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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民族性”表现的误区
——以20世纪80年代中期以来的少数民族小说为中心

2015-03-26樊义红

关键词:民族性误区少数民族

樊义红

(周口师范学院文学院,河南 周口 466001)

“民族性”表现的误区
——以20世纪80年代中期以来的少数民族小说为中心

樊义红

(周口师范学院文学院,河南周口466001)

20世纪80年代中期以来的少数民族小说对民族性的表现进入了三大误区,分别为:对少数民族的生活进行了“提纯”式的书写;刻意地淡化甚至回避本民族的民族性;用文学的文化表现遮蔽了文学的审美性。这给少数民族小说创作造成了一定的危害。为纠正这些错误的创作倾向,必须贯彻两大原则:回到生活和回到文学。

少数民族小说;误区;回到生活;回到文学

中国当代的少数民族文学有别于同时期的汉族文学的根本标志就是其所体现的“民族性”,无论从理论演绎还是文学实践而言,这应该都是一个不争的事实(这绝不是说少数民族文学与汉族文学没有交集。事实上在笔者看来,二者的共通性要远大于差异性)。也正是在这一意义上,我们往往把中国某个少数民族的文学与汉族某个地域的文学区别开来,因为前者带有某种民族性而后者却没有。由于中国当代少数民族文学以小说创作最具代表性,故少数民族文学对“民族性”的表现也主要体现在小说作品中。中国当代少数民族小说对“民族性”的表现是一个非常复杂的现象,就其主导性的特征而言,也先后经历过几次嬗变的过程。概而言之,中国当代的“十七年文学”时期,在致力于建设一个新兴的、统一的国家的目标下,少数民族小说对“民族性”的表现基本上处于被遮蔽的状态,为数不多的表现也呈现出隐蔽的、零星的和表层的特点。十年文革是中国文学的凋敝期,对上述问题也无从谈起。“文革”结束后,少数民族小说开始了对民族性自觉的、普遍的、显著的和深层的表现。其背后的原因主要是:“新时期以来改革开放中的民族政策,宽松自由的宗教环境,生活领域的扩大等是社会性的因素。人文方面的因素可能在于全国文学格局中的文化寻根思潮,探寻久已消逝了的民族文化之根的追求给予文学的灵感,在民族作家那里,则促使他们意识到自己本民族的文化身份对于探寻自己之根的重要。”[1]20世纪80年代中期至今,少数民族小说对民族性的表现则进入了一个更加深化的时期,除上述原因外,这一时期现代性和全球化对少数民族文化和文学的冲击越来越大,此外还有多元文化主义的影响等都促成了这一现象的形成。客观而言,这一时期少数民族小说对民族性的表现有其积极意义,比如彰显了少数民族小说的民族特色,有利于向外界宣扬本民族的独特文化,比如有利于对民族文化的留存等。但另一方面,这一时期少数民族小说对民族性的表现从整体上看也走入了几个大的误区,给民族文学的发展带来了危害,值得我们警醒和反思。

概而言之,20世纪80年代中期以来中国少数民族小说对民族性的表现主要有以下三大误区。

误区之一是对少数民族的生活进行了过于纯粹化的表现。或许有些人认为,要表现本民族的民族性,莫过于选择那些本民族生活中的元素加以实现。于是我们发现这一时期的很多少数民族小说都对本民族生活进行了高度地“提纯”——小说展现的往往只是本民族的生活环境,本民族的人物形象和本民族的故事情节等,似乎本民族的生活成了一个与他民族完全隔绝的存在。如果说这属于表现本民族久远的历史题材的作品还说得过去,但很难让人相信最近二三十年的少数民族现实生活中还有这样的画面。或许这只是作者一厢情愿的想象或主观性极强的选择而已,它与少数民族真实的生活存在很大差距。在现代性和全球化的巨大影响下,这一时期的中国各少数民族在经济上取得了巨大的成就,在文化生活领域也发生了巨大的变化,“文化混杂”或许是对这一状态最好的描述。西藏作家扎西达娃在其小说《夏天酸溜溜的日子》中就曾对此作过形象化的描述:

