底分离从而早日轮回转世。

拍完秃鹫没开多久花湖到了。花湖是若尔盖县热尔大坝草原上的一个天然海子,而热尔大坝是仅次于呼伦贝尔的第二大草原。

我知道花湖每年10月15日至次年3月15日期间关闭,但是仍抱着侥幸,请郭师傅开车绕过去,万一遇到个好说话的管理员呢?草肥花艳的湿地固然美,但谁又保证深秋里除了一片枯黄不会还有别样景致?

可是遇到个很凶的管理员,年纪轻,表情埂埂的,丢下一句“不开放”就开着车跑了。无奈啊,我只好站在铁门外,看着仿似没有尽头的木栈道遗憾。

从花湖折返,往唐克去。

唐克,是阿坝若尔盖县的一个纯游牧民藏族聚居乡,是四川、甘肃、青海三省的交界处,那里有九曲黄河第一湾。黄河从巴颜喀拉山来,流经唐克时,河西是甘肃,河东为四川,而黄河跟白河在第一湾交汇后,形如“S”婀娜多姿地拂过四川又再飘回青海。仅是脑海里想象,都是貌美如玉。

“唐克”据说是藏语“唐妃”的音译,意为“唐母发展的地方”。传说当初年轻英俊的玛扎西昂在第一湾立寨创业,娶了当地大土官唐热的女儿,此女贤惠,辅佐夫婿将寨子不断扩大,牛羊兴旺,成为黄河草原的大部落,因此人们尊称她为“克”(藏语“妃”的意思),加上唐姓,“唐克”一名便一直沿用至今。我倒是忽然想到也许还是个有趣的巧合,四川也有“堂客”的叫法,这是不是就叫做一脉相承呀。

越是临近唐克,一路上遇到的牦牛群多起来。牦牛拽得很,来车子不让的,你就是长按喇叭它也听不见一样,自顾自地慢悠悠横穿马路,不像马群和羊群,还没按喇叭就自动小碎步地跑开了。

到了镇上,饭店除了接待我们的遂宁鱼庄,其他饭店商店都关窗闭户的。去过西藏青海以后,我发现一般藏区都有这个特点,外地人来做买卖的,天一冷就关店回老家,来年暖和了再回来开门打点生意。比如在日喀则,在珠峰,在青海湖,比如眼下我们包车的司机郭师傅也是这样,从4月份到11月份在九寨沟辛勤接单,剩下的月份就回什邡老家,跟家呆着或者领着老婆孩子四处游玩。我是蛮羡慕这种生活的,挣钱的时候专心挣钱,耍的时候一门心思耍,日子不要太惬意哦。

我们正吃着,又来了车,一拨马来西亚华人,从甘肃发团过来的,看完黄河再去九寨。吃完饭未做停留,我们一路驱车到了黄河第一湾景区,先买门票,再去第一湾大酒店办入住。

酒店客房是别墅群,大厅在一边,客房区在另一边。客房区又不准车子开进去,拿到房卡不得不拖着箱子走一大段路,我冷得不行不行的。我赶紧地加衣服去爬山,不然一会赶不上看落日。

上山,在三分之一处的佛塔遇到先前那拨马来西亚人。有几个女游客好洋气,要骑马上山来,结果也只能骑到佛塔这里,再往上,马儿驮着人根本上不去的,山太陡了。

观景点海拔4000米,相对山下差不多要爬个五六百米的样子,说起来不高,但是山势陡。山上风特别大,用围巾裹住头和脸,保暖比漂亮重要。高原的风,是好似会把鼻子都吹翻的那种。藏胞们通常都裹着头巾戴着口罩就是这个道理。那个风冷得像小刀子,吹在脸上像割,吸进鼻子生痛,什么叫痛得无法呼吸?就是冬天刮着风你在高原上裸着鼻子呼吸……

山上的木栈道已经在修了,以后的来者就不用像我这么辛苦地爬山,自己的呼吸声在耳边那个喘急,和着风声,呼呼的。爬到半山腰的时候,太阳出来晃了一下。等爬到观景台,湾尽头的天空云层越来越厚,我多希望天空眨一下眼啊,却是眼见着所有的云都往西边涌去,唉,看落日肯定是没戏了。

