班主任的价值

万玮

班主任负担重、压力大，这是一个普遍存在的现象。在一些所谓的超级中学，班主任几乎都是由男教师担任，因为普通女教师往往无法胜任高负荷的工作——班主任需要早晨6点多到校，晚上10点等学生晚自修结束后才能离开。有一些资深班主任，一届带完再带一届，几乎没有喘息的时间。

班主任承载着学校教育的一大半压力。在一个教育论坛上，一位知名教师说，基层班主任面临两大任务，一是安全，二是分数。前者是底线，后者是指标。分数出来，家长看，领导看，分管教育的政府领导也要看，虽然一再说不排名，但各种排名数据还是到处流传。一旦考试成绩不佳，压力从各方涌来，校长、学科教师、班主任都会吃不了兜着走。而一旦出了安全责任事故，成绩再好也会被一票否决。因此，班主任的工作就成了尽可能地抓分数，同时还要确保安全。

在当前的教育背景下，班主任不可避免地要为应试努力。不少学校的管理哲学是“控制”二字，个中翘楚更是将控制做到极致，不但控制学生的行为，还控制学生的思想。而这个控制的任务，则具体落实到班主任身上。从这个角度来说，班主任的累主要是控制之累。一个班级里几十个鲜活的生命，要想控制，谈何容易？

然而我一直在想，班主任付出这么多的辛劳，于学生的成长有价值吗？或许可以说，帮助学生考上更好的高一级学校当然有价值，但更重要的价值不仅仅在于升学，而是班主任在和学生的相处中给予学生的人格力量。这种力量像一盏温暖的明灯，在学生心头永驻。当学生离开校园进入社会后，这盏灯能依旧照耀他们前行的路，这才是班主任的价值。

在一些地方，班主任制已经出现松动。基于以学生为中心的理念，分层走班制得以施行，学生不再固定教室，教学班取代行政班，班主任由导师替代。在这个系统里，班主任的职能弱化为导师，所谓导师，即是对学生的未来人生进行指导的人。在传统班主任的体系内，除日常班级管理外，这原本是重要的一项内容。但事实上，很少有班主任顾及这一点。

说起职业之累，坦率地讲，教师并不是最累的。我在网上看到过一篇文章，讲医生含泪劝自己的子女不要学医，我没有看到教师含泪劝告子女不要读师范的，可见医生生存环境更不佳。而在企业界，超负荷工作更是常见。我知道一些知名企业家常常一天工作15个小时以上，一周工作7天，全年无休。人家不管这叫累，称之为勤奋。

在相当长的时间内，班主任仍旧会是学校教育的主力军，而班主任工作的繁重与琐碎在短时间内不会有质的改变。顺应自己的天性，一味追求安逸，不仅不可能做好班主任，任何职业都不可能做好。克服自身惰性，勤于思考，勇于实践，尽力将班主任做到最好，对现在的许多年轻教师来说似乎成了“畏途”。然而走进每一所学校，我们总能发现有一些优秀的班主任，用各自不同的方法，带出一个个特点不同的优秀班集体。我相信他们都有一个共同的特征，那就是对教育和学生的热爱。他们所从事的是一份自己热爱的事业，因此，才会迸发出无穷的智慧与能量，即便遇到困难也不会觉得沮丧。

因此，累与不累一取决于兴趣，二取决于成就。我曾经对一位想撂挑子不干的班主任说，你其实不是身累，而是心累。他点头承认，说付出很多，但感觉没有回报。我告诉他，对工作有期望是好事，但成长需要时间。只要全心投入，真诚对待学生，就是好的身教。对班级面貌等表层的东西，则不必过于纠结。而那些恼人的“心累”，对于一个渴望成长的人来说，正是推动自己高飞的“燃料”。

（本栏责编 卢丽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