“伊苏(西藏人——笔者注)从馆里领回一大堆颜料和纸张,塞满了一只提包。他决定这段时间坐下来好好画上一批。他骑车路过珠拉康广场,到处是外国游客,在广场前拍照留念。一群群兜售古玩的康巴人围住外国人跟他们比比画画。一个长头发长胡子衣着十分褴褛的外国人倚在路灯铁杆下抱着一把大吉他自弹自唱,谁也听不懂,他的圆领短袖衫上挂满了各种纪念章,在太阳下闪闪发亮,一条到处露出大腿的肉来的牛仔裤腿条条缕缕像把拖布,一双多毛的光脚丫套在塑料拖鞋里,引来一些没见过世面的乡下人和西部牧人,他们解开钱包往他脚下扔出各种面值的钱钞。伊布停住自行车,从包里取出照相机,对准卖艺人抢拍了一张。

顺着手指处,一对肥胖的美国佬夫妇站在广场一角正搂抱着亲嘴。”[2]

这段场景的展示表明彼时全球化的景观已然渗入西藏的社会生活之中,它其实也是20世纪80年代中期以后我国少数民族社会生活的一个缩影:不仅我国各少数民族的交往和杂居已经成为一种常态,境外其他国家和民族人们的造访也屡见不鲜。乔纳森·弗里德曼在《文化认同与全球性过程》一书中写道:“在更大的世界的任何点上都存在着混合物,没有一种文化是纯粹的,所有文化都包含了来自更大体系(如果‘体系’是个正确的词的话)中其他地方的因素的一种意识。换句话说,这是一种有着裂缝的马赛克式的图像,在其中,文化溢出了它们的边缘,相互流入,世界体系中仍然存在着的政治和经济的等级制在某种程度上引导着这种流动。”[3]这段论述或许更加符合20世纪80年代中期以后我国少数民族文化生活的现实,在这种时代背景下还要在作品中营造一种本民族与世隔绝的幻象无异于痴人说梦。

误区之二是刻意地淡化甚至回避本民族的民族性,转而追求一种所谓普遍性的写作。这主要是指有些少数民族小说几乎完全看不到本民族生活的特征,与汉族作家创作的文本似乎并无二致。从常识出发我们似乎就能看出这种写作的错误。我们并不否认这些年某些少数民族汉化现象的严重事实,但如果认为它们的民族特征已经荡然无存更难以让人信服。与上述“提纯”式的写作相比,这种写作现象又走入了另一个极端(也是歧路)。二者看起来迥然各异,实质上属于一个问题的两个方面。

这方面的作家数量也不少,有代表性的如仫佬族作家鬼子。鬼子的小说以对底层人们的苦难书写而著称,其代表作有中篇小说“瓦城三部曲”——《瓦城上空的麦田》、《上午打瞌睡的女孩》和《被雨淋湿的河》。这一类小说以其鲜明的艺术特色曾赢得中国文坛的广泛赞誉,鬼子也因此被称为广西文坛的三剑客之一。在此,笔者并非质疑鬼子的艺术成就,只是认为就对民族性的表现而言,鬼子的小说多少有些不自然也不真实。这主要是指鬼子是在我国唯一的仫佬族自治县罗城出生和长大的作家,其母语是仫佬语。但不少研究者发现,“民族和地域与鬼子的小说没有明显的联系”[4]。事实上,无论是“瓦城三部曲”还是其他一些代表性的小说如《大年夜》、《农村弟弟》等都绝少看到带有仫佬族特征的民族元素。对此,鬼子曾这样解释:“我那民族的自身并没有给我以创作的影响,原因可能是我们那民族演变到了我们这些人的时候,已经和汉人没有了太多可以区别的东西了。除了语言,我真的找不到完全属于我们自己的东西来。”[5]据2000年第五次全国人口普查统计,仫佬族人口为20万左右,近些年汉化现象比较严重,但要说仫佬族除语言外已经和汉族没有太大差别未免言过其实,说那些具有民族特质的东西对一个生于斯长于斯的作家没有发生影响也不符合文学的常识。其实,我们毋宁把鬼子的这类创作看作一种有意的写作策略——通过淡化甚至回避民族性以追求文学价值的普遍性,其背后隐藏着希望摆脱少数民族的边缘地位(很长一段时期相对于汉族的实际状态),借以获得主流话语认可的良苦用心。且不论这种策略可以获得多大的文学成功,但在这种策略选择的背后却是对民族性的放逐,其在作品中呈现出来的看不出民族区别的民族生活也是一种近乎乌托邦的存在,因为它已经过了作家精心地剔除,多少背离了少数民族的真实生活。

