简论档案学元理论研究
2015-03-30潘连根
潘连根
(浙江越秀外国语学院,浙江绍兴,312000)
长期以来,档案学界一般将档案学理论划分为基础理论和应用理论两大部分。关于档案学学科自身的理论问题,往往包含在档案学基础理论之中,如“档案学的形成条件与特征、档案学的对象与任务、档案学的体系结构、档案学的学科属性、档案学与其他学科的关系、档案学的研究方法”[1]等都属于档案学基础理论研究范畴。但进入21世纪以来,档案学界对此的认识已有所深化,认为“档案学基础理论主要由两个层面构成:一是对档案与档案管理活动的基本理论性认识,如档案的定义、本质、种类、作用、价值及其规律,档案管理活动的性质、规律,档案与档案管理的历史发展进程及规律等;二是档案管理的基本理论,即关于档案管理的总体性、宏观性理论问题和档案管理基本方法、原则的理论探讨。”[2]显然,这两个层面已将上述档案学自身的理论问题排除在了档案学基础理论之外。遗憾的是,尽管以往档案学界对于档案学自身理论问题也有所涉及和研究,例如所有的档案学概论教材都会涉及“档案学”的内容,但都没有对档案学自身理论问题给予一个明确的内涵梳理和理论归属。
曾经有学者在元科学的启示下指出,要把“档案学自身作为研究对象,从整体上探究档案学的基本性能、发展规律和社会功用,以实现档案学自我认识的系统化和理论化。”[3]因此,以档案学自身作为研究对象进行元科学层面的学科自身理论问题的研究,也是档案学研究中不可或缺的内容。应该说,从元科学层面进行元理论的研究,为档案学界提供了一个新的更具超越性的理论研究视角。
元科学的概念来源于“元理论”研究,元理论的研究兴起于西方国家。将“元”(meta)与某一学科名称相连,从而构成一种新学科的做法,始于元数学,此后借助于前缀“meta”所构成的新学科、新术语不断涌现出来,如“metalogic”(元逻辑学)、“metachemistry”(元化学)、“metapsychology”(元心理学)等,这类被冠以前缀“meta”所构成的新学科也就被称作“元理论”学科。从“元理论”在数学、逻辑学等学科领域的运用看,作为一种研究方法,它主要是以一种批判的态度来审视原来学科的性质、结构及其理论形式的种种表现。19 世纪中叶以来,伴随着“科学哲学”、“科学学”的产生,“元科学”(metascience)的概念也应运而生。从狭义上说,它指的是用逻辑分析的方法对一般科学理论的概念和逻辑结构进行分析,因此狭义的元科学是科学哲学的一个组成部分;广义的元科学则是“科学的科学”,也就是把科学作为一种社会现象全面地进行研究。可以说,科学哲学、元科学、科学学之间有重叠、有交叉、有互补,都是关于科学的元理论。在科学元理论研究的启示下,不少具体的学科也开始了自己元理论研究的进程,即从学科自身的角度来反思自身并重新整合。
这种处在元科学层面的学科自身理论就是该学科的元理论。一门具体学科的元理论是一个相对独立的领域。它不能停留在零散的思考层次上,而是对学科进行系统的反思,甚至能成为该学科的一门分支学科,如元社会学、元心理学等。目前国内许多学科已开始有意识地进行类似的研究,提出构建“文学理论学”(“元文学学”)[4]、“图书馆科学学”[5]等。
档案学作为一门独立的学科,档案学的研究对象不仅仅是档案和档案工作,还应该包含档案学自身。将档案学自身纳入档案学研究范畴之内,就是“元科学”(“元理论”)理念在档案学研究领域的体现。尽管目前提出一门“元档案学”可能还为时过早,但许多档案学者早已对档案学自身的诸多理论问题开展了相关研究。国内档案学者从上世纪80年代开始,在继承档案学研究关注现实工作问题优良传统的基础上,开始有意识地从元科学层面研究相关的档案学学科理论问题,特别是上世纪80年代末到90年代初,档案学界开展了广泛的“回顾与展望”式研究,为档案学元理论的研究打下了良好的基础。