满世界的风景,总有遇不到佳境的时候,没有落日看,也要在山上多耍耍,才对得起那么费劲地爬上来。

站在观景亭里想象一下,如果天气足够晴好,呵,漫天漫天的火烧云与黄河白河交相辉映,该是怎样的天地合一?落日有没有光圈呢,还是大若金盘,浑圆不刺人目,可以尽情地看着她渐渐没入黄河。

在这里,黄河还未经沧桑,河水清澈温婉流长,马儿跑,牛羊满山坡,我想坐在亭子里唱:山顶升起皎洁的月亮,你的脸庞浮在我心上……

上山容易下山难,为了不给难上加难,趁天色尚亮堂,下山。下山的心情悠闲了许多,走走拍拍。在一些大块的灰白色的岩石上,爬满艳的色如橘、淡的又淡若烟灰的不明物,好似岩石生的锈。同行的付老师告诉我,这种苔藓是最原始的苔藓类植物。我想,大概是因为海拔高的地方,曾经都是沧海,也因地理气候严峻,现代工业文明侵入稀少,所以保留着许多原始类物种。

山上有佛塔,当然也一定会有经幡,幡上有经文随风暗诵,我心暗涌。站在半山腰看下去,山脚的索克藏寺庙是藏传佛教中著名的寺院之一。金碧辉煌的建筑依山而建,外围密密麻麻的是僧侣居室。下到山脚,寺门紧闭而未能入。我溜达到河边,此时天色已向晚。

夜里虽然暖气片不供暖,但是棉被厚实,电热毯也很尽责。醒来天已大亮,拉开窗帘一看,天啊,下雪了,外面白茫茫的。好兴奋,一激动穿着拖鞋就跑到天台上去,啧啧,是不是下了一晚上的雪啊,这么厚,几乎没过脚背,远处的河岸已经完全看不见。我在天台上留下许多许多的脚印。

郭师傅来喊了,我赶紧收拾行李拖去车上。我们的车已经变成了雪娃娃,郭师傅正在给它刮脸,把挡风玻璃露出来。放了行李去吃早餐,早餐有薄薄的青菜粥,白白的馒头包子,脆蹦蹦的腌萝卜干。我把白胖胖的鸡蛋拿走了,攥在手心里烫呼呼的。

要出发了,抬头望天,云层已经破开,蓝蓝的天上挂着太阳。如果今天有人来,应该可以守候到落日了吧?

一路上白雪皑皑,分不清天地界限。湿地里低矮的灌木白雪覆盖,常常有迂回的小河嵌在其中,水浅而安静。有牦牛在雪地里埋头不停地啃啃啃。

途中路过红原。红军二万五千里长征爬雪山过草原,过的就是红原。出了若尔盖地界,开始有高山,有高大植物树木,有深秋特有的半黄半绿。

回成都,要途经一个叫做米亚罗的地方。米亚罗,藏语,意为“好耍的坝子”,是目前为止开放面积最大的红叶风景区。今天是一片晴好天气,我想象米亚罗的层林尽染,浑然天成的如油画般铺展,绵绵不绝。阳光照进树林,那种鲜艳灿烂美到眩目。

已经不记得从唐克到米亚罗有多少距离,只记得途中穿过鹧鸪山隧道,又黑又长。鹧鸪山隧道是最长的高原公路隧道,四千多米,被称为“‘生命禁区的高原隧道病害博物馆”。相信走过川藏、青藏、滇藏线的人都能体会,修路人就是英雄,一条条蜿蜒在高原的公路、铁路是他们的丰功伟绩。

出了隧道,离米亚罗也不远了。然后看到米亚罗大酒店,也看见米亚罗风景区招牌,可是红叶在哪里?

山上林木层层,还是绿色居多,夹杂些许黄绿、金黄。我跑进酒店大堂询问,服务员跟我说今年雨水太多,红叶红得不好,这两天已经是米亚罗最好看的两天了。

我有些郁闷地走出来,原话转达给付老师。付老师倒挺豁达,嗨,运气也不错了,遇到了最好的两天。

我们的车子慢慢沿着山谷行驶,遇到色彩漂亮的林带,就停下来看看,拍拍。

没有如愿看到黄河落日,也没有看到想象中米亚罗的层林尽染,但转念一想,大自然变化莫测,所以才风景辽阔各自有美,没有遇上最糟糕,已经是极好的运气。世界这么大,怎么可能一次就全盘皆收,凡事八分满,就应该知足。

每一次的旅行,都会有不一样的山水涌现,每一次的旅行,都会有机缘得菩提。我想,这就是我痴迷于行走的理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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