误区之三是用文学的文化表现遮蔽了文学的审美性。基于民族和文化之间不可分割的紧密联系,对一个民族的民族性的表现必然会通过对这一民族文化的表现来实现。比如藏族作家阿来就把文学创作当成了一种表现民族文化的重要手段:“作为一个作家,我不会空谈文化多样性,我也不知道如何在宏观的层面上保持弱势民族的文化特性,使这个世界成为一个文化基因特别丰富的世界。我所能做的,只是在自己的作品中记录自己民族的文化——在全球化的背景下,她的运行,她的变化。文化在我首先是一份民族历史与现实的记忆。我通过自己的观察与书写,建立一份个人色彩强烈的记忆。”[6]这或许是20世纪80年代中期以来中国少数民族小说中充满了大量的民族文化元素的重要原因,而这种浓厚的民族文化特色甚至构成了这一时期的少数民族小说区别于同时期的汉族小说的一大标志。这时期大量少数民族“民族志小说”的出现就是其典型表现。文学创作中的这一现象还影响到了少数民族文学批评界,一些运用文化研究方法介入作品的文章应运而生,比如借用生态美学、文学人类学等方法展开研究。客观地说,这一时期的少数民族小说对民族文化元素的运用在很大程度上起到了表现民族性的作用,事实上这一时期的少数民族小说所体现的民族性也超过了之前的当代少数民族小说发展的时期。但这种对民族性的表现所带来的弊端也不容忽视,其中最大的问题就是用文学的文化表现遮蔽了文学的审美性。文学的根本性质是审美性而非其他,但这一时期的少数民族小说却有意或无意地出现了对这一事实的某种背离,由此产生的恶果是文学似乎不再是文学而变成了文化的载体之类的容器式的东西。与此伴随的一个怪异现象是,这一时期的很多少数民族小说为文化研究提供了众多的话题,但在文学审美性上却乏善可陈,也因此很难在文学价值上获得较高的认定。

笔者之所以认为上述三种现象都是对民族性表现的误区,首先因为它们都与民族性的表现相关,无论是对本民族生活进行高度地纯化,或是刻意地回避对民族性的表现,还是运用民族文化元素表现民族性。不同的是,第一种和第三种都采取了积极的表现态度,而第二种则采取了消极地回避态度。鉴于这三种现象都具有相当的普遍性,不由让人感叹:当代少数民族小说是如此紧密地和“民族性”这个问题结合在一起。联系中国当代文学发展的历史,这种结合曾在某种意义上成就了少数民族小说,比如80年代初乌热尔图小说三获全国优秀短篇小说奖;也曾影响了人们对少数民族小说更高价值的发现,比如扎西达娃小说的价值就曾长时期地遭到某种低估。但不管愿不愿意,这几乎就是少数民族作家创作的一个宿命。而对这个问题处理的效果如何,也会在很大程度上决定少数民族小说创作的成败。那么,少数民族小说应该如何表现民族性才能达到理想的效果?这或许并没有永恒的、标准的答案,但至少我们可以在肯定和否定的两个维度上逐步接近文学的真谛。