到目前为止,国内档案学界发表了不少有关档案学元理论研究的论文,但相关的专著不多,主要有吴宝康教授的《档案学理论与历史初探》(四川科学技术出版社1986年版)、陈永生教授的《档案学论衡》(中国档案出版社1994年版)和胡鸿杰教授的《中国档案学的理念与模式》(中国人民大学出版社2005 年版)。而“与中国档案学研究的上述状况相比较,外国档案学研究领域所走的是一条更为明显的实用操作道路,”“在这种情况下,档案学研究是不可能注重对自身问题进行理论探讨的。”[6]因此,国外档案学者对档案学学科自身问题的研究很少,他们更关注档案工作实践中的现实问题,即便是有关档案学基础理论的研究也多与实际工作紧密结合,重在务实。应该说,国内已有的研究成果为我们开展后续的研究和构建档案学元理论知识体系奠定了良好的基础。
如此,档案学理论自然而然可由传统的两大部分扩展为三大部分:元理论、基础理论、应用理论。元理论是档案学理论体系中有关档案学学科自身的理论,是对档案学学科元问题的高度理论概括,有助于我们把握档案学学科的科学性及其内涵。“任何一门学科都必须具有元理论的部分,否则就是一个缺乏核心的松散联盟,不成其为科学。”[7]基础理论是在档案学理论体系中对档案和档案管理活动起基础性作用并具有稳定性、根本性、普遍性特点的理论原理,如档案的定义和本质、档案的作用和价值,档案管理活动的性质和规律、基本原则等等;应用理论是指在基础理论的指导下对档案和档案管理活动具有直接指导意义和可操作性的理论,如管理操作层面的具体标准、制度、原则等。档案学理论体系就应该是这三者科学合理的统一。
可见,随着档案学研究的深入,档案学除了需要研究档案和档案工作的具体实践问题以及有关的理论问题外,也需要从元科学层面对档案学学科自身的相关元理论进行研究。这是档案学研究发展到一定程度的必然趋势。档案学元理论作为档案学学科基础理论之基础,对它的研究,既拓展了档案学研究的范畴,扩展了档案学理论研究的外延,也提升了档案学学术研究的理论层次。因此,进行档案学元理论的研究,对于加强档案学学科的自身建设和提升档案学学科的水平,具有十分重要的意义。
事实上,从20 世纪80 年代中后期开始,档案学专业的高等教育中就有了档案学概论的课程,该课程的教材内容一般分为档案、档案工作、档案事业、档案学四个部分,且其中有关档案学自身问题的研究论述并不多,从而使得教材内容与课程名称并不完全相符,因为“档案学概论应当以论述档案学本身的问题为主”[8]。之所以会这样,主要还是由于以往对档案学元理论的研究不足,单靠既有的档案学元理论理论研究成果还难以支撑起档案学概论课程教材的全部内容。
总之,档案学元理论研究是档案学研究的有机组成部分,与一般的研究不同,它是以档案学学科自身作为研究对象,对档案学学科自身的一系列元理论问题,如档案学的逻辑起点、研究对象,档案学的学科性质、类型及归属,档案学的学科体系,档案学与相关学科的关系,档案学的方法论体系,档案学的术语规范化,档案学的学术评论,档案学的社会功用,档案学学科的研究现状与发展趋势等,进行深入的研究探讨,这对于进一步深化我国档案学的理论研究,加强档案学的学科建设,充实和完善档案学的理论知识体系将起到积极的作用。
[1]吴宝康.档案学概论[M].北京:中国人民大学出版社,1988:236.
[2]冯惠玲,张辑哲.档案学概论(第二版)[M].北京:中国人民大学出版社,2006:236.
[3]陈永生.档案学论衡[M].北京:中国档案出版社,1994:18.
[4]董学文.“文学理论学”构建刍议[J].北京大学学报:哲学社会科学版,2004,41(4):110-116.
[5]王续琨,刘凡儒.图书馆科学学刍议[J].图书情报工作,2002(7):39-43.
[6]陈永生.档案学论衡[M].北京:中国档案出版社,1994:6-7.
[7]闫艳.“思想政治教育是什么”的元问题追问[J].集美大学学报:教育科学版,2013,14(2).
[8]胡鸿杰.中国档案学的理念与模式[M].北京:中国人民大学出版社,2005:232.