在否定的意义上可以发现,上述三种误区式的写作都不可避免地会造成(事实上已经造成)某种消极的后果。第一种和第二种误区造成的后果比较一致,即营造了一种少数民族生活的假象,与现实的少数民族生活相去甚远。而在文学的意义上,这样的写作也失去了最为基本的真实性的标准。当然,这里所说的不是一种表面的真实性,而是一种本质的真实性。也就是说,在对社会、历史、时代等的本质和规律的准确表现上,这样的写作不符合要求。对民族生活的纯化其实是一种主观的选择,而对民族性的回避其实是对民族性的无视甚至无知。第三种误区造成的后果是把少数民族小说变成了纯粹表现少数民族文化的工具,忽视了自身作为文学的审美特性,从某种意义上说是用文化性扼杀了文学性。对文学而言,这其实是一种舍本逐末的追求。另一方面,这一时期的少数民族文学批评对这种文学现象的形成也负有不可推卸的责任。许多少数民族文学批评以一种认同“存在即是合理”的态度,放逐了文学的审美标准,偏执地关注这些小说中的民族文化元素,运用所谓的文化研究方法介入作品,得意于自己的独到发现,而对小说中存在的审美的偏离现象视而不见。批评界的这种态度事实上对这种误区的形成起到了推波助澜的作用。

那么,如何走出这三种表现民族性的误区呢?笔者试图提出两个大的原则:回到生活和回到文学。

先说回到生活。准确地说是回到真实的少数民族生活。前两种写作误区的弊病就在于很多少数民族小说创作的出发点不是现实的生活本身,而是为某种主观的写作意图所驱使,比如为了表现民族性,并以这种主观意图为标准来对生活进行筛选,从而导致被选中作为小说的题材可能已经偏离了生活的本相。笔者呼吁这样的写作者对生活要有一种最起码的尊重,回到真实的生活现场,深入观察和理解生活的表层和内里,从生活出发并以此为基础来构筑文学的世界。因为只有在这个前提之下,文学才能获得被进一步探讨的价值。

在这个意义上,笔者对藏族作家阿来的小说倍加推崇。很长一段时间,西藏小说对藏族的表现具有惊人的一致性,即往往要用一种魔幻的手法表现一种充满神秘色彩的、被宗教的氛围所笼罩的藏地世界。久而久之,在这种千篇一律的表现下,西藏人民的生活也被塑造成了一个神秘的所在。而阿来以一个土生土长的、在西藏生活了三十多年的藏族作家告诉我们:真实的西藏和藏族不全是这样。一直以来,阿来就努力以自己的小说创作来实践一种祛魅的工作:“以感性的方式,进入西藏(我的故地),进入西藏的人群(我的同胞),然后,反映出来一个真实的西藏。”[7]他的《尘埃落定》《空山》《格萨尔王》以及一系列中短篇小说无不是这种努力的结果。这些小说所表现的藏族生活有着真实的生活基础,而没有那种刻意地选择或回避。阿来对自己母族的认同及通过小说创作表现藏族民族性的努力已毋庸置疑,而这种努力之所以取得杰出的成就并得到广泛的肯定,与阿来对生活的尊重和执着于描写真实的藏族生活关系甚大,这也是其作品成功的重要基础。

再说回到文学。鉴于民族和文化之间相依相存的关系,笔者并不否定少数民族小说借助民族文化元素表现民族性,事实上这种做法在很多情况下是卓有成效的。但不管如何表现民族性,我们不能背离文学的根本特性——审美性。而现实的情况是,这一时期很多少数民族小说在民族文化的表现上高歌猛进,却离文学根本的审美特性渐行渐远。这是对文学本身规律的一种起码的无知?还是处于某种目的的一种有意地僭越?无论如何,这种捡了芝麻丢了西瓜似的做法该清醒了。让我们回到久违了的文学,在真正文学的意义上。当然,这种“回归”并不是完全杜绝文化的介入,因为文学说到底也是文化的形态之一种。文学当然可以表现民族文化,但必须是以文学的方式来表现,要遵循文学的特点和规律。因此,需要注意的关键问题是,少数民族小说如何选择恰当的方式表现民族的文化?很多少数民族小说恰恰在这一点上误入歧途甚至迷不知返,比如仅仅停留在表现一些表层的文化现象如风景、习俗、礼仪等,甚至虚构出一些“伪民俗”现象加以宣扬。这样的做法不仅于表现真正的民族文化和民族性无益,甚至会对真正的民族文化建设起到负面的影响。

当然,在创作实践中,如何在抓住文学审美性的前提下表现民族的文化是个写作的难题,但也并非没有成功的先例,比如文学大家老舍的小说。经过一些学者如关纪新等人的研究,我们对老舍小说的满族特色越来越了然,其中最有代表性的就是其小说《正红旗下》。《正红旗下》是老舍的绝笔之作,它有着长篇小说的构架,却只完成了八万字左右,成为文坛的一大遗憾。尽管并未完成,但它杰出的文学成就却受到学术界的一致认可。关纪新认为:“《正红旗下》的思想、艺术和社会认识价值,是异常厚重的。这部未完成的作品,充分显示了老舍晚年文学功力的炉火纯青。它,是老舍艺术和满族新文学的——绝唱。”[8]饶有意味的是,这部文学价值不逊于老舍其他小说的作品,也是一部表现满族文化的首屈一指之作。里面的满族文化元素不可谓不丰富,关于满族人的习俗、礼仪、生活方式、娱乐方式等的描写几乎随处可见,但这种对满族文化的充分表现并没有减损(其实反倒增添了)这部作品的文学价值。老舍这种成功的写作实践实在值得少数民族作家们好好学习,深长思之。比如从人物形象的塑造、故事情节的推进、语言技巧的运用、叙事手法的处理、文化思考的介入等方面都可以发掘到如何处理这一文学难题的方法。另外,在文学批评领域,批评者们当然可以对少数民族小说的文化特色给以特别的关注,但不能因此忽视了文学判断的根本的审美标准,如此才能给少数民族小说创作以正确的引导而不是将之带入歧途。

相对于汉族文学,少数民族作家的小说创作似乎要面对更多的文学难题,比如对民族性的表现。但这种难题有时也会变成一种创作的优势,阿来小说创作的成功就是一种很好的证明。面对文学创作的这种辩证法则,少数民族作家既要有乘风破浪的勇气和实力,又要谨慎地规避那些潜藏的暗礁,才能真正扬帆远航,抵达成功的彼岸。

[1]刘俐俐.走进人道精神的民族文学中的文化身份意识[J].民族研究,2002(4):49.

[2]扎西达娃.西藏,隐秘岁月[M].武汉:长江文艺出版社,1996:274-275.

[3](美)乔纳森·弗里德曼.文化认同与全球性过程[M].北京:商务印书馆,2004:317-318.

[4]黄晓娟.民族身份与作家身份的建构与交融——以作家鬼子为例[J].民族文学研究,2006(3):89.

[5]张永刚,唐桃.少数民族文学:民族认同与创作价值问题[J].文艺理论与批评,2010(1):118.

[6]阿来.看见[M].长沙:湖南文艺出版社,2011:172.

[7]阿来.就这样日益丰盈[M].北京:解放军文艺出版社,2002:136.

[8]关纪新.满族小说与中华文化[M].北京:社会科学文献出版社,2014:64.

责任编辑:毕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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A

1004-941(2015)06-0078-04

2015-09-30

2014年度河南省哲学社会科学规划青年项目“中国当代少数民族小说叙事和民族文化认同”的阶段性成果(项目编号:2014CWX034)。

樊义红(1978-),男,湖北荆州人,博士,主要研究方向为少数民族文学理论与批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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